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的話,很不客氣,很不講道理。
但他的這道喊話聲,就像他那被劍鳴之音浸潤後聲音一樣,好似一柄柄利劍,直指觀戰眾人的胸膛。
就連此刻也在觀戰的三位大帝也不例外。
這感覺。
這聲勢。
就好似呂道玄一人,正在問劍整個五方天地一般。
明明很霸道,很無禮。
但劍九呂道玄的這一劍,哪怕是那三位大帝,也不敢輕易去接。
緊接著,只聽蒼艾、斷岳這兩位大帝,接連向呂道玄見禮道:
「恭迎劍九大帝繼位。」
「恭迎呂兄繼任真武之位!」
最終,就連狂傲如乘龍天大帝宗雲,也沉聲向呂道玄見禮道:
「呂兄,你來遲了!」
呂道玄毫不客氣道:
「你們來得早又能如何?還不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輪皓月墜向我真武?」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等手中,亦有對付那墜月的手段!」
宗雲大帝頓時語塞。
而呂道玄在罵完三位大帝後,又開始喊話去罵那真武天一眾修士——
「一群目光短淺的無用鼠輩!」
「也敢罵我劍九弟子?」
「也敢罵我徒兒許太平?」
「就憑我那徒兒在金鱗會上拼死為你等掙來的那份潑天武運,你等便須得對他感恩戴德!」
「他許太平,從來就不虧欠你等,縱使不救,你等也沒有任何資格辱罵於他!」
一眾真武天修士頓時啞然。
茶樓內零星的幾位真武天修士,更是慚愧地低下了頭。
因為正如呂道玄所言。
許太平於真武修士,有「再造」之嗯,若非當初他從金鱗會上搶奪來的那份武運,如今真武天絕大多數修士,都將淪為其他幾方天地宗門的附庸。
甚至有許多修士,會因此殞命。
所以在呂劍九看來,真武天的修士,最沒有資格來罵許太平。
雖然呂道玄的道理有些牽強,但卻還是罵得一干真武天修士,特別是罵過許太平的真武天修士,紛紛低下頭去。
就在這時,九府劉處玄,忽然向呂道玄喊話道:「呂老,您消消氣,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先擊退這輪墜月!」
呂道玄沒有理會劉處玄。
不過很快,他的聲音,便在許太平所在的蠻荒天響起,並通過一面面靈鏡和月影石虛影,再次傳入眾人耳中——
「太平!」
「好徒兒!
「為師來晚了!」
如果是呂道玄剛剛那一劍,足以證明他有資格繼任真武天大帝之位,那此刻靈鏡之中他由蠻荒天傳出的那道喊話聲,則對他是否已經接任真武天大帝之位一事,蓋棺定論。
就像玉衡山的夏侯青淵,原本心中還存著一絲懷疑的他,在聽到這聲音後,連連驚聲道:
「真武天居然真有大帝?」
「許太平的師父呂劍九,居然真的真武天大帝!」
……
蠻荒。
迦葉寺外。
許太平在聽到師父呂道玄對自己的喊話聲後,驚訝之餘,眼眶莫名地一熱。
只見他用力搖了搖頭道:
「不,師父,一點都不晚!」
呂道玄的聲音,隨之再次響起:
「好徒兒。」
「從前時,事事都是你一人承擔,事事都是你一人取捨抉擇。」
「但從今日起,你不再是一人,無論遇上何事,都有為師與青玄來為你一同抉擇,一同取捨,一同承擔!」
呂道玄的喊話聲,就像是那秋日午后里的一場大風,將孤身一人站立在那片茫茫荒野上的許太平,牢牢托住,緊緊包裹。
對於大多時候,在面對生死抉擇時都是孤身一人的許太平來說,今日有師父站在自己身側,心中自然十分感動。
但感動之餘,他馬上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師父不是在封魔門後不能出手嗎?」
不過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詢問,只聽頭頂的蜃樓虛影之中,忽然傳出「砰」的一聲巨響。
定睛一看,只見呂道玄用來止住那輪墜月的劍光,竟是被壓得整個碎裂開來。
緊跟著,就聽那九淵魔帝無心冷聲道:
「就算你真武有了大帝,就算大帝是你呂道玄,今日真武天,也必然被我九淵夷為平地!」
說話間,就見蜃樓虛影之中的那輪皓月,忽然間密密麻麻爬滿了血紅色的蛛網。
只短短片刻間,那輪原本散發著清冷月輝的皓月,一下子變成了一輪赤色鬼月。
同時,只見那輪巨大赤色鬼月的下方,九十九頭龍形骨架驟然顯現,一同拉著那輪赤月朝下方真武天地面撞去。
「轟隆隆!……」
霎時間,原本只是緩緩墜落的那輪皓月,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穿破真武天上空的層層禁制,筆直地砸落向下方天地。
許太平當即心頭一緊。
因為按照這種速度,最多一盞茶的功夫,這輪鬼月便要砸落在真武天地面。
許太平有些擔心,這種速度之下,就算師父已經接任大帝之位,也沒有辦法阻擋這輪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