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黃雀話音方才落下,他跟前躺著的李沐陽胸膛忽然毫無徵兆地炸開,一根由鮮血骨肉凝聚而成的血矛從他那被炸開的胸膛處飛射而出。
那血矛的矛尖對準的,正是黃雀的頭顱。
兩人之間相隔的距離不足五尺,黃雀即便心神能夠反應過來,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施展術法或者祭出法寶來抵禦這根血矛。
「砰!」
就在黃雀準備認命之際,一道形似縹緲雲霧般的法寶光華擋在了他身前,替他接住了那根血矛。
滿心驚愕的黃雀轉身一看,只見許太平正撐著一把油紙傘站在自己身後,而擋在他身前的那道法寶光華,正是來自許太平手中這把油紙傘。
這紙傘正是玄荒塔贈與許太平的披雲傘。
儘管這件仙寶的威力同樣被真武大帝在俗世布下的結界壓制,但作為被玄荒大帝親自收藏的頂級仙寶,用來擋住一名望幽境修士氣血骨肉所化的血矛,綽綽有餘。
「嗖、嗖、嗖!」
在許太平用披雲傘擋下那根血矛後,又有五六根血矛從那名青玄宗小弟子李沐陽體內破體而出。
「砰、砰砰砰!……」
即便這幾根血矛的威力,比之第一根還要大,但最終還是被許太平手中披雲傘擋下。
只不過在擋下這些血矛之後,披雲傘散發出的法寶光華黯淡了許多,傘內靈力折損大半。
披雲傘只接了幾根血矛便損耗如此多的靈力,足見真武大帝結界對這片天地修士跟法寶約束之大。
「幸,幸虧有太平你在!」
等到李沐陽體內不再有血矛飛出時,黃雀一把站起身來,一臉後怕地緊緊挽住許太平胳膊。
「哧、哧、哧、哧、哧、哧!……」
許太平剛想將黃雀的手推開,便只見到前方李沐陽的那具身體之中,不停地有血刺生出。
不過這一次,這些血刺並沒有從他身體之中飛出,僅僅只是刺穿了他的身體。
遠看去,這李沐陽就像是被萬箭穿心了一般。
而李沐陽因為身上的血肉全都被那些血刺奪去,雙手雙腳扭曲萎縮,上半身只剩下皮包骨。
唯一完整的,就只剩下他那顆臉上寫滿驚恐的頭顱。
「這是傳自邪修老祖的邪術血矛蠱,只需在修士體內種下這種蠱毒,便能讓修士神不知鬼不覺地淪為他殺戮的兇器。」
「從前邪修猖獗時,他們經常用這種手段來攻擊正道修士,因為手段隱秘,屢試不爽。」
黃雀有些不忍地看著那因為被血矛貫體,不停發出痛苦呻吟的李沐陽。
「有醫治之法嗎?」
許太平皺眉轉頭看向黃雀。
在聽過李沐陽意氣風發地講述自己正式拜入青玄宗山門的經歷,許太平實在是不想看到這位青玄宗小師弟就此殞命。
「血矛蠱,向來無藥可醫。」
黃雀無奈一搖頭。
「太平,除非在蠱毒發作之前進行醫治,否則是救不了的。」
靈月仙子這時也傳音許太平。
就跟這個世上有許多連問天、驚天境修士都解不了的毒一樣,李沐陽所種這血矛蠱同樣無藥可解。
「我們能做的,只有讓他死得痛快些。」
黃雀嘆了口氣,隨後眸光飽含深意地盯著許太平。
許太平聞言,心頭一沉。
此刻他的心情,說不上是憤怒、是同情還是狐死兔泣。
「苦修三年,耗費無數心力才得入仙門,可僅僅只是一道血矛蠱便將一切葬送,這修行之路當真是道長且艱,踏錯一步,萬劫不復。」
許太平看著那痛苦呻吟的李沐陽,心頭戚戚然。
當然除卻這些,他心中更多的情緒,還是對那下蠱之人的憤怒。
「太平,給他個痛快吧,不然等那血矛蠱吃完他身上的氣血和血肉,會一點點撕裂他的頭顱,讓他痛不欲生。」
「至於你玲瓏師姐的下落,我剛剛已經收到了九府的傳訊,馬上便能知曉。」
黃雀這時又對許太平提醒道。
他知道身中血矛蠱之人的下場有多悽慘,所以連那縱火者的情報都不打算追問了,只想早些幫他解脫。
「嗯。」
許太平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有蓮瞳給他的咒印在,就算不問這李沐陽,他也能從他身上得到與玲瓏師姐有關的情報。
「太平……太平大……大師兄……不……不要……」
就在許太平準備動手時,尚餘一口氣在的李沐陽,似乎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忽然艱難地開口道。
「小兄弟,你身中血矛蠱,我們這麼做也是想讓你少些痛苦。」
黃雀有些不忍地寬慰了那李沐陽一句。
「不……不必!」
李沐陽原本有些混沌的眼神,在說出這「不必」二字時,忽然一下子變得明亮堅毅。
「太平師兄,我傷重之後,是玲瓏師姐將我藏在此處的,她與我約好,我們各自逃脫那獨臂為首的三名縱火者追捕之後,會在西面三百里外的落霞谷會合。」
李沐陽憑著驚人的毅力,強壓下血矛蠱帶來的劇痛,一口氣將自己所知的情報說了出來。
「但是,但是我……」
不過就在他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一根血刺忽然從他左臉的臉頰處刺出。
「但是我……我身上既然被……」
「小師弟,這些你不用說了。」
李沐陽剛準備接著說下去,卻是被許太平搖頭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