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就算是二師兄突破煉神,想要在正面問劍之時贏過掌門肯定是不容易的。
所以早在比試之初,他便設想過,利用掌門的傲慢與偏袒之心將他重傷。
高階修士在對決之前,無論是神魂還是丹心,哪怕只受到一丁點的損傷,也極有可能導致敗北跟身隕。
「許太平砸碎了掌門的飛劍?」
「這……這怎麼可能?」
「許太平居然能與掌門有一戰之力。」
看到這一幕,原本因為許太平一拳轟斷飛劍而一片死寂的五老潭,驟然再一次沸騰了起來。
在場上的一片驚疑聲中,九府府主忽然雙眼放光地拍手道:「好魄力,好算計!」
「府主,您也看出來了?」
黃雀有些驚奇地看向一旁的劉處玄。
「若是我沒猜錯,這許太平應當是在比試開始之初,就已經在為周通準備這一拳。這是唯一一次,能在問劍之前,讓掌門周通受傷的機會。」
劉處玄點了點頭道。
「這小子看起來,沒什麼心機啊,居然能從出場便算計到了這一步。」
黃雀一臉的詫異。
「這不是心機,這是本能,這許太平是天生的武夫,他就是為戰場而生的。無論今日問劍成敗,我都要將他帶走,此子絕不應該死在這小小的青玄宗門爭鬥之中。」
劉處玄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
「你!……找死!」
而就在此時,下方藏劍坪上忽然響起了一聲暴喝。
同時,一股帶著濃重暴虐之氣的氣息波動在五老潭上擴散開來。
眾人低頭一看,只見青玄宗的掌門周通,正面色冰冷地遠遠盯著許太平。
那狂暴氣息波動所引起的氣浪,一浪接著一浪地拍打在許太平身上。
「掌門,這一場是我的比試,在未結束之前,他人不得干預,這是青玄的規矩。」
許太平不卑不亢地與周通對視著。
「你在比試之中殘殺同門,作為掌門,我有權出手」
周通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冷。
「如果掌門您真的覺得是弟子壞了規矩,那大可對弟子出手試試。」
許太平鎮定地攤開雙手,做出了一副任憑處置的架勢。
青玄的七律對掌門的約束,遠比對弟子約束更大,一旦做出明顯有違七律之事,比如隨意殺害門內弟子,那他所掌握的劍陣,便會反過來成為他的斷頭台。
這也是為何,這些年周通做事極少親自出手,而是讓第一峰代勞的原因。
所以許太平不怕周通動手。
只要他動手了,這掌門之位便會自動解除,他再也無法調動青玄的弒仙劍陣。
許太平甚至巴不得他動手,只要他動手青玄這死局就能解了。
至於他,有靈月姐在,不用擔心性命問題,到時候大不了往千佛國一鑽,在裡面歷練過幾十年再出來。
「別自以為你對青玄七律有多了解。」
周通一臉傲然地揚起了頭。
說話的同時,一柄劍身通透如冰種翡翠般的飛劍,從他眉心處飛掠而出。
霎時間,一股森冷徹骨的寒意,將藏劍坪籠罩其中。
「青玄有一條,掌門懷疑弟子入魔,可以當場斃殺。」
周通冷冷注視著許太平,身前那柄飛劍筆直地對準許太平,飛劍的劍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
在眾弟子看來,周通是真對許太平動了殺念。
「青玄的掌門,何時變得如此衝動了?」
黃雀看到這一幕後,露出了一臉疑惑神色。
聞言府主劉處玄卻是冷笑了一聲道:
「殺太平是假,逼我們現身是真。」
沒錯,比試已經結束,許太平又沒有觸犯規則,掌門周通此刻之所以還在逼迫許太平,完全就是想在七峰向掌門問劍之前,逼得黃雀跟阿蒙他們現身。
「若是我們此刻現身,能做的只有一點,那便是強行將許太平帶走。」
「但如此的話,若是七峰這些弟子沒出事還好,一旦出事,他肯定會記恨我們一輩子。」
感受著掌門周通越來越重的殺意跟氣息波動,劉處玄一時間有些猶豫了起來。
他之所以只叫了阿蒙,就是不想讓周通發現。
但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他察覺。
「轟隆隆……」
在一聲聲飛劍的顫鳴聲中,掌門周通的劍勢越來越狂暴,最後居然引得頭頂黑雲積聚,響起了轟隆隆的雷鳴之聲。
掌門周通與林不語一樣,都是金靈根之中的雷異骨,修煉的也都是天雷劍訣。
只不過比起林不語,掌門周通的天雷劍訣早已大成,甚至有傳言說他都快要摸到極境的門檻了。
「噗!」
在掌門的劍勢壓迫之下,積蓄三年真元早已消耗一空的許太平喉頭一甜吐了口血。
不只是真元消耗一空,剛剛他使用左眼蓮瞳時,他的神元也差不多被蓮瞳吞了大半,此時真可謂是一窮二白。
關鍵是,掌門突然對他升起的強烈殺意,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因為在他原本的計劃之中,他就算斷了掌門的劍,掌門也會因為顧及七律而不立刻對自己下手,至少要等到接下來的問劍。
那樣的話,他至少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來調整。
到那時就算二師兄還是沒到,他也能夠再次全力一搏。
「難不成,真的只能走到那一步?」
許太平皺眉想道。
來之前,他跟靈月姐其實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便是借用靈月姐的力量,不惜一切代價斬殺掌門周通,然後就此遁走,像那天刀門的商鳩一樣,遠遁幽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