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遙點進熱搜，綜合排名第一，是一個坐擁百萬粉絲的營銷號的微博。

  營銷號發了一張秦露濃的照片，配字：【秦意濃的親生姐姐，大家覺得姐妹倆長得像嗎？[吃瓜]】

  評論：-

  現在流行開局一張圖，血緣全靠編了？（111111贊）-

  從來沒聽說秦意濃有過什麼姐姐，所以博主有實錘嗎？有一說一，這位姐姐真的很漂亮（99999贊）-

  轉發過五百，小心秦意濃工作室給你發律師函[狗頭]（77777贊）-

  就算是她姐姐，誰允許你們曝光素人的？無良媒體[微笑]（55555贊）-

  我怎麼覺得是自導自演啊，秦意濃打算讓姐姐借自己的名氣出道，她這麼高的熱度，不用白不用，我在這裡大膽地預言一下，很快就要炒作姐妹情深了（44444贊）

  計程車停在校門口，唐若遙遲遲沒有動靜，師傅回頭提醒：「小姑娘，到了。」

  唐若遙看看計價器上的數字，從錢包里拿了錢遞給對方，推門下車。

  她給秦意濃髮了條消息詢問這件事，秦意濃沒回復。

  今天下午沒課，405三人午休完沒去圖書館，而是在宿舍里自習，順便等唐若遙回來。

  唐若遙將手機放進褲兜里，推門進屋，反手帶上房門，面容沉靜。

  文殊嫻道：「現在的媒體真是一點底線沒有，連家人也不放過。」

  崔佳人道：「希望這事能儘早壓下去吧，實在不行告她丫的。」

  唐若遙沒開口，朝兩位室友牽了牽嘴角。

  文殊嫻識趣地不再說話，而是隔一段時間上網關注最新進展。

  大概只過了幾個小時，另一條熱搜後來居上。

  【秦意濃姐姐真實身份】

  點進綜合里，營銷號截圖了一條微博評論：「這不是我們p大生物系五點鐘就要起床去占她座的神仙老師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

  網友紛紛驚掉了下巴。

  不少人自稱是p大學生，出來為老師打call。

  網友們吃瓜，別人囫圇餵進嘴裡的不一定香，一點一點自己發掘的才最深刻，有關秦露濃真實身份的討論帖在眾多論壇的娛樂版塊開了一貼又一貼，扒了一層又一層。

  最後由爆料號匯總po上微博。

  「秦露濃，女，1986年生，15歲錄取p大，市理科狀元，全省第二，17歲交換出國，留洋數年。2005-2009年，在麻省理工學院分子生物學系學習，獲博士學位。2009年-2011年，在麻省理工分子生物學系從事博士後研究。2011-2016年，進入cshl工作。2017年回國，現任p大生物系教授、博士生導師。截至2017年11月，秦露濃先後以第一作者在《nature》、《science》、《cell》等發表學術論文37篇，以通訊作者……」

  一行行文字，好像是在證明天才和凡人的差距到底能有多大。

  網友1：【大神你看我跪的姿勢標準嗎？】

  網友2：【身為一個同樣在讀的生物學博士，我表示，這位三十歲的成就，大多數人窮其一生也達不到。科普一下，cshl，theldspringharborlaboratory，全名冷泉港實驗室，被譽為世界生命科學聖地，「分子生物學搖籃」，世界頂級生物研究機構沒有之一，曾經誕生八位諾獎得主】

  網友3：【不是專業人士，網上查了一下資料作補充，冷泉港實驗室位於紐約州，被譽為全球最美實驗室，此外還是國際生命科學的會議中心和培訓基地，每年全球多個重要遺傳學會議都會在這裡召開。說點接受過義務教育的人都聽過的，該實驗室負責人詹姆斯·杜威·沃森是dna的雙螺旋結構圖的發現者之一，被稱為「dna之父」[跪了]】[注]

  網友4：【是梁靜茹給我的勇氣嗎？我竟然敢點進這個熱搜】

  網友5：【我只是來吃個瓜，進來之前並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

  網友6：【這才是明明可以靠顏值，卻偏偏靠才華吧，我看著她穿實驗室白大褂的圖，感覺自己戀愛了怎麼破？】

  終於有人記起了這條熱搜一開始的意義。

  網友6：【名字和長相都這麼像，有血緣關係沒跑了，所以秦意濃有個這麼牛逼的姐姐為什麼從來沒說過？】

  網友7：【可能是怕媒體打擾她的家人吧？】

  網友8：【哪家媒體敢去打擾露濃姐姐，我第一個不干！】

  網友9：【不知道為什麼，拜露濃姐姐所賜，我現在看秦意濃順眼多了，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網友10：【情敵拔劍吧！露濃姐姐是我的！】

