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濃挑了挑眉，目光玩味地從她那張漂亮臉蛋上滑過。

  看著挺正直一人，心裡怎麼這麼多歪點子。

  唐若遙等不到她回答，也不著急，就在門口杵著，微微含笑，沒立刻拒絕就是進步。

  「好啊。」良久，秦意濃似笑非笑地開了口，說著讓開了路，「進來吧。」

  唐若遙頭暈目眩。

  秦意濃的答應出乎她的意料，她初衷只是過來試探一下，她都準備好秦意濃說不行時她要說的台詞了，沒想過真的要進來洗澡。

  她她她待會該怎麼辦？

  她眼裡出現的一絲驚慌沒有被秦意濃遺漏，秦意濃唇角笑意愈深，柔聲道：「愣著幹什麼？進來啊。」

  小兔崽子，敢算計她。

  唐若遙屏氣，努力讓自己不要結巴，強裝淡定道：「我去拿睡衣。」

  「去吧。」秦意濃含情脈脈地望她。第二個字她用輕音處理，仿佛是貼著她的耳根說的，下一秒就會吻上她的耳垂一樣。

  唐若遙耳朵一麻，險些連滾帶爬地回了自己房間。

  秦意濃往外走了兩步，從虛掩的隔壁房門裡看唐若遙呆滯不動的半個身影，輕輕地笑了聲。

  她一回頭，亦如唐若遙先前那樣，對上關菡暗中觀察的眼睛。

  秦意濃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關菡這次就不躲了，大大方方地將門打開，讓秦意濃看到自己，表示自己是在認真客串攝像頭，時刻注意門外動靜的。

  秦意濃擺手。

  關菡點頭，將門合上，消失得無聲無息。

  隨後秦意濃回房，守株待兔。

  耍小心機的白兔被秦意濃一招以退為進弄懵了，在房間裡不知所措。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千載難逢的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

  因為是出來拍戲，唐若遙帶的睡衣都是偏保守的，不說先前她和秦意濃保持著那樣關係的時候穿的半透明，黑色蕾絲之類，連件小吊帶都沒有。劇組五月底就能殺青，盛夏不到，她事先沒準備。

  唐若遙對著衣櫃一籌莫展，最後挑了件長t恤，勉強滿意，性感不足，但清純有餘。

  就是它了。

  唐若遙抱著衣物再次去敲隔壁的門。

  秦意濃給她開了門，沒做停留，柳腰輕擺，直接轉身往回走了。秦意濃可不是唐若遙，她身上穿的是件清涼的真絲吊帶睡裙，沒穿內衣的輪廓依舊飽滿，細腰長腿，凸凹起伏。

  秦意濃在大眾眼裡一個繞不開的標籤就是「性感」，作為一個性感女星，當然不能全部靠臉蛋，一副玲瓏有致的好身材絕對是重中之重。

  而她的身材確實當得起這兩個字。更別說她年長唐若遙七歲，如今剛要到三十歲，舉手投足都是成熟的女人味，比唐若遙那種強拗出來的性感要自然多了。

  但唐若遙並沒有妄自菲薄，三十歲有三十歲的慵懶迷人，二十三有二十三的精靈魅惑，正好互補。

  唐若遙定了定神，和秦意濃招呼了一句：「我去洗澡了。」

  秦意濃靠在床頭，撩起眼皮回視她：「嗯。」

  兩間房的內部構造是一樣的，無非方向不同，唐若遙熟門熟路地進了浴室，在洗手台前站了一會兒，抹了把臉，進了淋浴房。

  淋浴的水聲隔著門板傳出來，秦意濃放下了手裡做做樣子的書。

  她這叫引狼入室麼？

  為什麼感覺竟然還不錯？

  這種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一般唐若遙洗完澡出來跟著的就是……秦意濃的心湖跟著波瀾起伏，房間裡的空氣燥熱起來。

