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坐忘
這裡光陰飛逝，窮盡無窮變化，如夢似幻。
許鈺秀在這裡，看到了曾經，那在尊魂幡封印的記憶中的一個人。
正是青冥。
不，應該稱她為『帝尊』才更為合理。
若沒有意外的話，這位青冥帝尊，便是終結上古的那位存在。
她將諸神的未來斬斷，又以自身鎮壓，使得上古的諸神，再也無法擁有未來。
這也就造成了，許鈺秀所在的那個時代，諸神變得殘缺不全，只有殘留的本能行事。
「你來了。」
青冥看向許鈺秀，緩緩開口說道。
「先前那些，是你讓我看到的？」
許鈺秀當即問道。
在這位青冥帝尊的面前，即便是許鈺秀現在這樣，紅塵仙的修為，也是顯得很渺小不堪。
不過即便如此，許鈺秀還是那淡定自若，面無表情的模樣。
聽到許鈺秀的詢問，青冥微微點頭。
「那這麼說，那些經歷，就都是假的了？」
「是也不是。」
青冥說出的話，意味不明。
什麼叫『是也不是』？
是假的就是假的，不是假的就不是假的，一位如此這般強大的存在，怎麼說話還不明了？
青冥自然能看到許鈺秀心中的想法。
她只道：「何為真，何為假？」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許鈺秀淡漠的回道。
「那你的存在，又是真是假？」
聞聽此言，許鈺秀微微抬頭，與青冥對視。
「我的存在，自然是真的。」
聞聽許鈺秀如此回答，青冥笑了笑，道：「你如何能確定，自己的存在，是真實的？」
一聽這話，許鈺秀反問道：「我為何要向你證明我存在的真實與否，若你認為我是假的，那你便拿出證據來讓我看看。」
面對許鈺秀這樣的反問。
青冥只是微微一笑，便抬手向前一指，道：「你看。」
見青冥的動作，許鈺秀也是循著她所指，看了過去。
就見在青冥的一指下，歲月長河顯現而出，無盡的歲月畫面中，陡然一幅畫面清晰的呈現了出來。
那畫面中，呈現的是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
夜色里，一個房間中燃著燈火。
透過燈火的光芒，可以看到房間中，又幾道忙碌的身影，並且還能聽到其中，一些聲音。
看到畫面中的情形。
許鈺秀當即就判斷出，那應該是某個孩子，要出生的時候的畫面了。
不多時，就見原本夜黑風高的夜色，陡然一輪明月光華大放，映照了出來。
緊接著，又見一輪與皓月同輝的輪廓，也顯化出來。
「雙月同天，便是你出生時，天象所生的異象。」
這時，青冥的聲音傳來。
「這是我出生時的場景？」
許鈺秀在聽到青冥的話後，也是帶了幾分疑惑。
她沒有完全相信青冥所言。
「接著看便是。」
青冥沒有回答許鈺秀的問題，而是示意她接著往下看。
很快，畫面中的孩子降生了，許鈺秀也與看到了那孩子的眼睛，隔著畫面對視的瞬間，許鈺秀仿佛憑空生出，與自己過去對視的錯覺。
「這莫不是，真是我出生時的樣子？」
一個猜測，就此在她心中生出。
之後，畫面一轉，便是許鈺秀所熟悉的，自己的成長經歷，直到拜入太玄門。
「我說她才是真，你才是假，你可要辯解？」
看過之後，她現在已經無法確定，這位青冥帝尊，所呈現給她看的畫面，到底是真是假。
若說是假的，她也無法找到虛假的地方。
實在是其所呈現的，關於她的一切，都太過真實了，簡直一模一樣。
許鈺秀無言以對。
「你再看這些。」
見許鈺秀不語，青冥又再次抬手一指。
這一次，她又是從歲月長河中，截取出一段畫面，呈現給了許鈺秀看。
那畫面中呈現的，是花奴的一系列經歷。
許鈺秀看到花奴所有的經歷後，也是微微一怔。
她毫無感情波動的眼中，竟然有了一絲為之觸動的漣漪。
「她是你所有情感的化身，我說她才是真，你又如何辯解？」
聞聽此言。
許鈺秀更加沉默了。
的確，花奴的存在，本就是她所有感情的集合體，若說她才是真，也不無不可。
值此之際。
青冥又讓許鈺秀看到了一段畫面。
那畫面中，所呈現出來的，正是她那具，身入冥域的化身，所經歷的一切。
「於逆境絕境中，尋找一絲生的希望，她或許也是真，你又該如何辯解？」
這位青冥帝尊，接連展現給許鈺秀的畫面，讓她也不禁對自身存在的真與假，產生了懷疑。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許鈺秀于思索中，猛然抬頭，看向青冥，問道。
「真與假界限，又有何人能說的清楚？」
青冥微微一笑，旋即輕嘆一聲，道：「這天地大道，這光陰歲月或許都是真，也或許都是假，就像是一場夢一般，我們所要做的，只不過是盡力維護好這場夢罷了，不至於讓這場夢甦醒，我們的存在消失」
「亦或者.」
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許鈺秀聽的雲裡霧裡，她沒有聽明白，這位自上古就已經存在的青冥帝尊，所說的話語。
什麼叫一切的存在，都只不過是一場夢？
這屬實是太過難以理解！
「現在，你可曾尋到，自己的道了？」
這時，青冥突然再次開口，向許鈺秀問道。
「我的道」
聞聽此言，許鈺秀陷入思索。
少頃，她回憶起先前，這位青冥帝尊，給自己看過的種種畫面。
從中，她仿佛捕捉到了自己的道的蹤影，但又有些虛無縹緲，無從捕捉。
這讓她的心裡，不免有了一絲，焦急的情緒。
也正是這絲情緒的出現。
讓許鈺秀心中驟然一緊：「我怎麼會.」
意識到自身出現了問題，她當即就地盤膝而坐，穩定自己的道心。
穩定道心之際，陡然一股感悟襲來。
這一瞬間，許鈺秀回憶起了自己過往的一切經歷。
在所有記憶，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之後，她陡然有所領悟，猛地睜開眼。
「原來是這樣！」
她面上的淡漠無情，瞬間如雪消融。
「太上忘情，破道就在今日！」
許鈺秀當即眼神一凝，念道。
「吾於紅塵坐忘，忘情，忘道，忘春秋！」
就在她口中念出這話的瞬間，她周身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這一刻，她達到了太上忘情道的頂點。
也便是『坐而忘道』的境界。
歲月不知幾何，春秋不知幾度。
當許鈺秀現身之際，她的修為，已經再次拔升到了一個高度。
只是她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還有些虛無縹緲。
仿佛不是真實存在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