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師弟?」
「八師弟!」
「八師弟你怎麼了?」
「哦,師姐,你出來了啊。」
木香亭,從墓園出來的趙玲瓏,一連叫了好幾聲,才將抱胸靠在亭柱上望著山色發愣的許太平叫醒。
「嗯。」
趙玲瓏點了點頭,然後又一臉狐疑地歪著腦袋向許太平問道:
「八師弟你剛剛在想什麼呢,想得那般入神。」
許太平與趙玲瓏對視了一眼,隨後連連搖頭道:
「沒有,什麼都沒想。」
趙玲瓏看許太平這一臉窘迫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道:
「八師弟,你這模樣,跟小師弟撒謊時一模一樣。」
聞言許太平心頭一怔。
他沒想到,玲瓏師姐僅僅只憑一個神態便能認出自己,心頭驚訝之餘,又覺得有些溫暖。
「走了,我們回去吧,說不定小師弟已經回家了呢。」
趙玲瓏嘻嘻一笑,召出她那條仙綾。
「嗯,小師弟說不定真的回來了。」
許太平笑著點了點頭,也召出了飛劍。
伴隨著「嗖嗖」兩道破空之聲,許太平與趙玲瓏並排破空飛掠而起,直衝那雲海而去。
因為趙謙上任後改了規矩,山上弟子,已經能夠自由御物御風在雲廬山飛行。
「八師弟,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這雲廬山,越發有那仙山氣象了?」
飛掠天穹之上的趙玲瓏,俯瞰雲廬山,很是感慨地大聲道。
「是啊,比我剛入山那會,更有仙山氣象了。」
許太平學著八師兄的口吻回答道。
他可不敢再讓玲瓏師姐看出破綻了。
「八師弟,你知不知道,我從前當真非常討厭這雲廬山。」
「這裡太大了,大到那時的我,一個人在山中跑了三天三夜,最後卻還是在七峰腳下。」
「這裡人太冷,明明是爹爹師哥師姐師弟,但聽到爹爹前來替我討藥時,一個個卻都百般推辭,生怕我占了他們的好處,耽誤了他們的修行。」
「為了逃出這裡,我開始修行,開始學習御風、御物之術。」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遇上了時常關心我有沒有吃好睡好的大師姐,遇上了事事願意為我出頭的二師兄,遇上了園子裡結了好吃的果子,總是第一個想到了我的五師姐。」
「遇上了,不管我怎麼嘮叨,都願意在一旁默默聽著的小師弟。」
「因為他們,我現在一點也不討厭這裡了,我想好好守著這裡,讓這青玄的大門永遠為他們敞開,讓他們永遠有家可回!」
趙玲瓏的話,與那空中的罡風亂流一起,狠狠地撞擊在許太平的胸膛之上。
「小師弟,你覺得呢?」
就在許太平發愣時,趙玲瓏忽然回頭看向許太平。
許太平聞言心頭一震。
「呸、呸、呸,說溜嘴了,我是想說,八師弟你覺得呢?」
正當許太平以為自己的身份已經被識破時,趙玲瓏忽然連連擺手,一臉歉意地改口道。
許太平頓時鬆了口氣,然後才十分認真地點頭笑道:
「我也一定幫師姐你好好守住這裡!」
說到這裡時,他的眼神驟然變冷,跟著望向龍門殿的方向低聲道:
「誰敢打這裡的主意,我一定讓他付出,此生難忘的代價,哪怕它是無面樓!」
……
六日後。
「我們無面樓,七年前好像在真武天,撒過一張網吧?」
無面樓三樓,一間十分寬敞的大殿內,坐在上首的一名白髮無臉者,語氣低沉的問道。
「確有此事,前去撒網、收網者,是一樓兩位千首,獨眼和無眉。」
下首二席坐著的一位無面者回答道。
這名無面者,應當是一名武僧,哪怕穿著寬大的僧袍,也難掩其魁梧身形。
「何地?」
坐在上首的白髮無面者又問道。
「雲廬山,青玄宗。」
二席無面武僧回答道。
「正是那許太平所在之宗門。」
說話的,是坐在二席對面的三席,一位身著霓裳聲音魅惑的無面者。
「巧合?」
白髮無面者雙手環胸,語氣帶著幾分疑惑的問道。
「應當是。」無面武僧頷首,「不然,若他真有這等望氣推演神通,七年前就該發現才對。」
許太平連殺一百多名無面者,連破無面樓兩樁謀劃的事跡,早已在無面樓傳開。
甚至如今五方天地的上層修行界,也都已經關注到了此事。
這也是為何,無面樓三樓九席,今日會齊聚於此的緣故。
「是否為巧合,且看這次收網是否順利,若那許太平真的會出現,那無面樓對他的懸賞就該提價了,否則再出手的話,太不划算。」
身著霓裳的女子無面者,也即是三樓的三席,笑盈盈地說道。
「目前暫未得到許太平離開幽雲天或身在真武天的確切消息,他未必能夠趕上今日這大典。」
二席語氣平靜地開口道。
「對無面樓來說,沒有確切消息,就是最壞的消息。」
三席「咯咯」一笑道。
聞言,二席眼神陡然變冷,跟著直視那三席道:
「無面和獨眼,這二人曾經在玄荒天的身份,想必你們之中一些人也很清楚,雖還在一樓,但實力並不輸三樓無面者,甚至是這殿內某些九席。」
說到這裡時他還深深地看了那三席一眼。
三席隨即給了他一個白眼。
不過二席絲毫不在意,而是繼續道:
「更何況這二人已經在青玄籌劃七年。」
「所以在我看來,就算這許太平回了青玄,也不可能改變局面。」
他說話的語氣十分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