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
蒙面女子橫了白棣一眼,隨後面無表情地糾正道:
「我柳子衿,一介武夫,不是什麼仙子。」
在說這話時,一股澎湃的氣血之力,猛然間從柳子衿那看似單薄的身軀之中震盪開來。
白棣伸手抓起桌上一把摺扇,「唰」地一聲將摺扇打開,只輕輕一扇,便將蒙面女子身上那股由氣血之力氣扇開。
隨後他才收起摺扇,滿臉歉意地沖蒙面女子拱了拱手道:
「是在下失言了,子衿將軍莫要介懷。」
蒙面女子沒有理他,而是再一次將目光看向了面前靈鏡照射下的那道虛影,跟著面無表情地喃喃道:
「這楚平安,同樣也是一名武夫。」
說這話時,蒙面女子的眼眸之中,露出了一絲欣賞之意。
白棣見狀頓時眉頭蹙起,同時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嫉妒之色。
但他馬上,又神色恢復如常道:
「還從未聽說過,有武夫能夠登頂萬惡峰的。」
而就在他說話間,虛影中那名一直靜靜立在萬惡峰腳下的身影,忽然朝前邁出了一步,踏上了一道通往萬惡峰的台階。
「錚!!!……」
幾乎是在那道身影腳步邁上台階的一瞬,一陣劍鳴之音,陡然在那萬惡峰中炸響。
緊跟著,在「唰唰唰」的破空之聲中,一道道泛著淺淺青芒的劍罡,一如那呼嘯著的山峰一般,從萬惡峰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最後以百川灌海之勢,猛然轟砸向了那道身影。
「轟隆隆……」
叫那白棣有些目瞪口呆的是,面對那如洪流般拍砸而來的萬惡峰劍罡,那道身影非但沒有動用任何術法或者寶物,反而脫去了身上的法袍,僅僅只是調動氣血之力,以血肉之軀來抵擋這洪流一般的劍氣。
「砰!……」
在一聲巨響過後,那道從山上洶湧而下,如洪流般的劍氣,從山腳呼嘯而出,將四周草木整個夷為平地。
再看那道身影。
只在劍氣消失的一瞬,他身上便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血色細長傷口,在一瞬間,這密密麻麻傷口之中滲出的鮮血,便將他整具身軀都染紅。
見狀,白棣心中莫名地鬆了口氣,隨後嘴角揚起道:
「果然是自不量力。」
一旁蒙面女子在聽到這話後,忽然指了指靈鏡,面無表情道:「你仔細看看他的腳。」
白棣聞言,有些不解地順著蒙面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旋即雙眸瞳孔驟然放大道:
「他居然頂著剛剛那道劍罡,又往上,邁了一步?」
只見靈鏡虛影中的那道渾身浴血的身形,非但沒有被萬惡峰上的劍氣罡風颳得向後倒退,反而還向上邁步了一步。
「啪嗒!」
這時,靈鏡虛影之中,再次傳出一道清晰的腳步落地之聲。
只見虛影之中的那道渾身浴血的身影,當著靈鏡前眾人的面,又向上邁出了一步,走上了一節台階。
原本還在懷疑,剛剛那一步是不是巧合的白棣,這一次無話可說了。
「啪嗒、啪嗒、啪嗒……」
看著那道渾身浴血的身影,一步接著一步地,沿著台階朝著峰頂的方向走去,白棣忽然皺眉喃喃道:
「我曾聽一些登過萬惡峰的散修說起過,萬惡峰上的劍氣,遇弱則弱遇強越強。」
「難道說,這小子是因為提前知曉了這一點,才會選擇摒棄法寶和術法,只以肉身和氣血之力登峰的?」
蒙面女子聞言點了點頭道:
「他身上的傷,的確都不是致命傷。」
白棣盯著虛影之中的那道身影,忽然搖頭笑道:
「萬惡峰上的劍氣,的確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但這個弱,也僅僅只是相對而言。」
「現在才在山腳,便喪失了這麼多的氣血,等經過那十惡亭時,恐怕連第一座亭子都過不去。」
蒙面女子淡淡道:
「武夫對敵,靠得可不只是氣血與體魄。」
白棣不解地向蒙面女子問道:
「那靠什麼?」
蒙面女子回答道:
「一口氣。」
在白棣的困惑目光之中,蒙面女子繼續道:
「只要一口氣不散,氣血便不會幹,身軀便不會倒下。」
但很顯然,作為一名純粹修士的白棣,並不能理解蒙面女子的這番話。
……
雁羽峰,峰頂的閣樓上。
「好!」
「好樣的!」
「這才是吾輩散修,該有的模樣!」
當看到渾身浴血的許太平,不但用身軀硬扛下了從山頂沖刷而下的劍罡,而且還在繼續邁步朝台階上走去時,閣樓內一眾散修群情激昂,有的甚至激動得將桌上酒盞拍碎。
位於角落那桌的趙玲瓏,在看到這一幕後,當即轉頭看向靈月仙子道:
「仙子,是您讓太平用此種方式登頂的?」
在她看來,許太平絕不可能知道萬惡峰劍氣,遇強則強遇弱便弱的秘密。
靈月仙子搖頭道:
「我將幾種可能登頂的方式,都告知了太平,是他在一番斟酌之後,選擇了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