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心已經在明黃城外,坐了兩日夜。
瘋子在這期間醒來,又不時發癲,引得路過之人,紛紛避讓。
守門的兵士已經對其有些不耐煩了。
「那和尚,滾去別處待著,別在這影響別人進出城!」
一名大頭兵,拄著腰間佩刀,過來驅趕禪心。
「阿彌陀佛,貧僧有言相勸,望施主稟告城主,遷徙出城中居民,不日城中恐有血光之災,恐會危及城中所有人。」
禪心這話出口,那大頭兵立馬就變了臉色。
「嘿!我說你這和尚,老子好言相勸,是看在你是出家人的份上,現在你竟敢妖言惑眾!
老子告訴你,你現在攤上大事了!」
大頭兵說罷,一擺手,招來幾個兵士:「這和尚妖言惑眾,將他和那跟他一起的瘋子綁了,關進大牢聽候發落!」
他手裡提了一桶飯食,飯菜都混雜在其中。
「老人家,棺中的女施主,並未身死,不知老人家為何要送去下葬?」
嘩啦啦!
陰暗的大牢中,纏繞牢門的索鏈被解開,押送禪心和瘋子的兵士,推搡著將兩人丟入牢房中。
「高僧!活佛!」
禪心聞言,微微抬頭看了過來,旋即搖了搖頭道:「貧僧並未犯事。」
「好好待著,別耍什麼花樣!」
獄卒見禪心始終一副面容平靜的模樣,頓時失了興趣,說完這話後便轉身離去了。
每路過一個牢房,便如同餵豬般,將自牢房裡伸出的碗,在桶中盛上一碗,遞還回去。
那是一聲虛弱的呼喚。
臨近午時。
說罷,他又上下打量了禪心幾眼,摩挲著下巴,猜測道:「看你這一身衣裳雖然破爛,但卻長著一張小白臉,莫不是你勾引了哪家姑娘,被發現抓住了?」
這獄卒再次走來。
「爹」
老翁雙眼泛紅,直接就要驅趕禪心。
就這樣,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後,禪心便從大牢中走出,他背著瘋子,在趙全的帶領下,向外走去。
此時的棺材,可都是釘了很深的棺材釘。
「活佛,求你救救我娘,最近城中不知遭了什麼邪,好多人無端病倒,城中大夫也根本瞧不出病因,我娘也在半月前得病,現在整日昏迷,臥床不起!」
「你這和尚,怎麼滿口胡話,我女兒死沒死,我能不知道嗎!」
而禪心卻是望著那口黑棺,道:「為何要給活人辦喪事?」
但就在他愣神間,禪心已經走了過去。
「喂,和尚,看你這穿的破破爛爛的模樣,是犯了什麼事被關進來的?」
一黑棺卻是突兀從一家抬了出來。
禪心依舊搖頭,面容平靜:「貧僧乃是出家之人,不會行此等色慾之事。」
旋即,兩人也將其押著,跟上了押送禪心的兩人。
兩錠銀子被甩到禪心腳下。
那獄卒看到這樣的場景,使勁地揉了揉眼,豁的瞪大了雙眼。
但落在場中幾人耳里,卻是令他們大受震撼。
難道主家請了和尚來超度?
他們不明白,自然也不好驅趕,只得放下黑棺,去叫主家之人。
「什麼,活人?」
趙全先是一愣,他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幾名兵士得了令,立馬就上前扣住禪心,將他押送進了城中。
在他的帶領下,沒有人阻攔三人的離去。
禪心此時睜眼,面上更顯白皙,那是蒼白。
他在看見拜倒在牢房外的獄卒之際,第一次急忙出言:「施主為何無緣無故要向貧僧行此大禮,快快起身!」
不多時,只聽一聲輕吟,棺中便有了聲響。
其實不然。
而那瘋子,也被兩人廢了一番手腳,按倒在地。
正在此時,禪心誦經結束,身上的異象收斂了去。
獄卒立即道:「我姨夫是.」
「你這和尚,好生無趣,既不願說,那便算了,反正被關進這裡的人,最輕也得脫層皮,你好好待著吧。」
「你高僧活佛!」
緊接著便又是一陣索鏈聲響,一把大鎖扣在了索鏈上。
聽完他所說,禪心也當即點頭:「救苦救難本就是出家人的職責,只是貧僧現在身陷牢獄之中,還需等貧僧出去後,才能幫到施主。」
「你真的是活佛?我女兒真的沒死?」
他們暗道這和尚真是好大的力氣!
