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就在這時,已經調整好氣息的磨刀童子,忽然間攜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刀勢,化作一道將近百丈長的火焰刀影,一刀當頭劈斬向此刻仍舊佇立原地一動不動的北郭笑。
「砰!……」
但叫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百丈刀影距離許太平的腦袋還有十餘丈時,便被許太平周身那形如雙龍般的護體刀焰猛然衝散開來。
磨刀童子很是狼狽地砸落在地。
而被雙龍刀焰護在其中的許太平,這時終於睜開了眼睛。
「轟!——」
睜眼的剎那間,其周身的刀焰,驟然間沖霄而起,將試刀閣頂部的無數禁制符文直接震碎。
同時,自他周身擴散出的刀氣,穿破四周的結界,更好似真刀一般不停劈斬在觀戰眾人身上。
一眾觀戰的玄丹宮弟子,不得不祭出法寶兵器來阻擋。
不過即便如此,也沒有一人選擇離開。
因為他們能夠預感到,接下來極可能將見證足以載入宗門史冊的一幕。
「轟!」
這時,只見那已經站起身來的磨刀童子,周身氣再次暴漲。
同時,只聽那磨刀童子,一面將手按在刀柄上,一面聲音毫無感情地開口道:
「出刀吧。」
一時間,試刀閣所有的視線,全都落在了許太平身上。
尚且沉浸在對極境感悟之中的許太平,面無表情地瞥了那磨刀童子一眼,隨後微微頷首,將手按在了刀柄上。
「咚!……」
手按在刀柄上的一瞬間,許太平周身原本外放的刀氣,驟然間全部匯入了他手中斬春刀的刀氣之中。
咔咔咔……
霎時間,無數細密的裂縫,在那斬春刀的刀鞘之上蔓延開來。
而尚在鞘中的斬春刀,也發出了一聲興奮的刀鳴之聲。
「噌!……」
就在這時,只見對面蓄勢已成的磨刀童子,驟然拔刀出鞘。
「咚!」
長刀出鞘的瞬間,整座武魁樓為之顫抖。
甚至是武魁樓外邊的天地,也在磨刀童子拔刀之時,猛然震顫。
剛剛那幾道,磨刀童子,雖落下方,但其對焚刀式的領悟精進並未停止。
「轟!」
旋即,在一道炸耳的刀破開爆鳴之聲中,磨刀童子那烈焰刀影宛若怒濤一般將對面的許太平吞噬其中。
這一幕,看得一眾玄丹宮弟子心頭巨震。
因為磨刀童子的這一刀,已然超越了方才北郭笑擊敗他的那一刀。
「噌!」
而直到這時,許太平的拔刀之聲,這才姍姍來遲。
就在眾人以為,許太平已經無力回天之時,磨刀童子那如怒濤狂瀾般的刀焰,竟好似一隻皮球般被猛然撐漲開來。
「轟!」
下一刻,在一玄丹宮弟子的驚駭目光之中,磨刀童子那鼓脹了數倍的刀焰驟然爆裂開來。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宛若鏡面般的刺眼刀光,將磨刀童子的身軀蓮瞳試刀閣的結界所化的圓球光幕一同切開。
旋即,那如圓形鏡面般的刀光,開始以那高台廢墟為中心驟然擴散開來,似是要將這座武魁樓,以這六樓試刀閣為界整個切開。
「砰!」
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那原本被放置在二樓的八根石柱,竟是齊齊從試刀閣地面升起,硬生生地將這道刀光封鎖其中。
「轟!……」
只是還未等眾人那緊繃的心弦鬆開,就見那道被禁錮在石柱之中的刀光上方,陡然懸浮起了點點光斑。
這光斑,就好似那金色的蟲卵一般,緩緩向上升起。
「砰!」
正當一眾玄丹宮弟子,好奇著這究竟是何物時,只見其中一隻金色「蟲卵」忽然間炸裂開來,變成了一隻金色的火蝶。
「砰、砰、砰!……」
逐漸地,爆裂之聲不停響起,那被八根石柱禁錮其中,密密麻麻的金色火蝶,開始匯聚成一根巨大光柱,緩緩朝試刀閣的房頂飛去。
就在包括牛長老在內的一眾修士,看得一頭霧水時,玄丹宮宮主的聲音,忽然間如同驚雷一般,在這試刀閣炸響。
「速速閉目!守神!護體!」
因為是五方天地之中,極少數會將弟子派往天道魔戰場的門派,玄丹宮律令極為森嚴。
所以當玄丹宮宮主聲音響起瞬間,絕大部分玄丹宮的弟子,都本能地聽從宮主的號令,閉上了眼睛,祭出了護體罡氣,並收攏了外放心神感應。
但仍舊有極少數玄丹宮弟子,因為看得太過入神,沒能夠及時遵令行事。
而也正是這些弟子,看到了此生難以忘卻的一幕。
「轟!……」
隨著一道夾雜著龍吟鶴唳之音的刀鳴之聲炸響,就見那匯聚成光柱的成千上萬隻火蝶,陡然間齊齊振翅而起,化作一條條刺眼的火光升騰而起,
而這成千上萬條火蛇,最終匯聚成了一道圓形火柱,一連穿透包括試刀閣在內的數層屋頂,最終沖霄而去。
同時,那巨大的火柱在傳統武魁樓沖霄而起的同時,散發出了如同大日一般般灼眼的光芒,以及能夠將將修士軀體整個融化的熱浪。
而更為可怕的是。
這熱浪,還有那光芒,非但沒有隨之時間推移而變弱,反而變得愈發刺眼,愈發灼熱。
那些沒來得及閉目護身的修士,就感覺像是與那天上的大日,只隔了幾丈遠一般。