  她揚手開了空調，恆溫二十度。

  秦意濃重新翻起了書。

  水聲停了。

  秦意濃耳朵動了動，約兩分半鐘後，唐若遙一身水氣，光腳站在浴室門口，玉白的腳趾在吸水墊上蜷了蜷，聲音輕軟：「秦老師，有拖鞋嗎？」

  秦意濃抬眼望去，眼神里掠過一抹驚艷。

  唐若遙年輕的肌膚通透，洇出薄薄的淡粉色，眼睛裡有繚繞的水霧，濕漉漉的墨黑長髮垂落在腰間，清純無邪又充滿致命的吸引力，像個剛出浴的水妖。

  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以前是，現在更是。

  秦意濃心跳倏地漏了一拍，幾乎不敢直視她，逼迫自己視線平淡無波地掠過她的臉，淡道：「有，等下，我給你拿。」

  「謝謝。」

  秦意濃走近了，聞見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氣，用的是她的沐浴露，秦意濃一下便分辨出來，接著是心臟不同尋常地鼓譟。

  兩股相近的氣息在彼此身前纏繞在一起，仿佛隨時都會緊緊相貼。

  唐若遙和秦意濃的身高相差無幾，兩公分而已，距離不近的情況下完全可以平視。

  窗外夜色瀰漫。

  屋內靜悄悄的。

  秦意濃給她拿完拖鞋，面對面地互相看了幾秒鐘，眸色淡淡：「洗完了嗎？」言外之意是可以走了嗎？

  「洗完了。」唐若遙厚臉皮，只答了字面上的問題，眼睛緊緊地鎖定她。

  秦意濃要是在明知唐若遙在看她眼睛的情況下還能泄露出真實情緒，就枉費她家裡一整面牆的獎盃。

  但唐若遙在從浴室出來那一刻已經收穫了令她滿意的眼神，這會兒倒不那麼急了。秦意濃神情平淡，她試著得寸進尺。進成功算她贏，沒成功也沒損失。

  「我想在這裡吹頭髮，可以嗎？」

  「可以。」

  秦意濃又答應了。

  唐若遙簡直有點意外了。

  秦意濃坐回了床上，看著唐若遙背對著她忙碌。唐若遙可以進浴室吹頭髮，但是她偏不，要站在外面，秦意濃視野最好的地方。

  吹風機里出來的聲音嗡嗡嗡的，安靜的室內幾乎只有這一種有節奏的聲音，唐若遙細長的手指靈活地在髮絲間穿梭，黑白分明，濕透的髮根和滴水的發梢水分慢慢被蒸發。

  秦意濃從來不知道看女人吹頭髮是一件這麼賞心悅目的事情。

  她看入了迷。

  「謝謝秦老師。」唐若遙將吹風機歸回原位。

  秦意濃怔怔回神：「不客氣。」

  「那我走啦？」

  「嗯？」秦意濃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回房了。」唐若遙用更明白的語言說。

  「……好。」秦意濃抿了抿薄唇。

  這就要走了啊。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唐若遙彎起眼睛，沖她一笑：「秦老師是捨不得我嗎？」

  秦意濃眉眼間飛快地掠過一絲羞惱，嗤道：「誰捨不得你？」

  我捨不得你。

  唐若遙在心裡說。

  今天的試探已經完成了，過猶不及。唐若遙見好就收，只笑了笑沒答話，拉開門走了，腳步明顯放緩，給秦意濃叫住她的機會。

  秦意濃張了張唇，直到唐若遙在外面將門帶上，也沒吐出一個字。

  唐若遙防著關菡，出這道門，立馬進了那道門，背抵著門板，輕輕地握了握拳，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氣。

  她緊張嗎？

  她當然緊張，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並不像外表那樣遊刃有餘。尤其是吹頭髮的時候秦意濃在背後注視的火熱目光，她差點就沒忍住，回頭衝到床上吻她，放肆地忘我糾纏。

  但是不行。

  她現在只能確認秦意濃是喜歡她的，但她不會忘記以前秦意濃是怎麼一次次斷絕她的心思。她明明喜歡自己，卻不肯表露任何，反而將自己越推越遠，要不是這次同劇組的機會，她這輩子恐怕就錯過對方了。

  秦意濃一定有她的不得已，唐若遙不知道緣由，但決不會過於強勢地逼迫她，而且她有種預感，秦意濃怕是吃軟不吃硬，冒進只會適得其反。她會把是否和她在一起的主動權交到秦意濃手上，她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讓她越來越離不開自己，越來越降低底線。

  而她的盤算，無疑是成功的。

  唐若遙走了好一段時間，秦意濃都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她厚著臉皮過來借浴室洗澡，就真的只是洗了個澡吹了個頭髮就走了，連一點勾引她的舉動都沒有。當下她是絕不會和唐若遙發生實質關係的，但唐若遙要是真的打了色誘的主意，她恐怕要花大氣力才能克制住，

