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買酒了，對嗎？」蘇可可望著著封瑾行，淚眼朦朧，猶如江南雨後的湖水，波光粼粼，楚楚動人，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封瑾行看著她，征愣了片刻才問她，「你想喝酒？」

  蘇可可點頭。

  她的心太痛了，她想用酒精來麻/痹。

  「你不怕你喝醉以後，我趁機……」

  「你又不喜歡我。」

  蘇可可話落，停頓了幾秒，接著對封瑾行說：「我相信你。」

  這四個字像一粒石子砸進了封瑾行心中，在封瑾行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封瑾行心裡一陣動容。

  他沒想到蘇可可跟他不是很熟，竟然相信他。

  這種人品被認可的感覺令封瑾行都想抱著蘇可可親一口了。

  但他不敢。

  他怕蘇可可趕他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離開，他想一直待在蘇可可身邊。

  「你等我一會兒。」

  封瑾行起身離開了屋子。

  片刻後，他提著一張摺疊小圓桌和兩張摺疊椅走了進來。

  他將圓桌和椅子支好後，又出去將他烤好的那隻雞和酒、酒杯拿了進來。

  蘇可可已經在椅子上坐好了。

  封瑾行拔出瓶塞，為他自己和蘇可可各倒了半杯酒。

  蘇可可端起酒杯，看著封瑾行說：「謝謝你帶我離開薄家，這杯我敬你。」

  言罷，她一飲而盡，然後拿過酒瓶，為她自己倒滿，又一飲而盡。

  封瑾行見不吃東西，只顧喝酒，伸手奪走她手裡的酒杯，對她說：「你這樣喝容易醉，而且對身體的損傷會很大。」

  「你能不能不管我？」

  「你是我從薄家帶走的，你若是出了事，我是要負責任的。」

  「我跟你簽免責書，你去找紙筆來。」

  「你能不能振作一點？」

  「我已經很振作了，你還想我怎麼樣？」

  封瑾行英眉深蹙，未語。

  蘇可可哭著說：「我的心裡很難受，你知道嗎？我也不想因為一個男人這麼沒有出息，可是我辦不到。」

  蘇可可抬手指著她自己的心臟，哭著對封瑾行說：「這裡很痛，我不想它痛，可是我控制不了它，它不聽我的使喚。我想暫時忘掉痛苦，我想稍微好受一點，你要麼讓我喝醉，要麼打暈我。」

  封瑾行沒有失戀過，不知道失戀是什麼滋味。

  他見蘇可可很痛苦，琢磨須臾後，說道：「我可以讓你喝，但是你必須先吃點東西，不能空著肚子喝。」

  蘇可可聽言，二話沒說，直接撕下一隻雞腿，快速地吃起來。

  她壓根兒就沒有食慾，強塞的結果就是反胃想吐。

  而她卻克制住想吐的衝動，繼續往嘴裡塞。

  她吃得淚如雨下，差點噎住。

  封瑾行見狀，心疼不已。

  他起身走到蘇可可身旁，奪走了蘇可可手裡剩下的雞腿，抬起另一隻手砍向蘇可可的後頸，忍著對她的心疼，砍暈了她。

  如果有第三種選擇，打死他都不會這樣做。

  封瑾行低頭看著已經暈過去的蘇可可，抬手為她擦乾了眼淚，然後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平放到了床上。

  接著他為蘇可可蓋上了被子。

  他盯著蘇可可看了好一會兒，才回到椅子上，鬱悶地喝酒。

  第二天，薄家。

  一早紀寧就接到了上官韻打給她的電話。

  「什麼事？」紀寧拿著手機，語氣慵懶地問。

  「DNA鑑定結果出來了。」

  「什麼結果？」

  上官韻不太確定地說：「那個小丫頭與可可可能有血緣關係，但絕不是母女關係。」

  「可能有血緣關係？」紀寧拿著手機坐了起來。

  「是的，她與可可有相同的X染色體。根據遺傳定律，女性的X染色體，一條來自父親，一條來自母親。那個小丫頭與可可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繫。」

