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娥躺在床上,眼淚似乎都流幹了,像是個死人。
其實她也只不過才23歲,看起來卻像個老太婆一般,了無生機。
她能怎麼硬氣?
剛開始來的時候,她也對抗過。
可是她哪裡是那母子的對手?
她也提出過和離,卻換來一陣毒打。
可是讓她最傷心的不是身體上的疼痛,而是來自於兒子的不懂事。
她當初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最後竟是跟著奶奶一起來欺負她,甚至都不喊她一聲娘。
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她好恨。
王翠娥垂下了眸子,雙手緊握,指甲都扣到了肉里去。
「唉,嫁人可真可怕,咱們女人為什麼要嫁人啊。」
賀英紅嘆了口氣,忽然也沉默了。
她娘說等種上了糧食,就可以給她相看人家了。
可是,她不想嫁人。
更不想嫁到外邊去,她還想留在大柳樹村,留在爹娘身邊多好。
屋外,又一個老太太呸了一口那賀春蘭:
「你還知道媳婦難娶,你若把兒媳婦打死了,以後誰還敢嫁到你們家,賀春蘭,給咱族裡的人積點德吧。」
此話一出,賀春蘭倒是沒有吭聲了。
她還真想了想,似乎說的也有點對。
打死了王翠娥,她家大柱還咋娶媳婦。
娶媳婦還要花錢。
可是,他們也會悠著點啊,絕對不可能會把人打死。
族長用拐杖使勁敲了敲地面。
「上一次,大柱出賣全村,是我保住了你們,我話在這裡,若是你們再打媳婦,不用里正,立馬划去族譜,趕出族,並趕出村!」
族長年齡不小了,氣的喉嚨沙啞,幾乎背過氣來。
「族長你管的有點太多了吧,我自己家的事兒,自己的婆娘還不能給個教訓了?」
賀二柱有些不滿,結果一個拐杖打了過來,直接打到了他的後背。
「族長!你.......」
賀二柱一個應激反應就要打過去,卻被族裡的其他幾個小伙給攔下來了,護在了族長跟前。
「我同意族長說的,再讓我們看到你死性不改,就出族吧。」
「對,我們族裡容不下你們這種人!」
.......
族長喘著粗氣,剛才那一棍子他可是拼了老命了。
「就這樣定了!」
賀春蘭和二柱一下子蔫了。
這年頭沒有族裡庇佑,他們也活不下去啊。
「二柱媳婦,以後若是二柱和你婆婆再打你,你就去族裡找我,我替你做主。」
族長就站在門外說了一聲,再不想看這群腌臢人,轉身離去。
賀英紅一聽,也是立馬道:
「嫂子,你聽到了嗎?你下次只管大膽地去找族長,族長會為你做主的,實在不行就和離,你可以立女戶啊,對啊,不如你現在就找族長說要和離........」
賀英紅才想到可以和離立女戶的事情,立馬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王翠娥卻是搖了搖頭,一個咬牙:
「不用麻煩族長了,我現在不和離,謝謝你,妹子,你是個好姑娘,就是嫁人的時候,一定要擦亮眼睛。」
王翠娥說著說著,落下了眼淚來。
當初她爹娘死了,她沒有兄弟姐妹,她家是個絕戶。
沒有親戚願意收留她,她覺得一個人過日子也挺好,誰知,一個女兒家沒有親人,如何能過安穩日子?
她是在山上遇到賀二柱的,賀二柱強了她,她沒臉,就嫁了過來。
想到這裡,王翠娥眸中閃過一絲的兇狠。
當初她就該拿了刀,拼了老命,砍死他!
為什麼要跳入這個火坑啊。
她這一輩子,都毀了。
她不和離,死也要拉上賀二柱!
賀英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這個嫂子太軟弱了。
勸也勸過了,算了。
待人都走後,賀二柱到屋裡,看她那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下你可滿意了,全族都來為你撐腰,你是不是很得意?」
王翠娥這次沒有哭,她的眼淚早就流幹了,從今天開始,她死也不哭。
「你若真看不上我,你就弄死我。」
王翠娥咬牙切齒。
賀二柱卻是痴笑一聲:
「弄死你?你想的怪美,弄死你我還不得被趕出族裡,你死了這條心吧。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真倒胃口。」
賀二柱罵罵咧咧地也走了出去。
賀春蘭想喊她起床做飯,看她實在起不來,也是一頓臭罵,不得已自己去熬了些粗糧粥,卻也沒給她吃,祖孫三人在院子裡一人吃了一碗。
「奶,我想吃肉,我想吃肉,天天吃這個,煩死了,我還要吃糖.....」
孬蛋舔了舔嘴,感覺嘴裡沒味道,跺了跺腳,極其不滿。
「苦了我這孫子啊,唉,咱們現在去哪兒弄肉吃?」
賀春蘭也饞肉啊,他們家已經好久沒吃肉了。
賀二柱用指甲剔著牙縫,過了一會兒,抿抿嘴,也不搭理他們,兀自走出門去。
賀英紅和娘一起回家,走到門口就忍不住問娘:
「娘,我不想相看,我還不想嫁人,嫁人太可怕了。」
劉容:......
「娘讓你跟著去,是想讓你看看,嫁人要擦亮眼睛,別什麼爛人都嫁,要聽娘的話,父母看好的才是好的。」
怎麼這閨女想的跟她想的不一樣?
「娘,我才不會看上爛人,我也不是翠娥嫂子,以後我的男人敢打我,我跟他拼命!」
正出來倒水的沈肅聽到這話,也是來了興趣。
「大紅,你跟誰拼命呢?」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大紅嚇了一跳,看到是沈肅,瞪了他一眼道:
「我跟我未來夫君拼命!」
沈肅:......
這女人,真惹不起啊。
為他夫君默哀一下。
不對啊,她哪裡來的夫君?
「你相看成功了?說的是哪家的男人?」
賀英紅懶得理他,一個轉身直接回了家。
「那個,沈肅啊,這妮子今天受刺激了,沒事沒事,你回吧。」
劉容說了一句,也跟著回了屋。
沈肅丈二摸不著頭腦:這是受啥刺激了,要去拼命!
莫不是誰欺負她了?
沈肅潑了水,拎著盆子剛走到二哥房門前,卻聽到二哥叫他。
他以為二哥要撒尿需要攙扶,立馬放下盆子走了進去。
「剛才外面可是隔壁嬸子?」
沈衡眸中似乎有些焦慮,剛剛他聽到了動靜,卻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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