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購藥
能夠真正的來到這一片屬於術士的地區的童子，那身上都是有倆錢兒的。
更重要的是，這裡人來人往，不愁沒有東西賣出去，而且碰到一個就是大主顧。
就在方欣剛剛把所有的符咒，都拿出來擺上的時候，便看到一個人影擋在自己面前。
只看他輕輕抬頭。
那是一個穿著青灰色長袍，但是上面繡著點點星紋的威嚴道人，其頭上的紋路皺起來，如同一個王字一般。
看起來十分的怪異。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童子。
看得出，應該是一位能夠在三山宮說的上話，比較有地位的人。
畢竟按照三山宮的制度，能夠在道袍之上繡上星紋的存在，都是修行有成，洞開了祖竅，真正成為術士的修行中人。
下一刻，方欣站起身來，隨後，聲音帶著一絲的謙恭的開口說道：
「不知道大人想要什麼？」
他要是術士的話，也能夠坐在那兒等對方來還價。
但是雙方地位上的先天不平等，讓他整個人更加的小心，生怕在成功的前夕丟掉了性命。
只看到那虎道人，似乎是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方欣小攤上的那幾張符咒。
隨後，饒有興趣的說道：
「你這小傢伙，還挺有意思的，連收魂符這樣的好東西都能搞到。」
說到這裡的時候，虎道人則是回頭對著他身後的那位小道童開口說道：
「這就是本道爺的運氣。」
「前兩天剛說準備收購一張收魂符，這下就拿到手了，而且還是有五道真魂。」
「你就不用再想辦法收購了，等本道爺下一次再需要東西的時候，再與你說吧。」
說到這裡的時候，這虎道人便對著方欣開口說道：
「這收魂符本身就比較特殊，對於需要的人來說十分珍貴，對於不需要的人來說，也卻是如同雞肋。」
「不好隨意的定價。」
「要不這樣吧，就按照裡面的真魂數量來算，一道真魂算伱二十符錢，你看怎麼樣？」
聽到這裡，方欣則是不由得陷入了思索之中，隨後便看他微微鞠躬，隨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弟子這裡除了一張收魂符外，還有一張傷神咒，一張神行符，還有一張龜甲符。」
「正常情況下，像是這等非凡的符咒，一般是以二十符錢定價。」
「晚輩斗膽，將傷神符與神行符以四十符錢的價格賣給前輩，再將這龜甲符當做添頭。」
「懇請前輩賞臉，讓出一張價值四十符錢的特殊符咒：同心符。」
聽到了這裡，虎真人整個人則是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按照正常來說，收魂符算上裡面的五道魂魄，其實能賣到一百一十符錢以上。
他以二十符錢一個靈魂定價，這就已經是用自己的名聲地位往下壓價了。
而傷神符，神行符與龜甲符，其實算是一類強橫符咒，基本上是二十符錢能買到一個。
同心符比較特殊，作用比較奇怪，但是難度不低，所以說能在市場價賣到三十符錢一個。
算是術士級別有價無市的玩意兒，算是可以稍微抬抬價的。
現如今以方欣這種賣法與買法，這一次性就能夠讓他淨賺四十個符錢。
這已經不算是一筆小錢了。
最主要的是按照方欣這樣的說法，他不僅不算是以勢壓人，反而展現出了前輩的氣魄。
這如何能不讓他開心？
想到這裡，虎真人哈哈一笑，隨後有些高興的說道：
「你這弟子屬實機靈。」
「正好貧道這裡還有一張上一次用過的同心符，就按照四十符錢一個的價格賣給你吧！」
說完之後，虎真人拿出來了一個裡面放著一百符錢的錢袋，與一張奇奇怪怪的鬼畫符的符咒。
看到了這裡。
方欣眼前一亮，隨後便將小攤子上面的四張符咒都收歸在一起，恭恭敬敬的送到了虎真人的手上。
兩個人一買一賣。
各自都露出了屬於自己的笑容。
只不過，站在虎真人身後的林輝，整個人看著那一張收魂符的目光，變得有些幽深。
不過那一縷的幽光，僅僅只是一閃而逝，甚至就連虎真人似乎都沒有察覺。
不一會兒的功夫。
虎真人買完了東西，便逕自帶著林輝向著遠處離去，今天可謂是得了大便宜。
