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邊這些蛟蛇,動靜怎那般大,莫不是到了產仔的時節?」
「要不咱們上去瞧瞧吧。」
「你可莫要亂來,羅長老可是反覆交代過,絕不能招惹那群惡蛟,要是把它們惹惱了,便是羅長老也救不了吾等。」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說說而已。」
兩名守在水牢入口處的魔修依舊還在閒聊,而身披匿身斗篷的許太平,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兩人跟前。
「噌!……」
隨著一道短促的刀鳴聲響起,一道薄如蟬翼的刀光自兩人脖頸處掠過,兩顆頭顱就那麼從他們脖子上滾落。
同時,許太平伸手一抓,用封鬼符將兩名魔修的神魂吸了進去。
自從突破通玄後,封鬼符的副作用已經微乎其微,昔日的惡夢,儼然成了他今日對付魔物的一種手段。
「叮。」
封印住兩道魔修的神魂後,許太平歸刀入鞘,然後看了眼掌心封鬼符道:
「你們剛剛有一句話說得沒錯,人的心,有時候比你們魔更狠。」
說完他再次拉上匿身斗篷,悄無聲息地走入水牢。
這處水牢,應該是設有某種避水的禁制,入口通道內,完全沒有水流湧入,十分乾燥。
「砰!」
「砰、砰!」
「啪!」
相比起水牢外,進入通道內之後,許太平能夠聽到的鞭笞與毆打聲,還有呻吟聲,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
同時,還有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
「還在逼問,那看來這些魔修,並沒有得到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
許太平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繼續繞過通道內的守衛往下走。
同時,他還時不時地將幾枚金精錢塞入左眼之中。
在幫他遇見了七殺劫之後,它這左眼幾乎每日都處於虛弱狀態,想用它來遮掩自身氣息,就必須用上金精錢。
「砰!……」
走過長長的通道後,許太平終於來到關押鎮海樓赤甲騎的那間牢房。
而眼前的場景,很像許太平小時候,無意中見到過的村里屠戶的後院。
院子裡堆滿了豬、牛、狗的屍體,一部分宰殺完畢被丟棄在一旁,一部分被關在籠子裡瑟瑟發抖,地面上到處都是血污,還有隨地放置的腸子和內臟。
唯一的不同是,此時被宰的、待宰的,皆為人,而非牲畜。
而且,比之村里屠戶的後院,這牢內的景象更為血腥。
屠戶至少會將值錢的內臟、四肢、頭顱收拾好,放起來。
但在這牢獄內,一顆顆頭顱,一塊塊被撕下的皮肉,一條條斷裂的手臂,皆是隨地丟棄。
看那些皮肉、斷肢的傷口,明顯不是利器切下,而是被生生撕扯下來的。
「啊!……」
就在這時,牢房中兩名魔修一人拉著一隻手,將一名赤甲騎,生生撕裂開來。
「住手啊!」
牢房中央,一名渾身血污,被倒吊著的男子,在看到這一幕後,歇斯底里地怒吼了一聲。
許太平的眼睛,定定地在這名被倒吊著的男子身上看了一眼,又低頭看了眼他身下那一顆顆朝他擺放著的頭顱,再結合先前那兩名守門魔修的對話,心中一下子出現了一個名字——
「萬千戶。」
「萬千戶。」
差不多是在許太平認出萬千戶的同時,牢房中一名背著手的老者,慢悠悠地走到萬千戶跟前。
「想好了嗎?」
老者仰頭望著那萬千戶笑道。
這老者一頭華發,面容慘白如紙,但卻有著一對明亮如少年般的眸子。
不出意外,他應該就是門口那兩名魔修口中的羅長老。
「呸!」
被倒吊著的萬千戶,用力地朝老者吐了口口水。
不過這口水才吐出口,就被老者身上的罡氣彈開。
「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交出張天擇第三件本命之物的封印地點,我便會放過你跟你這些兄弟。」
「休想!」
萬千戶聞言先是放聲狂笑,繼而眼神無比決絕地怒喝道。
「萬千戶,一件本命物而已,就算我們找到了,你敬重的張天擇大將軍,也不一定會送命,頂多是重傷而已。」
羅張老踢了踢腳邊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隨後繼續笑吟吟地向那萬千戶勸說道。
「老東西,你以為,你的話,能騙得了我萬東山嗎?」
萬千戶嗤笑一聲,隨後又沖那羅長老冷笑道:
「有本事,你就用搜魂術搜我的神魂,否則別想在我這裡聽到一個字!」
聞言,羅長老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嘴尖牙道:
「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早就在神魂之中下了禁制,只要搜魂你必定暴斃,哪能叫你這般痛快地去死。」
說完他又看了眼邊上的兩名魔修,然後指了指隔壁牢房之中,一名看起來年紀最小的赤甲騎道:
「將他拖出來,別急著殺,先將他的眼珠子剮了,再一點點撕下他臉上的皮,叫我們萬千戶好好看一看,聽一聽。」
聽到這話,萬千戶頓時面色一寒。
他那原本堅毅如鐵的眼神,出現了短暫的一絲動搖。
這絲動搖,被那羅長老看在眼裡。
而這也正是他這般折磨萬千戶這些手下的原因。
對於魔修來說,只要你心念動搖,那麼他們就有一百種手段讓你屈服墮落。
在察覺萬千戶這一絲情緒的變化之後,他嘴角揚起,然後揚了揚手道:
「先別急著挖,讓他跟萬千戶道個別,等一下恐怕沒那個勇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