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還是那家賓館,還是那個房間。
窗外,夜色朦朧。
房間裡,燈光明亮,終於換了一套衣服的夏芸呆呆地坐在床沿上,相比兩天前,她的神色憔悴不少。
明顯的黑眼圈,透著她精神上的疲憊。
她呆呆的目光直直地望著手上的離婚證。
是的!
她離婚了。
今天下午剛辦的手續。
她今天身上之所以能有一套衣服換,也是因為離婚後,回婆家收拾了行李,把衣櫥里屬於她的衣服都帶出來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婚姻,會結束得如此快。
從提出離婚,到辦完離婚手續,就兩天的時間。
比當初他們結婚的時候,快多了。
昨天,康順眼睛發紅地找到她,拿著她出軌的證據,質問她為什麼?
當時她一頭霧水,甚至還有點想笑。
我夏芸出軌的證據?
我都沒出過軌,哪兒來的出軌的證據?
她接過康順手裡的手機,在他手機里看見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以及三張清晰不少的照片。
當時,就仿佛有一道閃電直接劈進她腦海,她的思緒一下子就全亂了。
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裡,隱約能看見她和徐同道一起喝酒的情形,也能看見他們兩顆腦袋湊近了,交頭接耳的畫面,還有……他倆在人頭攢動的人群里,隨著一群男男女女,湊在一起跳舞的畫面。
其中一張照片上,有一束鐳射燈的燈光正好照在她臉上,卻沒照到徐同道,但那張照片上,她雙手緊緊將徐同道的一條手臂摟在懷裡,那條露在T恤衫外的手臂,深深陷在她胸口。
更讓她百口莫辯的是最後那幾張清晰不少的照片。
照片中,她和徐同道在阿波羅夜總會門前說話,以及最後她坐進他那輛黑色奧迪的身影……
這一張張照片上的畫面結合在一起,她完全想不出該怎麼解釋。
這還能解釋得清嗎?
如果她不是自己知道真相,看了這些照片,她自己也會認定照片裡的那個女人和徐同道有一腿。
鐵定!
沒跑!
她竭力向丈夫康順解釋,然而,任憑她怎麼解釋,康順都是不信,看她的眼神甚至還變得越來越失望。
她還記得最後他轉身離去之前,最後跟她說的那句話——「夏芸!你太讓我失望了,事情你都做了,竟然還想抵賴?你當我傻比嗎?離婚!咱們明天就去辦手續!這個婚,咱們離定了!」
然後,今天他果然來找她離婚。
她再次努力的解釋,依然沒能讓他相信她是清白的。
只咬定一點——今天一定要去把手續辦了。
最後,她僅剩的自尊,讓她放棄了解釋和挽回。
她陪他去了民政局,用舊手機換菜刀的方式,拿他們的結婚證,換了兩張離婚證,其中一張此時就在她手裡。
就這麼結束了?
兩行清淚,突然從她眼眶中溢出來,她很委屈,也很傷心。
她明明沒有出軌,卻被硬生生按上出軌的名頭,而且還解釋不清楚。
她甚至不敢想像自己明天去上班的時候,單位里那些同事是否已經聽說她出軌、離婚的小道消息。
她忽然後悔自己這幾天為什麼要跟康順賭氣,而一連幾天住賓館,不回家去住?
要是她這幾天天天都回家住,說不定康順也沒那麼堅信她出軌了。
無聲地哭了一會,她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看著手裡的離婚證,忽然蹙眉自語:「好!你非要說我出軌了是吧?我不能白白受你的污衊,既然你那麼肯定我出軌了,那我就出給你看……」
說著,她隨手把離婚證扔在床上,起身從不遠處的行李箱裡翻出一條紅色連衣裙,想了想,又從裡面翻出兩件非常省布料的內衣。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進衛生間。
未久,裡面傳出淋浴的水聲。
……
君奧大酒店。
8樓806房間中,已經洗過澡,穿著一件深灰色綢質睡袍的徐同道正在聽靳雲飛的工作匯報。
靳雲飛:「徐總,我已經跟碧雲區那邊聯繫好了,咱們明天再去一趟,和那邊的領導們具體再洽談一下三岔河大橋旁邊那塊荒地的事,不出意外的話,這次他們應該會有所讓步,您看……明天咱們如果能談攏的話,要當場定下來嗎?」
徐同道彈了彈手上半截香菸的菸灰,微微頷首,「可以,如果條件能談的攏,那繼續拖著幹什麼呢?」
靳雲飛露出笑容,「那……徐總,咱們明天的心理價位是多少?您給我一個底線,到時候,我來跟他們爭取!」
徐同道:「一千六百萬!不超過這個價,咱們就可以定下來,超過的話,那就再考慮考慮。」
靳雲飛連連點頭,「好的,我明白了,那……徐總,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出去了?您早點休息。」
徐同道微笑點頭。
等靳雲飛走了,徐同道便起身走到窗口,一邊眯眼抽菸,一邊望著窗外的沉沉夜色。
最近這幾天,他在靳雲飛等人的陪同下,實地去考察了其它幾個區的備選地塊,綜合比較下來,果然還是碧雲區的三岔河大橋旁邊那塊荒地,令他最滿意。
而他們不斷考察其它區其它備選地塊的這幾天,碧雲區那邊明顯是急了,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打電話過來,聯繫他們這邊。
一直到今天下午,徐同道才授意靳雲飛那邊答應碧雲區那邊的邀請,跟著就敲定了明天他們一行人,再去碧雲區那邊再談三岔河大橋旁邊那塊荒地的事。
但願明天能夠順利。
三岔河大橋旁邊那塊荒地,總面積至少有兩萬多平米。
如果能拿下來,他打算慢慢開發。
一邊開發樓盤,積累房地產開發的經驗,一邊等待地價上漲。
反正,根據他重生前的記憶,那塊地只要他開發的慢一點,等地價逐漸升上來了,他這裡是絕對不可能會虧的。
「咚咚!咚咚……」
忽然傳來的敲門聲,讓徐同道皺眉,以為是靳雲飛去而復返。
轉身,隨手把菸頭按滅在桌上的菸灰缸里,他不慌不忙地走過去,打開房門。
卻意外看見門口抬手欲再次敲門的人,竟然是夏芸這個女人。
她好像剛剛沐浴過,披散在肩後的一頭秀髮,還沒有完全乾,明顯的洗髮水香氣飄進他鼻腔。
但她又明顯化過妝。
很精緻的妝容,紫紅色的連衣裙襯著她這精緻的妝容,比他前幾次見的時候,更美幾分。
最令徐同道詫異的是——她左手裡拿著一瓶紅酒,臉紅紅地看著他,左右看了看,低聲問:「徐總,我能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