就在虎真人喜滋滋的帶著林輝走出鬼市，順著道路向著自家道院走去的時候。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緊接著，身體不動，但是頭顱卻剎時間轉了一百八十度，如同鷹視狼顧一般。
口中原本那洒然的豪氣，突然變得陰測測的，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你與剛剛那童子有仇吧~」
「現如今，你雖然外表不露寒光，但內心卻是翻江倒海。」
「現如今之所以如此，想必是想要借道爺的勢，去達成你那借勢殺人的目的吧~」
話語落下，整條街道似乎都安靜了下來，陰風陣陣，鬼神哭嚎。
隱約間似乎有著倀鬼在飄蕩。
端得是一派百鬼夜行之象。
看著虎真人突然的變化，再聽聽這耳邊百鬼夜行，甚至於看到無數的蒼白影子。
林輝整個人愣住了，他想不明白，自己隱藏的如此深，怎麼會被發現的，但是在虎真人面前，他卻絲毫不敢撒謊。
只能連忙解釋道：
「大人，這收魂符是家兄為大人收集的真魂，他只是一個無恥的劫掠之徒罷了。」
「大人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幫大人……」
還沒有，等他說完，一股龐然的陰氣驟然將他扇出了三丈之遠，重重的撞在了門牆上。
噗呲一口鮮血噴了三尺之遠。
隨後，便聽那陰測測的虎真人開口說道：
「道爺我不管過程只要結果。」
「想借道爺的勢去為你復仇，小傢伙，你還嫩了點~」
說到這裡的時候，虎真人整個人的聲音突然恢復了過來，隨後便聽他用一種粗獷的語氣說道：
「滾吧，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話語落下，虎真人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而林輝整個人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雙眼迷茫，踉踉蹌蹌的向著迷霧之中前行。
心中恨極，卻不能復仇，借勢不成反被識破，心中無力，不知歸途，只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雙目無神的一直在濃霧之中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
只見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突然在雲霧之中出現，隨後便見天空之中，雲霧被微風緩緩剝開撥開。
「呼~」
那是一條足足有著數十丈之長的青綠色的靈蛇，就這樣，在雲層之中遊蕩。
翠綠色的眼睛如同兩個綠燈籠，看起來明亮如玉，分外的有神。
他看到了地下的林輝。
僅僅是頭顱向下一落，隨後，便將這迷茫的人兒叼入口中吞下，就好像是吃了個小點心一般。
雲霧漸漸匯聚，遮掩住了他的身形，而那綠色的靈蛇則是乘著雲霧消失在山林之中。
……
而就在虎真人離去後。
方欣小心翼翼的將收到的一百符錢，跟一張同心符收好，隨後又掏出來了另外四張小符。
隨後，便坐在了地上。
雖然說此刻拿出這四張小符再賣，其實可能也賺不了多少錢。
但是誰讓計劃趕不上變化？
同心符有價無市，能有這種機會，在一位術士老爺手中取得，那他可真的是得了大便宜了。
畢竟有的時候缺的並不是金錢，而是那一個小小的渠道與敲門磚。
有些東西不到一定級別，是沒有辦法購買的，就如同這特殊的符咒，同心符一般。
這樣的話，他的最終計劃，就不用如他想像般的那般酷烈了。
就這樣。
他在這裡坐到了後半夜。
期間倒也是沒有術士道人，願意在他的小破攤上買什麼東西。
也就只有幾個看起來不太富有的童子，小心翼翼的過來，隨後將他手中剩下的四張小符都收買走了。
算起來，他此刻身上已經有了一百二十枚符錢，還有一張同心符。
快速的收下攤子。
方欣便向著裡面售賣草藥，靈藥的，那一個長長的攤位裡面走去。
入目過去。
每一個小店前面都有一個小小的攤子，每一個攤子上面都放著不同的特產。
有的是蓮藕，有的是山藥。
絕大部分都是一些有靈氣的中草藥，少部分是放在一起炮製過的老藥。