  秦意濃在慶幸之餘，心裡湧起一絲隱晦的失望。

  她起來倒了杯水，潤了潤干啞的喉嚨。

  唐若遙就在隔壁，即使隔音效果很好，秦意濃也怕她聽到這邊的異動，連自給自足都暫且擱置，輾轉反側地折騰入睡。

  因為唐若遙過來打了個岔，而且存在感十足，把她的心神全都分走了，秦意濃晚上忘記倒紅酒出來，竟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夜無夢。

  關菡的敲門聲和手機事先設定的鬧鐘同時響了起來，秦意濃一個激靈，猛地驚醒過來，窗簾里透出來的光線白亮。

  秦意濃關了鬧鐘，縮在被子裡：「進。」

  關菡用鑰匙開門進來，微微訝異。

  這是剛睡醒麼？

  她眼神有意無意隔著一堵牆瞟向對面，不會是昨夜累到了吧？

  關菡壓下內心的震驚，替秦意濃將今天的衣服搭配好，放在床頭。好好奇啊，可惜不能問！

  關菡古井無波的語氣：「秦姐昨晚做噩夢了嗎？」

  秦意濃面色紅潤，恍惚道：「沒有，一覺睡到天亮。」

  關菡垂下眼皮：「我出去了，您先洗漱一下。」

  肯定做了！

  唐若遙和秦意濃差不多時間醒，飛速洗漱完，將房門虛掩，聽著隔壁的動靜，特意趕著對方出門的時候一塊兒出來。

  「早上好秦老師。」唐若遙招呼道，筆直的視線落在秦意濃臉上。

  她……心情很好的樣子。

  「早上好。」秦意濃笑著恭維她，「唐老師今天穿得很好看。」

  「您也是。」

  兩人一塊下樓，樓梯剛好夠兩個人並排走，關菡退後一步。

  唐若遙今天好巧不巧地穿了件小圓領，脖頸以下遮得嚴嚴實實，在關菡看來就是證據確鑿了。

  片場。

  韓玉平掃過精神飽滿的兩人，深擰的眉頭微微鬆開了點，點頭道：「繼續保持，不要放縱。」

  秦意濃想把這老頭子的嘴撕了。

  唐若遙眯了眯眼。

  昨天她光顧著盤算怎麼不動聲色地勾引秦意濃，把韓玉平說的奇奇怪怪的話給忽略了。

  「秦老師。」趁著化妝前的空隙，唐若遙過去，輕輕地懟了懟秦意濃的胳膊。

  放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敢的，現在她除了不敢明目張胆地親她，什麼都敢。秦意濃顯然沒把這點小肢體接觸放在心上，哼出了一個鼻音：「嗯？」

  「昨天晚上韓導說我們……」

  「說什麼？」秦意濃心裡忽然升起不妙的直覺。

  唐若遙咬了咬下唇，看了她一眼，小聲道：「說我們想親熱什麼時候不行，片場不嫌人多啊。還說，讓我們回去親熱，不要在這裡礙他的眼。」

  秦意濃：「……」

  她暗暗磨了磨後槽牙，眼神一瞬間幾乎是猙獰的。

  唐若遙眸底划過一絲好笑，繼續用純潔懵懂的語氣道：「他是什麼意思啊？」

  秦意濃：「他……他……」

  唐若遙眨巴眼睛，用充滿信任的眼神看著秦意濃。

  秦意濃忽然靈機一動，一本正經地道：「他是說對戲呢。最近不是有很多親熱戲麼？讓我們回去……」秦意濃在心裡輕輕地嘶了一聲，她好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唐若遙繼續眨眼：「讓我們什麼？回去對戲？」

  這可正中唐若遙下懷。

  秦意濃：「……」

  唐若遙疑惑道：「如果是對戲的話為什麼要說礙他的眼啊？」

  秦意濃編不下去了。

  唐若遙雙眸驟然一亮，輕輕地擊了一下掌，恍然大悟狀：「噢，我知道了！」

  秦意濃緊張道：「你知道什麼？」

  唐若遙眼睛的光芒倏然暗下去，垂頭喪氣道：「忘了，我剛剛還想到了呢，唉，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秦意濃聽不得她這個說辭，揉了把她的腦袋，沒好氣道：「在我面前說年紀大？」

