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磕了幾個頭,葉婧雪扯了扯蘇晚晚的胳膊。
蘇晚晚此時此刻也很虔誠,不過她並沒有索求什麼,之所以虔誠,完全是對佛像的敬畏。
在這樣的環境中,很容易被感染,不由得敬畏。
「葉姐姐,你沒事了?」
林文月看葉婧雪的神態,立馬開心起來。
沈淵早已經過來把兩個孩子帶走了,看她們兩個跪在這裡,也沒多說什麼,自己先去哄孩子。
「嗯,晚晚,文月,走,我們去其他地方說話。」
葉婧雪點頭,三人出來在門口添了香油錢,找到了沈淵。
沈淵只是哄著兩個孩子睡了,他並沒有睡。
他還要守著那和尚,可不能出什麼紕漏。
那和尚就被關在隔壁的柴房中,不聲不響的,仿佛斷了氣一般。
「我想見見他。」
葉婧雪此時已經沒了任何情緒,語氣平靜。
沈淵點了頭,一旁還有個和尚也在守著,沈淵過去說了兩句,他便將門打開了。
蘇晚晚和林文月沒跟著進去,就站在了門口,沈淵上前握住了蘇晚晚的手。
「冷嗎?」
在佛堂跪了半天,媳婦的手都冷冰冰的。
沈淵大手暖著她的手,甚至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胳膊下面,給她傳遞著溫度。
蘇晚晚輕笑。
「不冷。」
她穿的厚著呢,裡面不僅有保暖衣,還有保暖小背心。
林文月瞥了他們一眼,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她覺得有點冷。
三人就站在門口等著,門沒有關,他們的目光一直看著裡面,以免有突發狀況。
葉婧雪進了屋,看到趙行簡躺在一堆乾柴上面,臉上全是淤青,腿也捲縮著,像是一個死狗一般,十分悽慘。
他的雙手雙腳被繩子綁著,自然是動彈不得,不然沈淵也不放心葉婧雪就這麼進去。
趙行簡感覺到有人進來,雙眼顫巍巍的睜開來,迷濛中看到一個女人站在他面前。
這女人的臉,他到死都不會忘記。
就是她,平白無故害他沒了功名,讓他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逃離了京城。
他苦讀十幾年,眼看著就要飛黃騰達,一夕之間,卻被她毀於一旦。
他恨她。
哪怕他在家裡有婚約,可是她也不能這麼狠。
這跟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曾經的山盟海誓,曾經的恩愛,都是假的嗎?
他都能感受到成婚前,她對他是那麼的喜愛,對他那麼的痴迷,為何只一夕之間,她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他嘴角扯開一絲詭異的笑容,沖天的仇恨聚集在一雙渾濁的雙眼中。
「是你,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對我......」
他一個掙扎,就要向她衝過去。
即便是死,他也想帶她一起入地獄。
只可惜他的雙手雙腿被纏著,根本撲不過來,一個用力,自己反而撲倒在地,落在了葉婧雪的腳邊。
葉婧雪緩緩俯身下去。
「做和尚了啊?這是家裡待不下去了?也是,來這裡最起碼有口吃的。」
她語氣平淡,也盯著他那雙仇恨的眼光。
「你說你既然做了和尚,就好好的敲你的木魚,竟然還敢燒我?你是想我死?」
葉婧雪提起這燒死的死法,心裡已經沒有波瀾了。
她微微一笑,眸中也是閃過凌厲的目光:
「我跟你一樣,也想你死怎麼辦呢?」
她的恨意,比他更甚。
儘管語氣平淡,卻生生讓趙行簡打了個寒顫。
葉婧雪已經起了身,不想再看他那噁心的嘴臉。
「為什麼?我已經同意和你和離了,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我承認我在鄉下有婚約,可是那是可以退的啊,我犯了什麼錯......」
趙行簡到現在都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何如此恨他。
他可以感受到她眸中的濃濃恨意,比他的恨不會少一分。
可是他都被逼成如此鬼樣子了,可她依舊高高在上,沒有損失任何,為何她會這麼恨。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在那個茶話會,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吧?你有婚約在身,卻去勾搭別的人,這是一錯,你對不起你的未婚妻。」
「你殺李娟母子二人想要滅口,這是二錯,你就是個狼心狗肺的人,他們何其無辜,照顧你一路到京城,他們是你的恩人!」
「你追求於我,卻隱瞞鄉下未婚妻一事,你對我有多少喜歡,終究只是利用罷了,看中了我身後的權勢,這是三錯.......」
葉婧雪字字血淚,話還沒說完,趙行簡猛然搖頭:
「不是,不是,我沒有利用你,我是真的喜歡你,鄉下的婚約我會去退的,是你不給我說的機會!」
他努力反駁。
倩兒一個鄉下丫頭,他能娶她進門做個小妾已經算是對得起她了,他是真的這麼想過。
葉婧雪嘴角閃過一絲諷刺的笑容:
「會退?那你為何還要殺李娟母子滅口?會退你為何要在新婚之夜酒里下藥?」
此話一出,趙行簡眸子陡然增大:不,她怎麼會知道的?
他是在酒里下了藥,是那種不容易懷孕的藥。
「不,我只是想著新婚燕爾,不想讓你那麼早生孩子,我想多和你享受咱們二人的時光,那不是毒藥。」
既然她知道了藥的事情,肯定也知道了那是什麼藥,趙行簡反駁不了。
可是他還是給自己找到了非常合適的藉口。
葉婧雪猛然轉過身來,看著他那悲切的目光,不由得也是滿臉諷刺。
「不想早生孩子?你以為我傻嗎?那藥喝下去,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生了!
你分明就是想讓我不孕,讓我覺得我不孕對不起你,藉此來控制我,以後還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接你那小青梅來就來!想讓我辦事就辦事,因為我會愧疚,覺得不能生孩子對不起你.......」
葉婧雪聲音已經哽咽了。
上輩子的她的確如此,是真的覺得愧疚,而他又表現的沒有孩子也不會拋棄她,對她一如既往的好。
於是,她就更愧疚,也更加愛他。
趙行簡的腦袋嗡嗡的,不可思議地盯著葉婧雪。
她怎麼什麼都知道,連他是如何想的都知道。
明明事情都沒發生,她如何得知他是想控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