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村口，遇到王二嬸。

  「你奶奶生病了？她老人家現在什麼都幹不了，你父母正著急。」

  村子裡買車的人有三個。

  一個在上海做生意，賺了一點錢，娶一個外地的媳婦，現在都已經有孩子。

  還有一個在深圳打工，買了一輛麵包車拉貨。

  兩人都沒尚安年齡大，沒上過大學。

  尚安在村里算是大齡青年。

  村里人聽說尚安在一家大公司上班，還跟總裁的女兒談戀愛，都很羨慕。

  「還是有文憑好，工作不錯，還能找條件好的媳婦。」

  尚安是村里年輕人羨慕的對象，長輩誇讚喜歡的人。

  他不止學歷高，長得帥，對長輩孝順。

  活脫脫是鄰居家的好孩子。

  尚安白色的豐田車很顯眼。

  剛到村子好多人就知道他回家。

  車停在自家院子門外，拎著包走進院子。

  奶奶一個人坐在院子裡。

  尚安第一感覺是奶奶瘦了很多。

  他鼻子一酸，眼淚硬是憋回去。

  「奶奶，我回來了！」

  尚安故意提高聲音，很興奮的樣子。

  奶奶滿是皺紋的臉看著尚安。

  幾秒鐘後說道：「小安回來？現在不過節，你怎麼有時間回來？」

  「我跟同事到市里出差，我看離家近，順便回來看看。」

  「哦！你一個人嗎？」

  奶奶看向門口。

  「本來是要帶她回來，走的急沒來得及。下次回來一定帶著她。」

  「不急。你們工作忙，她又沒來過農村，要不願意你可別勉強她。」

  「哪能？她很喜歡農村，早就想跟我來老家。」

  奶奶很開心。

  「孫媳婦兒還真不錯，你以後要好好對人家，女孩子家結婚生孩子不容易。」

  「我知道。」

  母親聽見有人說話從廚房裡出來。

  「媽！」

  「回來了？」母親問完話，眼睛看向尚安身後。

  「別找了，今天我走的急沒帶她。」

  母親一臉失望。

  尚安把包里的軟糖拿給奶奶。

  「你還記得我喜歡吃這個。」奶奶拿出一顆糖剝開放嘴裡。

  「奶奶，你先坐會，我去把包放屋子裡。」

  尚安隨母親來到廚房。

  「不是說讓你帶上女朋友嗎？」

  母親不高興。

  「媽！你以為我不想帶？好多事你不明白。」

  尚安不知道怎麼跟母親解釋。

  轉身到自己房間去。

  放好包出來。

  「爸到哪裡去了？」尚安問母親。

  「奶奶這個樣子，他不找你二叔商量一下？」

  尚安聽說父親去二叔家，準備去看看。

  「你就這樣空手去嗎？難得回來一次。」

  尚安回房間拿一條煙出來。

  出來對奶奶說道：「我去二叔家看看。」

  「去吧！」

  奶奶慢慢嚼著糖對他說。

  二叔家離尚安家幾步路。

  來到二叔家，看父親和二叔坐在院子裡。

  父親抽著他在村里小賣部買的廉價煙。

  二叔苦著臉沒說話。

  「爸，二叔，我回來了。」

  二叔看到尚安就像看到希望。

  「回來了？你在大城市見識多，有沒有了解過肺癌怎麼回事，到底還能不能治好？」

  二叔馬上問尚安。

  「二叔，我不是專業的醫生，具體我不了解。」

  「昨天聽鎮上的醫生說沒得治，家裡也拿不出什麼錢，兒子剛結完婚。。。」

  二叔說出自己的難處。

  尚安的父親是老大，奶奶一直跟他過，生病肯定是尚安家來看。

  二叔有力出力，其他什麼都幫不上忙。

  尚安的爸聽出二叔的意思，「老二，媽沒生你養你嗎？關鍵時候你不管？」

  父親很生氣，質問二叔。

  「我結完婚她就沒幫過我，都跟你生活，幫你家幹活帶孩子。。。」

  眼看兄弟兩為奶奶的事要吵起來，尚安馬上說道：「你們都不要吵，我明天到市醫院問問，如果還有點希望，我拿錢看，不要你們出一分錢。」

  「你還沒結婚，結婚不花錢？」

  尚安的父親不同意。

  「結婚可以往後推，奶奶等不了。」

  尚安把手裡的煙遞給二叔。

  「又讓你花錢，每次回來就沒空過手。」

  二叔打心眼裡喜歡尚安這個侄兒，自己手裡確實拿不出錢幫母親看病。

  「爸，我們先回去！二叔他是沒辦法。」

  尚安跟著父親一起走出二叔家。

  奶奶看孫子跟著兒子回來，「尚安回來，你騎車到鎮上買點菜。」

  奶奶叫尚安爸去買點肉和魚回來。

  父親點頭，然後推著一輛滿身是泥的電瓶車出來。

  「爸，你這車好歹擦擦。」

  前兩天下雨父親騎車到地里載東西。

  尚安馬上去打井水。

  準備用井水洗車。

  為省錢，家裡做飯洗衣服用自來水，其他的都用井水。

  前幾年母親還用井水洗衣服，是尚安多次勸說她才開始改變。

  尚安順便找個破布把車擦一下。

  看上去清爽乾淨不少。

  「搞乾淨沒用，下雨又髒了。」

  父親不以為然。

  父親騎車買菜去了，尚安坐在門口跟奶奶聊天。

  「安，村子裡的人都說你媳婦家有錢，到底怎麼個有錢，你跟奶奶說說。」

  尚安端了一個小木凳坐在奶奶身邊。

  「怎麼說呢？縣城裡的大樓你見過吧？」

  奶奶點頭。

  「還不是你上大學的時候，我們送你到縣城坐車見過？」

  「就那樣的高樓，她家可以買上百棟還不止。」

  尚安找不到其他的比方，只能這樣對奶奶說。

  「乖乖，還真不一般。以前的大地主有一棟房就了不得。」

  「以前的地主和現在的有錢人沒法比，時代不一樣。」

  「她家那麼有錢，不嫌棄你是農村的？」

  奶奶不放心。

  「你孫子哪一樣不好？」

  尚安站在奶奶面前讓她看。

  「我家小安真的不錯，以後結婚一定是個好丈夫。」

  奶奶剛說完就咳嗽。

  尚安馬上幫她拍後背。

  「我最近受了風寒，老是咳嗽，你爸買了好多藥吃都不管用。」

  「鎮上和縣城的醫院不行，這次你跟我去省城，哪裡的大醫院說不定有用。」

  奶奶搖頭。

  「你要上班，去了就給你添麻煩，我不想影響你。」

  奶奶不同意跟尚安去省城。

  「你還沒看過我上班的地方，去了就可以看見孫媳婦。」

  尚安想盡辦法說服奶奶跟他去省城。

  「見孫媳婦是遲早的事，不用大老遠去。」

  她最不喜歡長途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