一名兵士抱怨了一句。
但奈何他一身的修為已然被禪心鎮壓,根本使不出強大的力量,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還是有些不信的,但趙全他是認識的,多少還是抱了那麼一絲希望。
就在打開之際,眾人凝目向棺內看去,便看到一名面無血色,正值芳齡的女子躺在其中。
就在這時,趙全上前來解釋了一番,老翁這才為之一怔。
與此同時,禪心身上自然升起一股莊嚴神聖之感。
啪嗒!
不過就在他剛走到禪心牢房前時,忽然頓住了。
好在那木桶只是晃蕩了幾下,便穩穩落定。
「這不勞活佛費心!」
「是!」
只見此時在牢房中的禪心,正與瘋子相對而坐。
不過就在去往趙全家的路上。
那獄卒『嗤』笑一聲,「得了吧,我在這牢中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其中有多半進來都哭喊著自己被冤枉,沒有犯事,相對來說,你算是比較鎮定的一個。」
他手因激動不穩,一下子掉到地上,險些打翻了。
就在這時,他周身泛起金光,點點金光化作金文,向著棺材涌去。
他在兩人的攙扶下,走到了禪心面前,一雙昏黃的老眼,看向禪心,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問道:「不知法師攔住小女棺槨,有何貴幹?」
禪心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皆是一愣。
被禪心這一手打開,看得那抬棺幾人,都是紛紛側目。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且慢,貧僧有話要說。」
以瘋子的力氣,本不會被兩個凡人兵士按住。
「這瘋子真是好大的力氣!」
而那瘋子,也在此刻身體一歪,倒在了一邊,像是睡著了一般,呼吸均勻。
旋即,「砰」的一聲關上牢門。
不多時,一名面容蒼老,衣衫老舊的老翁便被請了出來。
禪心也不廢話,將背上的瘋子輕輕放下,然後便來到棺材前,伸手打開了棺材。
「你這和尚,不就是想要錢嗎,我就這麼多錢了,拿了去趕緊離開,不要再擋著我女兒下葬!」
趙全便是那獄卒,他已經向禪心自報了姓名。
抬棺的幾人,見是一個和尚,都不禁疑惑。
見此情形,趙全面色微變:「活佛,別人家辦喪事,我們還是繞開走吧。」
說到這裡,老翁兩眼垂下淚水,他以袖口擦拭了一下,才又悲痛道:「我親眼在徐大夫的陪同下,看著我女兒咽氣的,那是一點氣兒都沒有了,她的身子都涼透了啊!」
他面上立時激動起來,言語都有些結巴了。
只聞一聲『噗通』地跪地聲響,便見那獄卒已經跪倒在了地上,朝禪心拜倒。
不多時,一名牢中獄卒走了過來,靠在禪心所在的牢房門上,露出一臉感興趣的模樣。
老翁最先反應過來,連忙顫抖著身子上前查看。
說罷,幾個兵士便直接轉身離去。
禪心打量了一眼,當即開始誦念經文。
他閉目誦經之間,一道道金色經文,自其口中飛出,落入到瘋子心口。
獄卒依舊跪著,只是抬起了頭,向禪心乞求道。
然禪心此時,卻是面色並不好,愁眉不展。
「法師,為何小女沒有醒來?」
這便禪心愁眉不展的原因。
他雖令棺中女子恢復了生機,但卻並沒有使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