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精的舌頭,像一柄長矛一樣,一下就朝葉清風刺了過來。
葉清風小小身形,迅疾往後一撤,撤到足夠安全的位置,隨即她沉著如玉的小臉,小小胳膊往上一舉,晶瑩剔透的五根玉指一握。
一柄烏黑的長槍,便到了她的手上。
這時的葉清風,身量實在太嬌小了,手握一根又沉又黑的長槍,就跟一隻小奶猴子,舉著一條大鐵棒一樣。
甚至都擔心那杆長槍太重,直接將小人兒給壓趴下。
但並沒有。
小小葉清風背脊挺直,一身的傲然風骨,絕對與她的身量不符。
「嘩!」
不由分說,小小葉清風手裡那根黑色長槍,通體閃動烏光,攜恐怖威能,便朝那蟾蜍破空而去。
風馳電掣,勢如破竹,難以阻擋!
很難想像,那個看似嬌小玲瓏的奶娃娃,如何有那麼一膀子,恐怖到變態的驚人臂力。
「呱!」
蟾蜍只感覺死亡威壓籠罩,甚至顧不得收回舌頭,就要扭頭蹦走。
然而開弓哪有回頭箭。
葉清風只看似隨意的一扔長槍,那長槍便如催命符一樣,快如一道烏光,「噗」地一聲,徑直洞穿了蟾蜍妖的整個身子。
蟾蜍妖甚至都來沒得及轉身,就被一槍釘死在了這狹窄地道內。
這一槍霸氣絕倫,實在是遠超了蟾蜍妖的預料。
「吱!」
觀戰的小鼠王激動了,它自己都沒想到,它族的祖傳長槍,還能這般凌厲一擲,殺敵於數十丈外,實在太過於霸氣震撼。
同樣霸氣而震撼鼠心的,當然還有葉清風。
小鼠王對這個人族幼崽,不由自主地,生出那麼幾分彆扭的敬佩之意。
這人族幼崽,有大能之資!
這場狹路相逢的鬥法,就是這般簡單粗暴,蟾蜍妖被一槍斃命。
葉清風邁步過去,拔出嵌入石壁上的長槍,將長槍上的蟾蜍妖身取下,丟人白玉瓶中,給黑狗和小鼠王打牙祭。
而至於那杆殺敵的長槍,葉清風則極為滿意,擦去了上面的血跡,收入了她的混沌苦海之內。
苦海之內,已有青銅片,聖王骸骨,白玉瓶,現如今又添一桿黑色長槍。
黑色長槍一進苦海,居然強行將白玉瓶擠到了一邊,占據了一個極好的精氣濃郁之地。
果然,上等的法器,都有一種莫名的靈性,會自己給自己尋,絕妙的蘊養之地。
葉清風肩頭又一次輕晃,運用《改天換地大法》,除去身上沾染的一切氣息,包括剛才那蟾蜍身上的妖氣和血腥氣。
除去氣味過後,葉清風繼續在黑暗裡,幽靈一般遊走。
數日之後,穿過一條狹窄的老鼠洞,從側面岩壁,進到一條人為挖掘的通道之內。
這是一條廢棄已經的礦道,甚至石壁上,都長了一點死氣沉沉的青苔。
前方雖然仍舊一片黑暗,卻有微弱的氣流,拂動了葉清風鬢角碎發。
有風!
前方說不定就是一個通風口,連接著某個廢棄的礦井。
兜兜轉轉數日,終於有重見天日的希望!
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敢大意。
因為這片礦區的每一處洞口深坑,或許都在仙台境大能的神識籠罩之中。
葉清風全神戒備,又前進數丈,果然看到一點光亮,從上方蒼穹,灑落到這個廢棄的礦道之內。
「呼!終於!終於!」
柳精黑狗都歡呼起來。
這個黑黢黢的地下迷宮,實在繞太久了,換一個人在這幽暗地下鑽來鑽去,怕早就忍不住絕望發瘋。
「怎麼走?」黑狗又興奮搖著尾巴,激動發問,「是刻傳送陣台,『嗖』地一下飛走,還是扮作姬家人,混在姬家弟子裡,找機會溜走。」
葉清風小心翼翼退後數十丈,退回到完全的黑暗裡,以神識傳音道:
「兩種都冒險,傳送陣台啟陣,需要時間,狗狗你刻的傳送陣台,可能扛下仙台境大能一擊?」
黑狗心虛轉了轉眼珠子,大言不慚道:
「就是沒有好的陣台材料!還是材料足夠好,別說仙台境大能一擊,就是聖人親臨,也能從他眼皮子底下,傳送進茫茫虛空去。」
葉清風倒是一語點破:「那就是不能了。」
「那個……汪……」黑狗厚著臉皮挽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現在怎麼辦?」柳精憂心忡忡道,「傳送行不通,又不能這麼突兀的從井底爬出去。總不能就這麼耗著,永遠困死在這個井底。」
「倒不至於。」葉清風大眼撲閃,說不出的靈動與聰慧。
「那接下來我們做什麼?」柳精腦子不夠用,又趕忙追問。
葉清風氣定神閒,淺淺一笑,笑得高深莫測,貼著石壁道:「就安心待在此處,然後就一個字——等。」
這一等就是數月。
有時冷雨,嘩啦啦往洞裡灌。
有時又是晶瑩雪花,從井口上方,飄落進這礦道裡面來,還在地面結成厚厚的一層冰。
但葉清風沒加以理會,只是盤膝而坐,與四周岩壁融為了一體,或是領悟《源天書》這本驚世奇書,又或是與黑狗一同參研,古之大帝留下的殘缺陣紋。
終於有一日。
整個姬家沸騰。
因為他們在這片礦區地下,終於又挖出一塊,期盼已久的神源。
那塊神源,即便有石皮包裹,也透露出絲絲縷縷的太古氣息。
應該是采源人沒有預料,開鑿的時候,挖去的石皮太多,讓一處的石皮變薄,才讓那縷不同尋常的氣息,從石料內部瀰漫出來。
不過若不是如此,姬家也不會萬般篤定,這是一塊夢寐以求的罕見神源,估價都是以百萬斤源起步。
然而姬家沸騰沒多久,那股沁人心脾的神源氣息,也沒瀰漫多久。
這片礦區的高空之上,突兀就出現了一雙粗糙大手。
這雙粗糙大手,直接撕裂了虛空,開啟了一個一人高的域門。
緊接著,一個鬍子拉碴的大漢,看上去能有四五十歲左右,懷抱一個土灰色的陶瓷罐,摩挲著一臉的絡腮鬍子,就大大咧咧地邁步出來。
隨著他的現身,整個礦區一片騷亂。
只聽有人指天大叫道:
「懷抱土陶罐,掌控吞天魔罐!錯不了,那就是北域第七大寇,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