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金庭內洞天,第一重大陣遺址上。
在一陣「擦擦」聲中,許太平十分鄭重地拿斷水刀,在踏海軍的石碑上刻下曲霜長老的名諱,還有一行簡短的生平。
最後再將一道神魂印記渡入其中。
青瞳邪君,以及剛剛解除封印不久的雲鶴真君、遺珠樓主還有樓大長老,則齊齊站在許太平身後,默默看著他做完這一切。
等許太平收起踏海軍石碑後,雲鶴真君與一旁的遺珠樓主和樓大長老,忽然齊齊上前沖許太平跟遺珠樓主拱手道:
「這次有勞無憂公子和李道煙前輩了。」
就在剛剛,雲鶴真君等人,已經通過青瞳邪君給他們的神魂印記,了解到了在他們被封印期間所發生的一切。
許太平搖頭道:
「幾位前輩不必客氣。」
許太平補充道:
「事到如今,我們已是同坐一條船上,合則勝分則敗。」
青瞳邪君則面無表情道:
「舉手之勞。」
遺珠樓主則是一臉頹然地長嘆了口氣道:
「尚未見到元主,卓老與曲兄便先後折損在此,接下來這一仗……」
對於遺珠樓主的情緒,一旁眾人十分理解。
縱使是再如何心性堅定之人,在接連遭遇這幾段波折之後,心性肯定都會有波動。
許太平看了眼遺珠樓主,隨後開口道:
「遺珠前輩,與元主接觸這麼些年,他今日用上的這些手段,他可曾用過?」
遺珠樓主想了想隨後搖頭道:
「不曾。」
一旁的雲鶴真君這時也補充道:
「在我們與元主的數次交手過程中,即便是正面與之交手,他更多也是從睡夢中召出魔物阻止吾等靠近。」
「從未親自出手。」
「更別說動用歸墟之力。」
「就算是在吾等靠近之後,它也僅僅只能動用玄晶魔種之地保護自身。」
樓大長老點了點頭附和道:
「經過這幾十萬年來,歷代屠魔修士的討伐跟封印,這元主深睡之後能夠動用的力量,已經很弱了。」
「因為一旦動用的力量太大,與封印抗衡的力量就會變弱,最終傷及其本體,讓好不容易打通的入口,重新閉合。」
「所以它不會那麼做。」
許太平聞言點了點頭。
這跟他心中的推測基本一致。
隨後,許太平將目光掃視了眼眾人,神色平靜道:
「既然如此,那這元主從我們進入第一重結界,便如此慎重地針對吾等。」
「是不是間接證明了,我們這一行人,掌握了真正能夠威脅到他們的手段?」
說到這裡時,許太平將目光看向了青瞳邪君,再又看向了他手裡的那柄仙劍破軍。
許太平的話,令眾人心頭一震。
遺珠樓主那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光,陡然亮起。
被許太平這麼一點醒,眾人也都發現,他們現在這一行人,特別是青瞳邪君所展現出的殺力,要是放在前幾次討伐之中,幾乎百分之百能夠斬殺掉那元主。
許太平這時繼續道:
「曲老和卓老的死,的確讓我們戰力大減,但他們逼得元主用出了日月護法,用出了歸墟之力。」
「這必然大大消耗了元主的力量。」
「依照諸位前輩先前的說法,元主動用的力量越多,前輩們留在元主身上的封印跟術法的傷害反噬便越大。」
說到這裡時,許太平忽然眸光灼灼地望向前方灰霧之中的那團巨大虛影,眼睛一眨不眨地說道:
「所以在晚輩看來,現在的元主,是這幾十萬年以來,戰力最弱之時刻!」
許太平的這番話,聽得眾人無比振奮。
就連青瞳邪君,也都有些被他的言語感染。
他很是詫異地在心中喃喃道:
「這小子明明沒有上過天魔戰場,為何身上能有足以媲美天魔戰場之中那些四軍戰將,同等的戰意?」
沒錯,方才感染遺珠樓主等人的,便是許太平身上的戰意。
遺珠樓主忽然試探著向許天平問道:
「無憂小友,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打算留下來與我們一同對付元主?」
許太平神色十分認真道:
「遺珠前輩,上清界旦夕存亡之際,晚輩能躲得了一時,還能躲得了一世?」
聞言,遺珠樓主眸光深深地注視了許太平一眼,隨後伸手重重在他肩頭一拍道:
「好小子!」
一旁的雲鶴真君與樓大長老,在聽到這話後,也都是面色大喜。
在猶豫了一番之後,雲鶴真君,忽然試探著向許太平問道:「無憂小友,從進入第一重結界起,老朽便發現你似乎有料敵先機之力。」
「難道說,無憂小友你,也如那望氣術士一般,精通卜卦推演之術?」
其實早在許太平先後看出趙謀入魔,以及魔物對他們的殺局起,雲鶴真君便對許太平有所懷疑。
雖然當時,許太平借青瞳邪君之口推脫了過去,但云鶴真君事後想來,發現那番說辭其實破綻頗多。
而隨著這次鏡中人與歸墟之力這場禍事,再一次被許太平勘破,雲鶴真君幾乎可以斷定。
有著卜卦推演之術之人,是許太平而非青瞳邪君。
一聽這話,遺珠樓主和樓大長老,齊齊將目光看向了許太平。
青瞳邪君則站在一旁,一臉看戲模樣地打量著許太平。
許太平沒有立刻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見許太平沉默,雲鶴真君以為他不想回答,當即訕訕一笑道:
「若無憂小友不願,可以不回答。」
許太平聞言搖了搖頭。
在認真思忖了一番之後,他忽然抬頭看向雲鶴真君等人,滿臉歉意地道:
「諸位前輩,晚輩知道你們心中疑惑甚多,但十分抱歉。」
「有些東西,晚輩暫時還不能透露太多。」
至少在蓮瞳的最後一道推演景象打開之前,他不能透露任何與蓮瞳有關的情報。
因為一旦透露,極可能會被同樣有著強大推演之力元主,推演出蓮瞳所推演的景象。
到那時,他們肯定又要被元主反制。
許太平這時忽然又補充了一句道:
不過他的這番話,等於是間接承認了,他手上掌握著極為強大的推演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