而這就是一個攤子，上面的點睛之筆！
看起來靈氣氤氳，仙氣飄飄，好似進了這條街，就像是入了仙人的府邸一般。
快步走過街道。
小心翼翼的看完一個又一個攤子，就在方欣眼角一撇的功夫，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隨後，他小步快走過去。
然後在那昏昏欲睡的一個老頭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輕輕撫摸了一下他藥架上面的草藥。
整個人的嘴角，則是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隨後，他朗聲開口說道：
「敢問大人，這些凝神草作價幾何？」
那滿眼瞌睡的地龍道人，看到了此刻的客人，則是將目光看向了他指的那一捆凝神草。
隨後搖了搖頭，說道：
「批發售賣，六十符錢一捆，概不還價，若是單獨售賣，十枚符錢一顆。」
聽到他這麼說，原本心中火熱無比，剛剛得了好處，得了錢的方欣，整個人心中一涼。
不過這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凝神草是煉製各種養神丹藥的必需輔料，而且這一捆的話，大約有七八顆。
買一捆也算是能便宜十個符錢，這已經算是很大的折扣了。
想到了這裡，方欣忍痛從錢包之中取出來了一百個大錢，隨後將他們全部都排在了地龍道人的桌子上。
「晚輩需要一捆凝神草，然後再要景天，龍葵，雪見，丹參……」
說完之後，方欣算了算手中的錢幣，覺得差不多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聽到他所要的東西，地龍道人不負剛剛昏昏沉沉的樣子，反而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不過倒也沒有說什麼。
畢竟這年頭多的是童子貪心不足，想要以童子的身份學習煉丹之術。
不過這煉丹高人，哪怕是在術士之中，也是屬於清貴少有的特殊人才。
沒有足夠的金錢與天賦，是練不出來的！
隨後，地龍道人開口說道：
「錢夠了，你就自己拿吧。」
說完之後，只是輕輕一揮手，便看到從藥架旁邊舒展著腰肢的其中一個花朵，突然張大了花瓣，隨後便一口將那一百個符錢吞了下去。
身姿妖冶的更加嫵媚了。
得到了允許，方欣便從旁邊拿出來了一個用尾草編織的小筐子，隨後挑挑揀揀起來。
剛開始還沒有什麼。
但是隨著他挑選的藥材越來越多，原本還不以為意的地龍道人，整個人則是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意外。
等到方欣全部選出，那位地龍道人則是笑著開口說道：
「你這個小傢伙不錯。」
「若是在最後的期限之內，沒有洞開祖竅，可以持此物來丹房之中找我。」
「貧道正好還缺一位撿藥童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將一個小小的，僅僅只有一根手指頭那麼長的小鐵片，扔到了方欣面前。
畢竟方欣實在是太讓他驚訝了。
因為方欣挑中的那些，都是他從精品藥區之中，混到這普通藥材裡面的。
主打的就是一個感覺。
撿起了那一塊小鐵片，放在了胸前，方欣又對著地龍道人微微鞠躬，隨後開口說道：
「多謝前輩賞識，晚輩就此告退了。」
話語落下，他抓起那一個小小的草布袋，用手輕輕一拉。
便看到那剛剛還十分龐大的小布袋，被他拉住了兩根小藤條之後，便迅速的縮小剛剛好。
將所有的藥草包住，但是卻並沒有多出一點空間的樣子。
看起來十分的小巧精緻。
再一次穿過那鮮血淋漓的胡同，放眼望去，此刻那人口販子的攤子上，已經換了一茬的買家。
但是一直不變的，卻是那鮮血淋漓的牛耳刀，與那隨時都會被拋心取髒，挖掉眼珠的麻木奴隸。
再對比一下剛剛那一條屬於術士的長街。
一個仙姿縹緲，一個茹毛飲血。
但是恰恰巧，仙姿飄渺，卻是以茹毛飲血的犧牲，作為基礎搭建的。
不得不說，很有一種諷刺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