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少女對視一眼後,許太平重新目視前方,徑直從少女身側走過。
就好似壓根沒看見那少女一般。
其實就算不是因為這場試煉,他也絕不因為憐憫之心,貿然接受陌生人人遞來的食物。
更不要說,他此刻齊舟這身份,還是一位惡人。
所以就算沒有動用藕斷絲連真意和蓮瞳的神通,他也敢肯定,這齊舟是斷不可能接受少女捧來的這口飯食的。
「賤人,本少給你的飯,怎可送給外人?」
就在許太平從那少女身側走過時,許太平忽然聽到了馬車上那位公子哥的怒斥聲。
旋即,隨著一道道鞭笞之聲中,馬匹的嘶鳴之聲在街道上炸響。
「砰!」
緊跟著,在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中,那輛馬車拖著那名少女從許太平身側飛馳而過。
被托在地上的少女,疼得「哇哇」大叫,甚是悽慘。
「呼……」
望著那少女被拖走的身影,許太平慢慢呼出一口濁氣。
他剛剛很怕自己會因為那一絲惻隱之心,而上前出手救下那少女。
而在見到直至那少女被拖走,四周的情形也沒有什麼變化後,許太平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道:
「看來這次的選擇是對的。」
就在他這般想著時,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周身,正被一股暖意包裹。
低頭一看,只見此刻的他,周身正泛起淡淡金光。
同時,他也感應到,自己的體內又多出了一道真元與氣血之力。
但奇怪的是,比之上一次他完成選擇時,這一次得到的真元與氣血要少很多。
正當許太平感覺十分詫異時,他忽然發現四周的場景,再一次變化了起來。
四下一打量,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又回到了最開始出現的位置。
而在他距離他身前幾十丈的位置,他之前見過的那名少女,仍舊趴在馬車旁邊,不停地舔食著馬車上扔下來的菜餚。
「這是怎麼回事?」
許太平很是困惑,為何自己選對了,還是會見到這場景。
不過在邊走邊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形後,許太平靠著腦海中方才的記憶對比了一下,發現雖然自己又回到了原地,但街道四周店鋪內的情形,還有那少女身旁馬車的變化後,他終於明白了。
「雖然是同樣的大雨,同樣的街道,同樣的少女。」
「但並不是同一日。」
「還有便是……那位公子哥似乎換了一輛馬車。」
許太平這般低聲喃喃道。
而就在他走過一間藥鋪時,一身白衣的大先生,撐著一把油紙傘走了出來。
大先生不動聲色地走到許太平並排,然後目視前方頭也不回地道:
「太平你應當也已經看出來了吧?」
許太平點頭道:
「嗯,這是另一日。」
大先生微微頷首,隨後仰頭看了眼從天上落下的細密雨線,很是感慨道:
「十三席曾說過,這場莽夫仗劍行的起始,便是這千佛鎮上持續了整整半個月的大雨。」
說到這裡時,大先生轉頭朝那少女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然後繼續道:
「還有在這場大雨中與少女相遇的惡徒。」
說完這話,一身白衣的大先生,徑直邁步從許太平身旁走過。
就好似只是一位剛好路過的路人一般。
而也正在此時,伴隨著一陣陣「嘩啦啦」的鐵鏈碰撞聲,那衣衫破爛挺著個大肚子的少女,再一次衝到許太平跟前,然後雙手捧著一隻被雨水沖洗得有些發白的雞腿,很是開心地遞到許太平跟前道:
「爹,雞腿,你看是雞腿!」
雖然許太平十分清楚,這不過是十三席給他的一重考驗,更加清楚以莽夫齊舟的個性,決計是不會理會這少女的。
但不知為何,少女眼中的真誠,還有她臉上那無比乾淨的笑容,仍舊還是會讓許太平莫名地生出惻隱之心。
但最終,許太平也還是像之前那般,徑直從那少女身旁走過。
一如許太平所料,他再一次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因為在他無視那少女後,體內立刻又多出了一絲真元與氣血。
感受著體內這一次增加的真元和氣血,比之上次又少了幾分後,許太平喃喃道:
「莫非是次數越多,獎勵的真元與氣血,便越少?」
不過對於許太平來說,自己這真元氣血提升的速度還是慢些比較好,不然得話,提升的速度太快,他一個控制不住,可能就會讓修為突破問天境。
畢竟早在許久之前,他就已經能夠突破了,只不過被他強行壓制了下來。
「噠噠、噠噠、噠噠!」
這時伴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只見那挺著個大肚子衣衫破爛的少女,再一次在大雨中被馬車拖著朝街那頭飛馳而去。
不過眼尖的許太平,在看到那少女被拖走時,手上還死死抓住那隻跟她一樣,被雨水泡得有些發白的雞腿。
「轟隆隆!……」
差不多又是在那馬車消失在街頭的瞬間,許太平再一次出現在了街口。
而這一次,除了大雨依舊之外,街道上的變化很大。
街道四周的酒樓商鋪內,一雙雙眼睛,正滿是驚愕之色地看著他。
許太平意識到了什麼,於是低頭看了眼,發現他此刻的腳下正一片血霧。
而他的手中,還提著一顆雙目圓睜,死不瞑目的頭顱。
再看前方,雖然少女和馬車依舊還在,但那馬車前的馬匹已然被劈作兩半,比屠戶劈得還要漂亮。
原本在那馬車裡坐著的公子哥,此刻正趴在那馬車上,任由體內的鮮血,從脖頸那碗口大小的傷口處噴濺出來。
沒錯,那馬車上的公子哥,已經沒了腦袋。
許太平提起手中那顆頭顱看了看,隨後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然後淡淡道:
「原來你在這。」
可能因為一直在揣測這莽夫齊舟心性的緣故,此刻的許太平在發現齊舟會砍下那公子哥頭顱一事,居然毫不意外。
但有一件事情,此刻的許太平,卻是迷茫了起來——
「這齊舟,究竟是自己要殺那公子哥,還是動了惻隱之心,為那少女殺那公子哥?」
之所以會思考這個問題,那是因為許太平發現,被鐵鏈系在馬車上的少女,此刻正又一次捧著一捧帶血的飯食來到許太平面前。
旋即,少女用她那乾淨依舊的笑容,笑看向許太平道:
「爹爹,吃飯,你快吃!」
這一次,許太平終於還是用上了藕斷絲連真意,以及蓮瞳的神通。
只一兩息間,許太平的腦海之中,便出現在了一道由蓮瞳生出的神魂印記。
在看過那神魂印記後,許太平面無表情地朝那少女伸出了手,然後「啪」的一聲,一巴掌將她抽打得倒飛而起,然後「砰」的一聲,重重砸在那馬車上。
霎時間,那輛馬車,整個碎裂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