  ……

  安靈把面前的電腦屏幕指給秦意濃看，笑道：「學霸光環真是了不起啊，比我們想像的還要順利。」

  秦露濃在學校任職幾個月，該注意到她的都注意到了，學校論壇里有討論她和秦意濃關係的，秦露濃有天從實驗室出來，竟然在大樓門口遇到了蹲守她的記者。

  來人自報家門，表示想採訪她。秦露濃口罩一戴，六親不認地走了。

  回頭就把這事告訴了秦意濃，秦意濃和安靈商量，認為時機已經到了。

  她們不先發制人，就要被處心積慮的對家捏住把柄。雖然秦意濃並不認為郝美樺等人能威脅到她，但是能讓這事順順利利地早點解決更好。

  於是安靈自導自演策劃了這齣戲。

  秦露濃不僅沒有受到攻訐，而且在金光閃閃的履歷劈頭蓋臉地砸下後，顏值和才華兼具的秦露濃受到了極大的追捧。

  秦意濃指尖觸上電腦屏幕，落在熱評第十，眼神意味不明。

  【情敵拔劍吧！露濃姐姐是我的！】

  可以預料到的是，秦露濃的老婆團就快出現了。

  一夜之間到處都是秦露濃的話題，打上各種各樣的標籤，不少人表示要組團去p大刷秦露濃。

  ***

  秦露濃享受完沿途的注目禮，像往常一樣走進教室。

  她停在門口，看著裡面密密麻麻的學生，站在後面的，坐在台階上的，黑壓壓的一大片，差點犯了密集恐懼症。還有幾個明顯就不像學生打扮的人，混在人群里，偷偷地擺弄著手機。

  秦露濃穿了件深藍色v領的綢緞襯衣，露出修白的頸項，襯得她整個人的氣質越發柔和。藏在角落裡的手機瘋狂拍攝，秦露濃單手撐在講台上，道：「請非選修本門課的學生離開教室，接下來我開始點名，點到名字的同學辛苦一下，站起來。」

  選修了課程的學生露出終於得救了的表情，而其他人里有陸續退場的，更多的人選擇觀望，萬一呢？

  秦露濃從手機相冊里翻出花名冊，一個一個地點過去。

  教室里站起四十多位同學，沒被點到的，包括渾水摸魚進來的社會人士皆灰溜溜地離開了。

  秦露濃這才對著她的學生揚起一個溫婉的笑容。

  「請坐，我們要開始上課了。」

  眾人整齊劃一地坐下，挺胸抬頭，認真聽講。

  秦露濃下班回家，剛進家門，便見秦意濃從沙發衝過來，拉過她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緊張地問：「你沒事吧？」

  秦露濃把包包交給她，秦意濃替她掛在門口的立架上。

  「我能有什麼事？」秦露濃向客廳的唐若遙揮了揮手，笑著招呼道，「小唐也來了，今天沒課嗎？」

  唐若遙說：「我下課以後過來的。」

  秦露濃旁若無妹地和她交談：「聽嘟嘟說，你學習成績很好，回回考試都是第一啊。」

  唐若遙先前只知道秦露濃是留洋回國的博士，貌似很厲害，但她也是到秦露濃上熱搜，和室友一起吃瓜才對「厲害」有了明確的認知。

  別說網友了，就連她們學校的人，都進入吃瓜狀態，課間、上課下課的路上，食堂吃飯，周圍的人全在討論這件事。文殊嫻特別後悔上次沒和秦露濃要個簽名，哪怕和她多說句話呢！說不定沾一沾學霸的光，以後成語水平都能跟著提高。

  崔佳人語重心長地告訴她：「分子生物學屬於理科，你拜錯神了。」

  文殊嫻才不管，這次唐若遙回來前，她還拜託唐若遙給她討個簽名。

  唐若遙在秦露濃面前，那點考試成績怎麼拿得出手？她當即慚愧地說道：「小打小鬧罷了，比不上露姐姐。」

  秦露濃搖頭道：「在秦意濃眼裡，你可比我強多了。」

  唐若遙看向秦意濃。

  秦意濃瞪眼道：「喂！我哪有這麼說，我只誇了她成績好，沒有說她比你強好吧？你信口雌黃！」

  秦露濃哼聲。

  唐若遙感覺自己卷進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姐妹修羅場，連忙躲進廚房，給兩個人倒水。

  出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和好了，秦意濃的臉頰有些紅，像是被指尖掐過。唐若遙走過來，秦意濃委屈巴巴地朝她望了一眼，唐若遙在她身邊坐下，牽了牽秦意濃的手。

