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震已經結束了。
蘇可可抱著封瑾行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封瑾行低頭看著她,準備為她擦淚水時,沒能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呵呵……」
「你笑什麼?」蘇可可看著封瑾行問道。
「你現在特別像一隻大花貓。」
蘇可可原本潔淨無暇的臉龐在經歷過主震、一次又一次的餘震後,蒙上了一層塵埃。
剛剛她哭泣時,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滑落,將塵埃衝出一道道淺淺的溝壑,就像貓的斑紋,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她的臉上,使她看起來既可愛又可憐,不禁令人心生憐愛。
封瑾行看著她,又又心動了。
蘇可可沒有注意到封瑾行看她的眼神有什麼變化。
她瞪了一眼封瑾行,說道:「你以為你不像嗎?你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封瑾行莞爾一笑,「這麼說我倆現在特別像天生的一對……師徒了?」
封瑾行見蘇可可瞪他,才補上了『師徒』二字。
蘇可可沒贊同也沒否定。
封瑾行接著神色認真地看著蘇可可問:「你為什麼非要救我?」
「那你為什麼要救那個嬰兒?」
封瑾行笑著問:「你的意思是你救我只是盡了人的本分,沒有其他原因?」
「當然有了。陌生人我都救,你是我徒弟,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如果繩子斷了,你真的會跳下去嗎?」
蘇可可點頭。
「為什麼?」
「如果不是我,你不會來這裡,也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你若是沒了,我自然要以命抵命,否則我這輩子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雖然這不是封瑾行想要的答案,但他也很震撼。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蘇可可的善良和高尚的品質。
他低下頭,有些失落地說:「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蘇可可把封瑾行當徒弟,沒想到男女之情那方面去。
她見封瑾行有些失落,如實說道:「一開始我對你有誤會,對你沒什麼好感,但是今天你救了很多人,我對你已經改觀了,我現在有些喜歡你了。」
「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
蘇可可搖頭。
「我就知道,你對我只是普通的喜歡,與男女之情無關。」
封瑾行低著頭,語氣悲傷地說道。
「你幹嘛這副樣子?別告訴我你對我產生了愛情,我可是你師父。」
「你想得美,我對豬對狗產生愛情,都不會對你產生愛情。」
「我不信,除非你發誓。」
封瑾行聽言,危險地眯起黑眸,以居高臨下之勢,氣勢滲人地睥睨著蘇可可,「蘇小姐,別欺人太甚。狗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是人。你把我惹急了,我……」
「你怎樣?」
封瑾行含/著薄怒的目光緊緊盯著蘇可可誘/人的唇瓣,第一次有一種想吻一個女人的衝動。
「你們怎麼樣了?」
身後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蘇可可轉身一看,說話的是之前想救大坑裡的那個嬰兒,但又無能為力的那個女人。
女人懷裡著封瑾行冒著生命危險跳進坑裡救的那個嬰兒。
「我們沒事。」蘇可可話落,看著女人問:「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女孩兒。救援的直升機到了,你們都受傷了,你們抱著她先上機去安置點。」女人說著將懷裡的嬰兒抱給了蘇可可。
蘇可可連忙說道:「我們沒事,你們先去。」
這時,之前得救的其他人也過來勸蘇可可和封瑾行了。
「你們先走,你們如果不走,我們也不走。」
「對,你們不上機,我們是不會上機的。」
「可能還會有餘震,你們不要耽誤時間了,趕緊上機。」
蘇可可和封瑾行見女人和其他人堅持,只得上了直升機。
直升機里還坐了幾個傷得比較重的。
封瑾行和蘇可可坐在靠近舷窗的位置。
蘇可可懷裡抱著封瑾行跳進坑裡救的那個大概三個月大的女嬰。
此時小丫頭一雙烏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正好奇地看著蘇可可。
