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聖主感覺,有一座大山,壓在他背脊之上。
跪了可能是萬劫不復,後患無窮。
若是不跪,那帝鼎旁落,搖光也可能隨之一落千丈。
搖光聖主糾結得渾身骨骼發顫,肌肉緊繃。
然而葉清風,又何必顧及一個外人,那許多。
再者說,搖光已憑藉此鼎,有了十幾萬年的繁盛。
「認或不認?」葉清風望向那滿臉糾結的搖光聖主,再追問一次,也只問這最後一次。
搖光眾弟子都為聖主著急,不明白為何聖主,會在此時猶豫。
而另外幾個油光滿面的大寇,已經按耐不住,紛紛舉起手來,極其不要臉爭取道:
「他不認,我認!老祖!老祖!帝鼎交由我來掌管,老祖!神嬰老祖!」
其中一個大寇,更是「咚咚」磕起了頭,跪天跪地,也跪葉清風。
「聖主!」曦和突然傳音道,「你細看,那帝鼎隨那小丫頭,又變強了幾分。」
搖光聖主即刻凝眸細看。
幾位太上長老,也緊盯細看。
那帝鼎由混沌氣滋養,再從葉清風苦海內出來,果然是比先前,又強盛了少許。
然而僅這少許,就得是搖光前賢們,幾百上千年的嘔心瀝血。
搖光幾位大人物們,瞳孔陡然放大,心神猛地一震。
「咚!咚!咚!」
是搖光幾人,按耐不住的心跳聲音。
搖光聖主後背已經全是汗水,握緊的拳頭又再次握緊,終於從牙縫中,艱難擠出一個字:
「……認!」
僅這一字,都仿佛耗盡了他全身所有力氣。
「識時務者,方為俊傑。」葉清風揚唇,忽又厲聲一喝,道:「跪!」
「嘩!」
就如那座大山悍然壓下,搖光聖主膝蓋猛地一彎,毅然決然拱手下跪,沖葉清風高聲吟誦般道:
「恭迎老祖,擺駕回我搖光聖地!」
搖光聖主一跪。
另外幾位太上長老,也隨之跪於虛空之中。
幾位大人物皆跪,搖光餘下那些長老弟子,焉有不跪之理。
「嘩啦啦!」
搖光之人盡數雙膝跪於虛空,朝葉清風低頭拱手,齊聲大呼三遍道:
「恭迎老祖,擺駕回我搖光聖地!」
「恭迎老祖,擺駕回我搖光聖地!」
「恭迎老祖,擺駕回我搖光聖地!」
聲音震耳欲聾,完全將那幾個大寇,不要臉的跪拜聲,遮掩了過去。
幾個大寇一臉憤懣。
他們不要臉,是常態,他們本來就沒有臉,而且能屈能伸。
但搖光聖主,帶領搖光上下,齊齊這麼不要臉,還是少見得很。
幾個大寇望向搖光聖主,毫不掩飾地瞪眼鄙夷。
而搖光聖主,已經恢復了一貫的謫仙人姿態,即便跪地,都好似從容不迫,自有一股風流在裡面。
修真界多俊男美女。
而各大勢力的聖子聖女,以及由聖子聖女成長起來的聖主,皮囊都格外的出眾。
「嗯,不錯。」
葉清風滿意頷首,小臉有光。
她的姿容,更是比在場人,都要出類拔萃,有搖光人,甚至想推舉她為下一任聖女人選。
搖光眾人低頭拱手,聽這一聲誇讚,心裡大石頭落下一半。
「起。」葉清風抬手。
「是!」
「嘩」地一聲,搖光聖主領眾人,齊齊站起身來。
葉清風揮臂,將那龍紋黑金鼎,當眾交與搖光聖主。
搖光聖主鄭重接過,面上努力維持聖主威嚴,不過心裡激動與歡喜,半點不亞於那大寇塗天。
搖光幾位太上長老,笑逐言開,紛紛望向那失而復得的帝鼎。
搖光聖主雙手捧鼎,心思電轉,他佩服葉清風的魄力,帝鼎說歸還,便也歸還。
若是格局再放開一點,帝鼎屬於誰,其實並非那般重要,而帝鼎為誰所用,才最是重要。
只要世人眼中,帝鼎仍在搖光名下,只要那帝鼎,仍舊肯為搖光所用。
再者,那神嬰體,再天才與不凡,也終有離世之時,時間也最多不過五六千載。
而搖光聖地有帝鼎相護,還可以繼續傳承幾萬十幾萬年。
想到此處,搖光聖主眼中,又重新有了光彩。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帝鼎跟隨那神嬰體,還能有繼續提升的空間。
於是,當著葉清風的面,當著所有人面,搖光聖主竟然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
只見他居然將才到手的帝鼎,又雙手捧了出去,做出歸還狀,誠摯出聲道:
「吾搖光現任聖主李道清,代表搖光上下,願將帝鼎託付老祖,任由老祖操縱掌管。」
「啊?啥?!」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包括並未離去的姬家,都震驚不已。
忍辱負重得回的帝鼎,就這麼輕易歸還回去?!
那剛才的屈辱一跪,又算怎麼回事?!
姬家沒看懂搖光聖主,就連大寇塗天,也沒看這位前後矛盾的李聖主。
搖光自己人都嚇了一大跳,那可是整個搖光的帝鼎,從來都是供奉在聖地之中,從來沒聽說過,有哪位長老哪位聖主,獨自掌控帝鼎。
聖主這一舉,實在是出人意料,簡直是壞了搖光十幾萬年來的規矩!
而搖光幾位太上長老,眼神交匯間,已經明白聖主的意思與魄力。
帝鼎隨那神嬰體,繼續提升,才是帝鼎最大的造化。
「願將帝鼎託付於老祖掌控!」
幾位太上長老,居然也同意了聖主的冒失之舉。
搖光弟子們無權反對,只是一頭霧水,驚得下巴掉地。
那白衣老祖究竟是哪位聖賢轉世,讓聖主與太上長老,如此誠心託付?
莫非,那白衣老祖,還是聖地最初的開創老祖不成?!
開山立派的老祖?!
眾搖光之人望向葉清風,眼中又是一番意味不明,但卻無不帶上至高的崇敬之意。
「咚!」
為表示獻鼎誠心,搖光聖主,又一次率搖光眾人,半空跪了下去。
帝鼎高舉,獻鼎至誠。
已經跪過一次,搖光聖主再跪葉清風時,心中也沒太大牴觸之意。
將小小葉清風,想做搖光的大恩人,一個恩比海深的大恩人,似乎他已經破碎的道心,都已經修復得完全沒有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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