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平對此毫不在乎。
他現在擔心的,只有大師姐姜芷。
「大師姐她,應當不會做什麼傻事吧?可千萬別用什麼換命的手段來比試。」
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在伸手四處觸摸,同時傳音道:
「不語,你還在嗎?」
就在他這麼說著的時候,他的手已經被一隻柔軟的手握住了。
「在的。」
林不語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
許太平當即將那隻手握緊。
「是想聽聽你大師姐的心聲?」
林不語問。
「嗯。」
許太平在心中應了一聲,然後一邊將目光看向大師姐,一邊在心裡向林不語道了聲謝。
而隨著他的目光,重新落到大師姐姜芷身上,大師姐姜芷的心聲隨之傳入他的腦海——
「還好太平是個溫柔的孩子,沒有強硬的阻攔,不然我恐怕還是會妥協。」
「但是那樣不行,我是大師姐,師父不在。本來就應該由我來保護師弟師妹。」
「六千斤的確很重,當年沒受傷我最多也就懸鐵三千斤,這些年雖然也還是有些精進,可是不大。」
「不過沒關係,只要沒有那隱疾干擾,讓黑龍長老一點點地將重量往上加,我應當能夠慢慢適應。」
聽到這裡時,許太平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因為從姜芷的心聲之中可以聽出。
她並不是用什麼換命之類的手段,而是打算像之前的吳墨師姐、周良師兄一樣,靠自身毅力抗住魂泣之症的衝擊。
「七峰弟子,姜芷,懸鐵六千零一斤!」
就在此時,黑龍長老的聲音,又一次在五老潭上方炸響。
眾人聞言,又是議論紛紛。
不過他們這次議論的重點,依舊不是姜芷師姐,而是許太平對葉玄避戰這件事情上。
「這些人,真是喜歡多管閒事,我們想派誰上場就派誰上場,關你們什麼事?」
趙玲瓏很是不滿地瞪了那些人一眼,然後又安慰許太平道:「太平你別理他們,相信大師姐!」
「嗯。」許太平笑著點了點頭。
他知道,雖然趙玲瓏表面上看起來十分鎮定,但她此刻的心聲卻是極度緊張——
「大師姐,你可莫要逞強呀。」
「五師妹倒下了,四師弟也倒下了,你要是再倒下……」
「說起來都怪我,怪我不夠強,不然的話也不用事事都靠大師姐跟小師弟你。」
「二師兄,你快些回來,再不回來,七峰真就沒人了。」
「小師弟的個性你也知道,這一場大師姐沒贏的話,他是真的會拼命的!」
聽到這裡,許太平收回了目光,然後從葫蘆里取了一包糖果出來遞到趙玲瓏手中道:
「師姐,吃塊糖,大師姐她不會有事的。」
這包糖,本就是他在回來的路上買來,準備送給玲瓏師姐的。
玲瓏師姐先是一愣,旋即從紙包內取了一顆糖塞進嘴裡,然後重重一點頭道:「嗯!」
「錚!……」
就在此時,台上的大師姐姜芷,已然御劍出鞘。
一柄劍身透明如琉璃,泛著淡紫色光暈的長劍,靜靜地懸浮在了黑龍長老跟前。
「還請黑龍長老,先幫弟子懸鐵三千斤。」
姜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黑龍長老說道。
黑龍長老點了點頭,旋即大袖一揮,一塊三千斤重的壓船鐵從其袖中飛出,然後準確無誤地掛在了姜芷的那柄飛劍之上。
「嗡嗡嗡……」
掛上壓船鐵之後飛劍隨之一沉,更是發出一陣低沉的顫鳴之聲,好似是在竭力抵禦著什麼。
比起飛劍,姜芷此刻的狀況更差。
三千斤壓船鐵壓在飛劍上之後,她的臉色幾乎是在瞬間慘白一片,額頭更是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
不過在慢慢呼出一口氣後,姜芷重新站直了身子,身上的氣息波動也開始平穩下來。
看得出來,這三千斤的重量,雖然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壓力,但是也並非不能承受。
「三千斤,第七峰的大師姐,居然這麼強?」
「你還不知道吧,這位大師姐,曾奪過七峰劍魁的,當時第一峰的大師兄閆冰,還有他們七峰的獨孤青霄,還都是乳臭未乾的小屁孩。」
「就算能夠強忍著魂泣之痛懸鐵三千斤又如何,一峰的葉玄可是六千斤,差得太多了。」
「這可不好說,這一局比的就是滴水穿石一般的決心跟毅力,只要能承受住魂泣之痛,以這位大師姐的修為,未必不能懸鐵六千斤。」
場下的議論聲絡繹不絕,聽得七峰眾弟子心亂如麻。
不過能夠聽到姜芷心聲的許太平,這時卻是稍稍安心了一些——「萬幸,雖然修為一直沒有精進,但這些年沒有哪怕一天中斷過御劍術的修行。」
這些年日復一日地刻苦修行,讓姜芷對於魂泣之痛的忍耐力,要遠超普通修士。
「果然,以大師姐的沉穩心性,是不會做出那等魯莽之事的。」
許太平暗暗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只聽大師姐姜芷向那黑龍長老道:
「煩請黑龍長老,再為我加一塊一千斤的壓船鐵。」
聲音雖然不大,但一些耳力超群的弟子,還是聽了個真切。
霎時間,看台上弟子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姜芷身上。
若姜芷真的能夠懸鐵四千斤,那說明她是真的有挑戰六千斤的實力。
黑龍長老在聽到姜芷的請求之後,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隨後便又是大袖一揮,將一塊一千斤重的壓船鐵,徑直懸掛在了姜芷飛劍之上。
「嗡嗡嗡……」
與上次一樣,飛劍再次發出一聲顫鳴。
不一樣的是,這次的顫鳴之聲,更像是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