  紀寧十分贊同，並問：「你在家？」

  「嗯。」

  「我馬上過去。」

  紀寧話落，與上官韻掛斷電話，然後起床洗漱。

  她穿戴整齊後，一打開房門就又看見了薄亦沉。

  「鑑定結果出來了。」薄亦沉盯著紀寧說道。

  「阿韻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我正準備去她那裡。」

  「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用去安慰你表哥了？」

  「他已經出發去找蘇小姐了。」

  紀寧點頭，沒說什麼。

  ……

  四十分鐘後，阿韻住處，實驗室內。

  「上官醫生，如果那個小丫頭和蘇小姐真的有血緣關係的話，那他們會是什麼關係？」於瑞看著上官韻問道。

  「姑侄關係、姨甥關係，甚至可能是姐妹關係。」

  聲音是從上官韻和於瑞的身後傳來的。

  於瑞轉身一看，紀寧和薄亦沉一同走進了實驗室。

  於瑞驚訝地看著剛剛回話的紀寧，「不會吧，還有可能是姐妹關係？」

  紀寧看向上官韻，說道：「我已經讓阿七飛去泥南村了。」

  「飛去泥南村做什麼？」於瑞不解地問。

  上官韻站起身，對於瑞說：「去找可可父親穿過的衣物。」

  「找那些做什麼？」於瑞像個問題寶寶。

  「做DNA。」

  「蘇小姐父親穿過的衣物會有DNA嗎？」

  「會有毛髮、皮屑、指甲等，可以從這些東西中提取DNA。」紀寧說道。

  「若是我們運氣不好，那些衣物上沒有毛髮……」

  於瑞話沒說完就收到了薄亦沉凜冽的眼神。

  於瑞噤了聲。

  「可可的父親從小在那裡生活，一定能提取到屬於他的DNA。」上官韻說道。

  「據我所知，蘇小姐的母親早就去世了，而蘇小姐的父親跟著情/人跑了。如果那個小丫頭是蘇小姐的妹妹，那她與蘇小姐一定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如果那個小丫頭是蘇小姐的外甥女，那麼那個小丫頭的母親和蘇小姐就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關係，我這樣理解對不對？」於瑞問道。

  上官韻點頭。

  於瑞蹙起眉頭說：「希望那個叫糖糖的小丫頭和蘇小姐不是姐妹關係，哪怕是姨甥關係或者姑侄關係都行，否則太狗血了。」

  紀寧想到什麼，看著上官韻問：「檢測線粒體沒？」

  上官韻回道：「還沒。」

  「線粒體是什麼東西？」於瑞問。

  「線粒體DNA只能在母系中傳遞。每個人都有來自其母親的線粒體DNA，而這些人的母親又接受了來自於他們母親的線粒體複製。線粒體通過母系代代相傳。簡而言之，只有女性才能傳遞線粒體DNA給後代。」上官韻對於瑞說道。

  「檢測線粒體能確定什麼？」於瑞又問。

  「確定她們的線粒體是否來自同一母系。」紀寧說道。

  「如果來自同一母系能說明什麼？」於瑞再次問道。

  「說明那個小丫頭很可能是可可母親的外孫女，並說明那個小丫頭的母親與可可是同一個母親。如果她們線粒體不是來自同一母系，那就說明那個小丫頭和她的母親都與可可的母親沒有關係，但那個小丫頭一定與可可的父親有關係。」

  「好複雜啊。」於瑞聽得腦子都打結了。

  上官韻的個人實驗室很大，裡面擺放著各種先進的精密儀器。

  「你比對DNA，我來檢測線粒體。」

  紀寧看著上官韻說完，又想到什麼，再次問上官韻，「那個小丫頭的DNA是從她的指甲里提取的？」

  上官韻點頭。

  紀寧看向薄亦沉，說道：「我需要那個小丫頭帶毛囊的頭髮、唾液、牙刷，你應該不難弄到嗎？」

  「你要這些做什麼？」薄亦沉問。

  「做一個更全面的DNA親子鑑定。」

  「人體血液里的DNA與帶毛囊的頭髮或者唾液里DNA不是一樣的嗎？」於瑞問道。

  紀寧回道：「一般情況是一樣的，但有特殊情況。」

  「什麼意思？」

  「正常人體內只有一組DNA，但有的人體內有兩組不同的DNA。」紀寧說道。

  在於瑞的認知中，每個人的體內只有一組DNA，無論是血液里的還是指甲、頭髮或者唾液中的DNA都是一樣的。

  所以他聽了紀寧的話，很是震驚。

  「那種特殊人群體內為什麼會有兩組不同的DNA？」於瑞又變成了問題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