賀逍見到沈臨月出來的一瞬間就站起了身子,疾步上前拉著她就是一通打量。
「她沒欺負你吧?」少年嚴肅問道。
沈臨月被他左右擺弄得哭笑不得:「雖然她年紀比我大,但她要真和我在裡面動起手來,還不一定誰勝勝負呢。」
賀逍抬她胳膊的手一松,掃過她一眼後還煞有其事地點評起來。
「確實,你的力氣大得能打死一頭牛。」
沈臨月:「……」
嘴角的笑意散去,心裡頭那點欣慰也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
她又是一笑,但這笑不達眼底:「你最好是在玩抽象。」
賀逍尷尬地咳嗽一聲,偏移視線道:「既然聊完了就回家吧。」
沈臨月這才收回目光,母子二人向醫院外而去。
……
病房內的江妍心沒有多看一眼手裡的藥,就囫圇吞棗地一口氣吃完了。
藥效沒有那麼快發作,她將水杯隨意往茶几上一放,靠在沙發背上休息。
屋內只剩她一人,心裡被壓迫地不適感消失,讓她有更多的時間思考林月所說那些話的目的。
她開始提及賀禮遇,又提及了她與沈臨月之間的關係,後又莫名提及謝霖。
思考著三者之間的聯繫,如果只是前者,或許她能安慰自己是因為小姑娘對她的蓄意接近不滿,那後者呢?
林月或者說是賀禮遇是不是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江妍心想到這裡,手不由得就捏緊了裙擺,臉色愈發難看。
她想找手機打個電話,目光又掃到茶几上喝剩下的一半透明玻璃杯,目光忽然又是一凝。
林月……她是怎麼知道她吃什麼藥的?!
……
醫院門口不能隨意停車。
二人來到外面後還得等幾分鐘司機將車開回來。
期間沈臨月給賀禮遇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結束了?」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柔,驅散了沈臨月心底的那點陰翳。
「……嗯。」她還想說這一次沒問出來什麼東西,又想到這是在外面不太方便:「你什麼時候回來?」
賀禮遇明顯聽出她話里的低沉,沉默一瞬後溫聲道:「這次出差大概兩天,我很快回來,有什麼事情可以叫阿逍。」
「沒關係的,壓力不要太大。」他安撫道。
「知道啦,這次來也沒想能有什麼收穫。」沈臨月會心一笑。
「嗯。」
與賀禮遇的通話結束得很快,抬起眼就對上賀逍審視的雙眼。
沈臨月:?
「我臉上有東西?」她不明所以。
賀逍眯起眼,掃了眼她的手機:「我發現和我相較,你更在乎老賀,為什麼?」
沈臨月心驚,眼睛微瞪很無辜:「是這樣嗎?大概因為我們同輩吧,沒什麼壓力。」
這話完全說服不了賀逍,他皺起眉道:「我們還是同齡人呢,同齡人不是更有話題?」
沈臨月沉默了,正猶豫著如何解釋這件事,就看見一個神情有些恍惚的女人向他們這邊走來。
這本是一個插曲,但這段路上的人不算太多,而這女人看向他們時的眼神有划過那麼一絲怨毒。
對方似察覺到她的打量,忽然加快了步伐,也就在靠近他們的時候,沈臨月清晰看見她從衣兜里掏出一把刀。
「小心!」
「你們去死!」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女人距離他們實在太近了沈臨月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將賀逍緊緊護在身後。
然而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一道痛苦的尖叫短促地響起一瞬。
「林月!你不要命了?!」肩膀被一雙大手抓住同時伴有少年地低吼。
沈臨月茫然地睜開眼,就對上少年恐慌無措地雙眼,接著就看見剛才瘋癲地女人被兩個保鏢死死壓在地上。
但她仍不死心,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
賀逍簡直不敢想像如果剛才不是保鏢反應夠快地話,沈臨月這瘦小的身板得受多重的傷,他可看見了那瘋女人手裡拿著的那把刀。
要是扎進去……
少年眼眶都紅了,裡面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你是不是傻啊?你想替我擋刀子?!」他搖晃著她腦袋,想把她腦子裡的水晃乾淨。
沈臨月已經回過神來,看向焦急的少年微微一笑:「抱歉啊,那是下意識行為,不過就算擋了我也不後悔吧。」
她說得隨意,少年卻怔愣了,他定定看著她,試圖分析她眼底是真是假的情緒。
不知為何,這一瞬間他腦子裡划過很多從前沒有意識到的事情。
林月似乎一直很在意他的安危……
賀逍張唇想說點什麼,保鏢就走上前詢問這事如何處理。
沈臨月看了眼已經沒力氣掙扎的婦人,沒有想就道:「先報警吧,交給警察去查。」
而且這種人要是放了萬一危害公共怎麼辦?
保鏢沒有異議,打了電話,這片區域的警察很快就來了。
女人被帶走調查,他們也得跟去做筆錄。
直到從派出所出來,沈臨月還有些恍惚。
「她居然是許昊的媽媽?」沈臨月感慨。
一個母親居然因為兒子進了監獄居然瘋了想要報復他們。
不知為何,這一瞬間她心緒極其複雜。
賀逍反應平平,或許是從醫院出來後,他就一直在發呆發愣。
「嗯,她兒子坐牢是活該。」賀逍嘴上依舊毫不留情。
沈臨月點點頭沒有評價其他,看著面前幾位身材魁梧又身手了得的保鏢總算有那麼一份安心在。
差點忘記了,經歷上次的事情,賀禮遇就加派了保鏢保護他們,雖然沒有露面卻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出現。
「你怎麼不提醒我啊。」少女沒注意到少年奇怪的眼神。
賀逍深深看她一眼,幽幽開口:「我也沒想到這種時候你會率先把我護在身後。」
沈臨月沒聽出少年的話外音,嫣然一笑:「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大外甥啊,我護著你不是天經地義嗎?」
「真的只是這樣嗎?」少年沉吟。
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
他似乎從未思考過她莫名的出現,又莫名的對他百般維護。
那天那條巷子裡,他似乎又聽見了林月破碎驚慌的聲音。
陌生的親戚真能做到像林月這般嗎?
他或許需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