  唐若遙拍她馬屁道：「秦老師天生麗質，看起來比我年輕多了。」

  「油嘴滑舌。」秦意濃笑道。

  兩人同時一愣，視線掠過彼此的紅唇。

  一旁的關菡在心裡連著嘖了七八聲。

  不愧是熱戀的人，昨晚上油嘴滑舌嘗多了吧，一句話都能勾起回憶了。

  秦意濃率先收回心緒，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行了，化妝去吧。」

  「秦老師待會兒見。」

  「嗯，待會兒見。」

  片場的拍攝中心。

  化好妝的秦意濃眼觀六路，沒見到唐若遙的身影，朝坐在椅子上的韓玉平走了過去，居高臨下：「韓導。」

  韓玉平頭也不抬：「說。」

  韓玉平旁邊沒別人，秦意濃壓低了聲音，微含慍怒的語氣道：「您能不能別胡說八道了？」

  韓玉平心不在焉的：「此話怎講？」

  關菡給秦意濃搬來張椅子，秦意濃順勢坐下，嘟囔道：「還不就是你跟唐若遙說的那些，什麼親熱不親熱的，您覺得說這話合適麼？」

  韓玉平終於轉過臉來，滿眼的莫名其妙：「我又沒讓別人聽見。」

  「你——」秦意濃閉了閉眼，低聲道，「我就是讓你別跟她亂說話。」

  「我說得不對嗎？」

  「豈止是不對，是大錯特錯！」秦意濃都快炸了，韓玉平這接二連三引人遐思的話，唐若遙那個聰明的小腦袋瓜要是聽不懂她就不是唐若遙，又跟自己裝傻呢，別以為她看不出來。

  秦意濃鄭重澄清道：「我真沒和她談戀愛，我發誓，你這樣會讓別人誤解的。」

  「呵呵。」韓玉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韓玉平很少笑，一旦笑，就透出一種分外的詭異。

  秦意濃下意識地心虛起來，但她很快擺脫了這種情緒，直視韓玉平的眼睛：「我很認真地在和你說這件事。」

  韓玉平擱下手裡的分鏡本，輕輕地說：「你知道嗎？」

  他陡然輕言細語，好比任我行拿起了東方不敗的繡花針，比笑還要詭異。

  秦意濃膝蓋一軟，要不是有椅子坐著她當時就跪下了，咽了咽口水，道：「知道什麼？」

  韓玉平還是用那種掐細了嗓子的語氣：「我昨晚和老林通了個電話。」

  秦意濃愣道：「所以？」

  「你猜老林跟我說了什麼？」韓玉平溫柔道。

  「……」秦意濃已經知道下文了，撒丫子就想跑。

  「你給我站住！」韓玉平暴露本性，一句話把她喝得一動不敢動。

  韓玉平和林國安是好基友，沒事就發個消息打個電話。老男人之間也是會八卦的，韓玉平剛得知這個驚天大料，順嘴就跟好基友講了，誰知林國安在那邊猛一拍桌子：「你可算知道了！憋死我了！」

  韓玉平不解，就問啊，老林，什麼事兒憋死你了。

  林國安這貨竹筒倒豆子全給說了。哎呀，你不知道，《南山下》劇組的時候她倆早就是一對了，秦意濃還來探過班呢！我估摸著在一起好久了呢。她倆可恩愛了，秦意濃平時都跟我要唐若遙片場動態看，我發好多照片給她，她倆超甜的，等等等等。

  韓玉平震驚了一晚上，今早他秉承著在片場就公事公辦，沒找秦意濃算帳已經不錯了，結果這老狗比還有臉來向他澄清？哄自己傻子玩兒呢？把不把他當叔叔了？

  韓玉平出離憤怒。

  秦意濃千算萬算沒算到林國安這麼早把她暴露了，這會兒就算渾身上下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女朋友是她親口向林國安承認的。

  秦意濃賠了夫人又折兵，打掉牙往肚裡吞，跟個挨訓的孫子似的，被韓玉平罵得狗血淋頭。

  韓玉平自然不會當眾把事情說出來罵，而是變著法兒地吼她，聲如洪鐘，大半個片場都聽得到。

  唐若遙聽著這動靜心驚肉跳，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來，一把拉過秦意濃的手牢牢護在身後，一旁過來的副導演趁機上來打圓場道：「韓導，您消消氣。」

