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發刀鬼今夜也有些異常。
他沒像上次那般,一上來便攻擊許太平,而是細細地打量起了許太平。
最終,他的目光,落到了許太平腰間的斷水上。
「那便是你這一個月來,為今夜所做的準備?」
赤發刀鬼看了眼斷水,隨後才沖許太平冷笑道。
顯然,這赤發刀鬼應該是誤會了,認為許太平是打算用段天涯的斷水來克制他,殊不知許太平根本就拔不出斷水。
許太平不置可否。
他沒必要自揭己短,就算斷水刀拔不出,用來當成一個威懾也是好的。
「前些日子,壓制老夫刀意的,便是此刀的主人吧?」
提起斷水刀,赤發刀鬼一反常態地沒有發火,反而十分耐心地向許太平詢問了起來。
「是,他叫段天涯,是一名刀修。」許太平點了點頭。
「段天涯,沒聽說過,也可能是老夫記不得了。」赤發刀鬼搖了搖頭。
「不過,他那兩道刀意頗有幾分神韻,你若能將他找來與老夫試刀,老夫或許可以考慮讓你多活些時日。」
他接著又看向許太平道。
說這話時,那赤發刀鬼渾濁的眼瞳,極少見地明亮了幾分。
「段天涯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了。」許太平搖了搖頭。
「不在了啊。」
聞言,赤發刀鬼一臉悵然。
「嗯,不在了。」
許太平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將他的刀,傳給了你?」
赤發刀鬼再次看向了許太平腰間的斷水。
「還有他的刀譜。」
許太平點了點頭補充道。
「你不配。」
赤發刀鬼冷冷看向許太平。
在聽說段天涯已死後,他眼神之中的那一絲溫暖氣息,陡然消失,重新變回最初時的冰冷模樣。
「可段老覺得我配。」
許太平的心境並未因為赤發刀鬼的否定而動搖。
說這話時,他將手按在了刀柄上,因為他感覺到了赤發刀鬼身上那熟悉的殺意。
「我說了,你、不、配!」
在一字一頓地吐出「你不配」三個字後,那赤發刀鬼的身形猛然在原地化作一道殘影。
「轟!」一道刀光幾乎是貼著許太平的臉劈斬而下。
「嗖!」早已提前察覺到赤發刀鬼殺意的許太平,在那道刀光劈斬下來的一瞬,閃身而過。
即便如此,他也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
在躲過這一刀的同時,他「噌」的一聲拔出腰間春虎,然後單腳撐地,身形猛然飛旋的同時,猛然舉起手中春虎,讓刀勢與刀意驟然匯聚刀身。
「太慢了!」
許太平才將刀舉起,那刀鬼已然扭轉身形,手中長刀毫無徵兆地一刀朝許太平橫掃而去。
「轟!……」
就在那刀鬼刀鋒橫掃而出時,一股猛烈刀勢卻好似一隻無形大手一般,生生地將赤發刀鬼的刀勢壓下。
儘管只是非常短暫的一瞬,但卻足夠許太平手中的春虎斬下。
「知!——」如同顫鳴般的刺耳破空聲中,一刀薄如蟬翼,但卻足有兩三丈寬十餘丈長的刀影,隨著許太平手中的春虎,一刀斬向那赤發刀鬼。
已經從鳴蟬刀勢之中掙脫開來的赤發刀鬼,面對這一刀時並沒有選擇躲閃,更沒有選擇動用刀域之力,而是揮刀迎了上去。
一道通體玄黑,好似一塊巨大山石般的刀影,與鳴蟬那薄如蟬翼般的刀影碰撞在了一起。
「轟!」爆裂聲中,許太平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衝擊得連連後退,身上的骨頭不停地響起「咔嚓咔嚓」的碎裂聲響。
「噗!」等好不容易站定後,他終於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而那刀鬼,紋絲不動。
但此時的他,看向許太平的眼神卻是充滿了詫異和疑惑。
在許太平劇烈咳嗽著的時候,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一道細長的傷口,斜著從胸口處划過。
雖然很淺,但的的確確已經能夠稱之為傷口了。
更重要的是,為了擋下許太平剛剛的那一刀,刀鬼第一次拿出了本命兵器,那柄刀身粗糙如岩石的長柄直刃大刀——「惡來。」
「這就是段天涯的刀法。」
刀鬼將那散發著濃重凶煞之氣的大刀惡來,重重地往地上一插,然後面無表情地看向許太平問道。
「是。」許太平點頭,擦了擦嘴角,然後再一次提起了手中的春虎。
「一個月?」刀鬼又問。
「是。」許太平開始提著刀繞著那刀鬼踱步。
「再來一刀,若能逼得我用惡來,老夫便復原你的身體,若不能,老夫會繼續讓你生不如死,然後再復原你的身體。」
刀鬼一邊說著,一邊收起了手裡那把大刀,轉而換了一柄普通的環首刀。
而在說話的同時,他也用刀域的力量,讓許太平的身體的傷勢瞬間痊癒。
感受到身體的傷痛消失後,許太平嘴角不經意地微微揚起。
「跟我猜測的一樣,斬魔刀引起了這刀鬼的興趣,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提起手中的春虎刀,身子轟的一聲飛掠而去,隨後再一次一記鳴蟬斬向了那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