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沈臨月提醒，劉叔都快要忘記上次的事情了。
昏暗的車內只有她的手機屏幕亮著。
劉叔開始還有些不適應，眯起眼睛盯著照片看，看了半晌才道：「還真有點像陳文生，但我沒見過他年輕的時候，和他中年時期有三分像吧。」
「這人和陳文生有什麼關係？」劉叔疑惑問。
沈臨月眉頭微擰：「我不知道，我也好奇。」
她看向劉叔問：「我記得上次您說陳文生的老婆才姓李吧？這人也正巧姓李，但您說他和陳文生長得像。」
沈臨月思考著，暫時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劉叔也默了默，再瞟了眼手機上的照片：「那確實挺奇怪的。」
「劉叔，您知道那件事發生後，陳家人的去向嗎？」沈臨月問著，她想起一個人。
陳文生不是有個做了心臟手術的兒子嗎？算算年紀確實和李言溪差不多大，她不想放過任何細節。
劉叔思索了下：「應該是回南市鄉下了吧，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他們還在不在南市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您要是想知道其實可以去問問先生。」
畢竟先生那麼多事情都願意跟林小姐說，這點應該也沒問題。
沈臨月抿了下唇，眼底帶笑：「好的，辛苦您了劉叔，您回去吧。」
劉叔沒多想，與沈臨月道別後就開車走了。
黑色的汽車剛駛離原地，她抬眸就對上站在對面少年探究晦澀的雙眼。
沈臨月：「……」
賀逍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是否將她和劉叔的對話聽見。
他站的位置正好在暗處，沈臨月居然沒察覺到。
「阿逍，你沒回去啊。」沈臨月乾巴巴道。
少年一雙狹長的眸晦暗不明，他看了她許久才出聲，嗓音有些干啞。
「你查陳文生做什麼？」少年沒有避諱，直言問道。
沈臨月心口一咯噔就知道賀逍將他們剛才的談話全聽見了。
所以，她該繼續隱瞞還是將事情全盤托出呢？
找個藉口阿逍會信嗎？
寂靜在兩人之間暈開，只有偶爾鳥叫的聲音迴蕩在周圍。
「你是在想用什麼話術來糊弄我吧？」少年單肩隨意的挎著包，雙手環於胸前，他本就比她高兩個頭不止，靜靜注視她的時候讓人壓力倍增。
沈臨月不知道想了多少事情，她再抬起臉時，臉上是溫柔的笑意。
「阿逍這麼聰明，應該已經從我和劉叔的對話里聽出什麼意思了吧？」她沒明說只指引道。
賀逍皺起眉，盯了她一會兒移開視線。
「你想調查我媽離開的真相？」少年啞聲道。
沈臨月已經走到他跟前，仰著小臉認真看他，她沒有猶豫地點頭：「是。」
賀逍對上她澄澈認真的雙眸，只覺得喉間乾澀，他垂下頭眼裡很平靜。
「我以為你會騙我，或者哄我兩句。」他勾起唇自嘲一笑。
沈臨月：？
「阿逍？」她輕喚。
她想起賀禮遇曾說過，阿逍因為受到的刺激太大，選擇性失憶一事，應該不至於她說幾句話就把他記憶給刺激醒吧？
沈臨月心裡惴惴難安，但還是誠實道：「姐姐的死過於蹊蹺，所以我想調查，阿逍，你會怪我嗎？」
賀逍神情隱在暗中明滅不定，許久卻聽他輕笑一聲：「就你？你要調查這事兒得調查到猴年馬月去呢？」
還在擔心他會不會阻止自己的沈臨月：「……」
這傻孩子什麼意思？
「你不會也調查過吧？」沈臨月說出心裡的猜測。
賀逍點頭，抬頭看天上的星星：「是，但被老賀阻止了，他還因此把我送出國待了一年。」
沈臨月默了默：「他是對的，他怕你調查的越深越危險。」
賀逍冷哼一聲不置可否：「你現在調查到哪一步了？」
「就知道陳文生這個名字和他患有心臟病兒子的事。」沈臨月心跳如鼓，阿逍不會知道的比她多吧？
「對了，我還懷疑李言溪和陳家有關係。」
賀逍擰起眉：「原來你讓我拍照目的是這個。」
提及這個，沈臨月臉上的表情更淡了，冷笑一聲：「你還知道？不知道是誰胡謅我對他有什麼想法呢。」
「該說說你都調查了什麼東西出來。」她直視著賀逍的眼。
賀逍無辜聳肩：「誰讓你總什麼事情都瞞著我呢。」
「我見過陳文生他兒子，又瘦又小看著一碰就碎，和李言溪不一樣。」少年淡聲道：「但你既然懷疑，他們之間肯定也有關係。」
「至於陳文生，按理來說我應該對他有點印象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在我記憶里很模糊，我當年剛攢錢派人去查這事就被暴露在了老賀面前，所以……」賀逍看她一眼。
沈臨月懂了，他知道的信息估計還沒自己的多，哦，她也沒多少。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估計是那會兒你年紀太小忘了吧。」沈臨月轉移注意力：「回去了，站外面餵蚊子呢。」
她轉身想離開的時候，賀逍抓住了她的手臂：「既然我都知道了這些事，以後我們一起查可以嗎？」
「我爸雖然總拿我媽出差的事情糊弄我，但我也不是三歲小孩兒，我也想知道我媽被害的真相。」
沈臨月腳步微頓，從少年說的話里聽出濃濃的落寂感。
她又想起在夢裡，拿著iapd許願媽媽能回來的那道小身影了。
「可以啊，以後咱倆一起查。」沈臨月回首，眼底似布滿星星，讓人眼花。
「嗯。」賀逍也勾起唇角，「所以上次去江家參加宴會，你也是有什麼發現嗎？」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沈臨月：……好小子，都會舉一反三了是吧？
「沒，我只是覺得她幾次三番對我的態度都很奇怪。」她又看了眼賀逍道：「哦，對你更奇怪，我就想看看她能搞出什麼么蛾子。」
「對了，你知道江知行的爸嗎？」沈臨月問。
賀逍挑起眉，思忖了下搖頭：「不知道，我就知道江知行是和他媽姓的。」
「我覺得你調查江妍心肯定是對的，這老妖婆的狀態就很奇怪，說不定真能從她身上查出點東西。」
沈臨月：？
「為什麼這麼說？」她問。
「直覺。」賀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