  韓玉平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唐若遙轉過身，關切道：「怎麼了？」突然招來韓玉平這麼大的火氣。

  秦意濃低頭。

  唐若遙循著她的視線往下，神情訕訕，將她握住的兩隻手鬆開。

  秦意濃騰出一隻手捏了捏眉心，眉眼間掩飾不去的疲憊：「沒什麼。」她即便習慣了韓玉平罵她，但承受這麼一通怒火終歸還是心情鬱悶的。

  她另一隻手卻在此刻環住唐若遙的肩膀，接著全副身體的重量壓了過來，鼻尖熟練地蹭了蹭她的頸側，像是撒嬌的貓咪，在她耳邊哼聲道：「唐老師借我抱一下。」

  這麼突然的，唐若遙整個人僵住，兩隻手不知道往哪兒放才好。她手足無措了一會兒，一手小心地兜住秦意濃的腰，另一手則是懸空了片刻，才慢慢落在了秦意濃後背上，輕柔地拍了拍。

  身體緊緊相貼，心跳聲合在一起。

  不是那種隨時衝擊得心口發疼的劇烈，而是平穩有力的跳動，卻仍然悸動。

  唐若遙仔細回想，她和秦意濃相識這麼久，沒有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無關情谷欠的擁抱。

  唐若遙確認過後，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感受這個來之不易的擁抱。

  秦意濃亦沉浸其中。

  她手指摸到了唐若遙披散在身後冰涼細滑的髮絲，像在水流中一樣穿梭而過，從指縫悉數滑下。和以前的感覺不太一樣，秦意濃想，於是她很新奇似的，一下一下地接連撫過長發。

  但二人不能抱到天荒地老，唐若遙的頭髮被她玩久了，每一下都扯動頭皮，微微發麻，情況就不太對勁了，呼吸越來越紊亂。

  秦意濃熟悉她的每一個細節，當即及時打住。

  唐若遙懷中一空，心裡跟著一空，女人已經離開了。

  可秦意濃沒有離很遠，依舊在她跟前站著，保持著一步的距離，是她方才跨過來的一步，不多不少。唐若遙的心臟漸漸落到了實處。

  她囁嚅半晌，沒說出話來，抬起眼帘望望對方，又低下頭來，耳尖尚未褪去殘餘的緋紅。

  秦意濃心軟成一片，凝目望她低垂的眼睫，緩緩道：「謝謝。」

  唐若遙沒答話。

  秦意濃組織語言，舌頭碰牙齒，磕磕絆絆地擠出一句：「你懷裡很暖和，正好我有點冷。」

  唐若遙唇角如她所願地開始上揚了。

  秦意濃耳廓漸熱，生硬地岔開話題，佯裝費解道：「是年輕人火力都比較壯嗎？」

  「……」唐若遙抬眸，鎮定自若道，「也可能是您身體太虛了。」

  秦意濃：「……」

  小兔崽子！誇她兩句她就飄了！

  關菡及時把笑聲咽下去，喉嚨里跟塞了一把雞毛似的，變成了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咳嗽。

  秦意濃真想脫口一句「我到底虛不虛你不清楚嗎是誰動不動喊不要的」懟回去，但對上唐若遙調笑的眼神，便知道她是故意等著這句話呢。

  秦意濃微微一笑，右手搭上唐若遙的肩膀。

  唐若遙莫名，旋即感覺一股大力從上方壓了下來，生生要將她壓矮下去三寸似的，唐若遙悶哼一聲，猝不及防差點兒跪倒在地上。

  秦意濃拍拍手，輕描淡寫道：「還虛嗎？」

  唐若遙低眉斂目，恭敬道：「不虛了不虛了。」

  心裡好笑，幼稚鬼，這種把戲我八歲以後就不玩了。

  工作人員過來喊演員就位。

  秦八歲率先走出兩步，回頭看唐若遙，見她不動，蹙眉催促道：「快點兒，一會兒韓導要罵人了。」

  唐若遙拔腿跟上：「來了。」

  接下來的一鏡是在廚房，沈慕青想讓韓子緋吃自己親手做的早餐，一早便進了廚房忙碌，韓子緋過去從背後抱住她，一邊說話一邊占小便宜，咬咬耳朵親親臉頰。

  作者有話要說：

  秦姐姐：我真的是攻，奈何劇本總是要我受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