小丫頭的眼睛清澈透亮,猶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閃爍著純真的光芒。
蘇可可的心都被她萌化了,「她好可愛啊。」
一旁的封瑾行拿出手機,咔嚓一聲,拍了一張照片。
蘇可可轉頭,詫異地看著封瑾行。
封瑾行笑著說:「做個紀念。」
「我看看。」
封瑾行打開相機,伸長手臂,對著他、蘇可可、蘇可可懷裡的小丫頭,重新拍了一張三人的合照。
隨後打開照片,看著蘇可可問:「像不像一家三口?」
蘇可可沒注意到這點,因為她正盯著她的臉看。
封瑾行沒說錯,她真的很像一隻大花貓。
「你把我拍得太醜了,刪掉。」
「做夢!」
封瑾行話落,收起了手機,然後對蘇可可說:「給我抱抱。」
「你會抱嗎?」
「已經看會了。」
封瑾行以前沒有抱過小孩兒,因為他對小孩子無感,但現在他想抱抱蘇可可懷裡的小丫頭。
蘇可可將懷裡的小丫頭小心翼翼地抱給了封瑾行,並教封瑾行怎麼抱,儘管她也不怎麼會抱。
小丫頭像是知道封瑾行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到封瑾行懷裡後,小手就緊緊地抓著封瑾行的衣襟,一雙似黑葡萄般靜音明亮的小眼眸緊緊注視著封瑾行,像是要將封瑾行的臉刻印在心底。
同時她嬌/嫩的小臉上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笑容純真無邪,猶如初升的太陽,溫暖而耀眼。
封瑾行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上揚,眼中流露出了溫柔與幾分寵溺。
他開始動作笨拙地逗起了懷裡的小丫頭。
他懷裡的小丫頭則被逗得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封瑾行的心也被萌化了。
蘇可可看著他們,臉上掛著笑意,但她笑著笑著就蹙起了眉頭。
因為她想到封瑾行懷裡那個小丫頭的母親已經遇難了。
她不禁替那個小丫頭難過起來。
……
由於餘震一波接一波地襲來,封瑾川、凌旻幾人的前路被阻擋,等他們冒著生命危險,越過一個又一個障礙,抵達保華街時,蘇可可、封瑾行,以及被救的市民都被搜救隊轉送去安置點了。
此時滿目瘡痍的保華街上,只有封瑾川、凌旻和兩名隨行的保鏢。
另外兩名保鏢在來的路上受傷,已經被送去安置點治療了。
「可可……可可……」
封瑾川望著已經變成廢墟的保華街,大聲地呼喊。
他擔憂且犀利的目光掃過一片又一片廢墟,希望能在某個角落找到那令他熟悉的、心心念念的身影,但是回應他的,只有無盡的寂靜和死寂的廢墟。
眼前的一切如同鋒利的刀片,無情地割裂著他的心,難以言喻的疼痛從他心地蔓延開來,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他眼眶發紅,深邃的黑眸中蓄滿了淚水。
此刻他的心如同這廢墟一般,破碎不堪。
「總裁,您別難過,蘇小姐不一定出事了。」凌旻看著封瑾川說道。
他嘴上這樣說,但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他低下頭,眼眶也濕潤了。
時間就是生命。
封瑾川知道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他快速收拾好心情,一邊忍著滴血般般的心痛呼喊蘇可可的名字,一邊尋找蘇可可。
他怕蘇可可呼救的聲音被他的聲音掩蓋,他每呼喊兩聲就會停下來仔細聽周圍的聲音。
與此同時,他步伐匆忙且有力地穿梭在廢墟之間,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錯過任何線索。
平日裡的他,俊美無儔、氣宇軒昂、從容不迫,此時的他身上筆挺的西服滿是灰塵,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而他俊美的臉龐因為擔憂、緊張和焦慮而略顯蒼白,但他的神態卻無比堅毅。
他怕蘇可可在廢墟下面,雙手不斷地在廢墟中挖掘和搬動石塊。
他每一次的彎腰、每一次的發力都凝聚著他對蘇可可的深情和找到蘇可可的希望。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蘇可可或者其他人。
他那用來掌控商業帝國、簽署億萬合同的雙手在廢墟中挖掘時,被尖銳的石塊和瓦礫劃得傷痕累累,鮮血直流,但他卻似乎感覺不到痛,沒有因此停頓一下。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他的可可。
這期間,他不敢去想他的可可是否還活著,也不敢去想如果他的可可離開了,他要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蘇小姐……」
「蘇小姐……」
凌旻和另外兩名保鏢也邊喊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