最終,在一片慘叫聲中,那幾名修士的雙眸齊齊燃燒了起來,身上的法寶也隨之撕裂。
所幸,玄丹宮宮主及時出手,將那刺眼的光芒和熱浪完全阻隔了下來。
但即便是身為宮主的他,也依舊被那熱浪灼燒得護體金光潰散,法袍碎裂。
不過萬幸的是,這道宛若大日般刺眼灼熱的火柱,僅只是持續了數息功夫,便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整個消散開來。
但即便如此,被剛剛那可怕氣息所震懾的眾人,依舊雙眸緊閉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就連玄丹宮老宮主,也是在那火柱完全散去之後,這才轉頭朝身後看去。
只見身後試刀閣中央高台的廢墟上,北郭笑虛弱的杵刀而立,而磨刀童子則只剩下下半具身軀跪坐在地。
他抬起頭來看向試刀閣屋頂。
發現雖然屋頂乍一看還算完好,但仔細看去時,可以看到那屋頂上布滿了好似針眼一般的細密孔洞。
一旁的牛長老,這時也發現了這一點,當即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宮主,剛剛,剛剛那究竟是什麼?」
老宮主在感應到樓上並無傷亡後,眉頭緊蹙稍稍舒展了一些,這才喃喃回答道:
「一位刀修突破刀修境的極境一刀。」
他馬上又補充道:
「而且極可能是不完整的一刀。」
牛長老聞言一把將目光看向那杵刀而立的北郭笑,隨後一陣頭皮發麻道:
「他……他居然真的突破了刀仙境?!」
老宮主並未回答牛長老,只意味深長地盯著北郭笑看了眼。
而此時正以神遊之姿看著試刀閣內這一幕的許太平,在聽過老宮主的話後,「呼」的一聲,如釋重負般長長吁出了一口氣道:
「幸而及時收住了這一刀。」
一旁的刀鬼這時也一臉後怕道:
「你這焚刀式的威力,已然超出了尋常刀仙極境一刀的範疇,幸而玄丹宮老宮主及時出手,否則只怕這整座武魁樓都要被你這一刀毀了。」
許太平一臉後怕地點了點頭道:
「我沒想到,這焚刀式在我如今驚天境修為和大聖境體魄下的極境一刀,竟有如此驚人之威。」
刀鬼深深地看了許太平一眼,隨後問道:
「剛剛那一刀消耗了你多少神元?」
許太平苦笑道:
「九顆。」
刀鬼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有些可惜道:
「這般看來,你這極境焚刀式能有如此威力,全是你拼命的結果。」
「而且,這還僅是不完整的一式極境焚刀式。」
「若是完整的一式極境焚刀,以你現在的神元還有體魄修為,恐怕要跟著這一刀一同被焚燒為灰燼。」
說到這裡時,刀鬼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遺憾神色。
他原本還打算讓許太平以極境焚刀式與他試刀的,現在看來,除非許太平神元有所增長,否則根本就沒辦法施展出完整的極境焚刀式。
許太平這時也有些可惜道:
「在神元沒能提升之前,恐怕都只能用不完整的焚刀式了。」
說到這裡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當即向刀鬼問道:
「前輩,這半式極境焚刀式,應當能夠破開那魔皇蛟魔神之軀的封印吧?」
刀鬼白了眼許太平道:
「你這半式極境焚刀式,可要比一些初入合道境修士全力出手都要強,如何破不了?」
聽到這話,許太平頓時放下心來。
「啪嗒、啪嗒……」
而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只見同樣已經真元氣血消耗一空的北郭笑,正拖著手中的斬春刀,一步步朝付柳和李雪晴等人走去。
付柳見狀,當即拉著一臉驚恐的李雪晴準備離開。
但二人才轉身,就被北郭笑一把喊住:
「雪晴師妹留步!」
喊住李雪晴後,北郭笑臉上滿是疲憊的繼續道:
「雪晴師妹,你放心吧,我不會為難你們的。」
北郭笑一面收起斬春刀,一面神色無比嚴肅地繼續道:
「今日叫住你,只想親口向你問幾個問題。」
看到這一幕,許太平當即蹙眉道:
「這北郭笑,難不成是想借著今日之威,與那李雪晴重歸於好?」
而就在許太平這般說著的時候,他左眼的蓮瞳忽然一熱,腦海之中隨之出現了一道只手擎天宛若神人一般的身影。
仔細一看,這神人身形的相貌,赫然與北郭笑頗有幾分相似。
旋即許太平心頭一顫,暗暗向蓮瞳問道:
「蓮瞳,你難不成是在北郭笑的身上看到了什麼?」
蓮瞳淡淡回答道:
「他的前世。」
許太平怔了怔,隨即雙眸圓睜道:
「前世?難道說,這北郭笑與海棠夫婦一樣,乃是兵解重生後的謫仙人?」
想到這裡,許太平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才繼續道:
「而此刻,正是他的尋回道印的道印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