  秦意濃正色道：「我說認真的，你要不要請幾天假避避風頭？肯定會有很多娛媒混進學校去堵你，或者拍你的照片發到網上。」

  秦露濃道：「我帶了個科研項目，手底下一堆研究生，我不去的話他們辦不成事。」

  秦意濃折中道：「我給你派幾個保鏢？」

  秦露濃道：「用不著，我一周就一節課，平時都在實驗室里，安保很嚴，他們找不著我。多撲幾次空，就沒人來堵了。」

  秦意濃皺眉：「那……」

  秦露濃打斷她：「別這這那那的了，婆婆媽媽。你經紀人說讓我配合澄清，什麼時候能安排？」

  秦意濃神情微變，道：「安靈怎麼連這個都和你說？」

  秦露濃挑眉道：「是我問她的，你有意見嗎？」

  「……沒有。」

  唐若遙在旁邊聽著，雲裡霧裡。

  晚上睡覺，秦意濃把唐若遙撈在懷裡，一根一根地把玩她纖長的手指，向她解釋道：「早年，我剛出道的時候，秦鴻漸收了錢，惡意造謠我和一個男明星的戀情，還說我在學生時代就亂搞男女關係，因為他是我爸，所以採訪播出去以後，所有人都信了，這是一切緋聞的開端。」

  唐若遙沉默了幾秒，說：「我上次罵他罵輕了。」

  秦意濃笑了笑，道：「所以安靈的意思是想從根本上把這樁謠言肅清。她其實掌握了證據，但有我姐姐的說明，會更加可信。」

  「你不想讓她出面？」

  「對。她不是圈裡人，不知道隨口的一句話會被無數人從各種各樣的角度解讀，只要想黑你，怎麼樣都能找到方法。她清清白白，沒必要趟這趟污水。」

  「我有不同的想法。」唐若遙學生式舉手，「可以說嗎？」

  秦意濃把她手重新捉下來，牽到唇邊輕輕地吻了下，道：「准奏。」

  唐若遙：「如果我是她的話，應該很想為你的事出一份力的。」

  秦意濃不贊同道：「她只要安靜不說話，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她現在的榮譽得來不易，如果因為我的事沾上污點，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不是這樣的。」唐若遙目光輕軟地望著她，道，「榮譽就是榮譽，你也不是污點。」

  「我知道，但……」

  「你聽我說完。」唐若遙打斷她，道，「我知道你想保護身邊的人，不管是露姐姐還是我，可你有沒有真正考慮過我們的想法。我們是不是願意接受你為我們安排好的一切，是不是願意看著你獨自出去面對外界的風雨，對我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嗎？」

  秦意濃沉默不語。

  唐若遙說：「我雖然認識露姐姐不久，但能感覺到她是個要強的人，你執意把她護在身後，是想她和你吵架嗎？你吵又吵不過她，何必呢？」

  秦意濃：「……」她幽幽道，「我怎麼覺得你現在說話有點像她？」

  唐若遙笑了聲，說：「有嗎？」

  秦意濃出其不意捏她的臉，說：「有啊。」一個秦露濃就夠了，再來個小號的，殺了她吧！

  唐若遙笑盈盈道：「沒有，我是很聽你話的，也不會和你吵架。」

  「上次是誰不准我送她去學校的？」秦意濃開始翻舊帳，佯怒道。

  唐若遙歪了歪頭，假裝聽不懂：「是誰呀？」她左右看，語氣都變得可愛起來，「是誰呀？」

  秦意濃兩手捧住她的臉，讓她動彈不了。

  唐若遙五官被擠到一起，皺成包子樣，表情滑稽。

  秦意濃吻了吻她的唇，手掌的力道鬆懈下來，唐若遙噙著女人的唇瓣，將她推著慢慢向後倒去……

  ***

  唐若遙將一本書遞給文殊嫻。

  文殊嫻低頭看封皮：「成語大全？你送我這個幹什麼？」

  唐若遙說：「翻開扉頁看看。」

  文殊嫻依言照做，在扉頁發現了秦露濃的簽名，附贈一句話：好好學習，小妹妹。

  文殊嫻盯著那行清秀的字跡，嘿嘿傻笑道：「她叫我小妹妹。」

  崔佳人聽著在旁邊喊了句：「小妹妹～」

  文殊嫻：「滾！」

  崔佳人哈哈大笑。

  文殊嫻忽然道：「我要考p大的研究生，跨考生物學。」

  配合她的演出只有崔佳人，她道：「哇，p大好難考的！」

  文殊嫻立馬露出得逞的笑，道：「我騙你們的！」她環視室友三人，「怎麼樣？被我嚇到了吧？」

  「是啊，嚇到了。」唐若遙和傅瑜君敷衍地扯了扯嘴角。

  傅瑜君拖著凳子坐到唐若遙身邊，低聲問道：「你的戒指看得怎麼樣了？」

  唐若遙將書桌右側的一個抽屜拉開，光線投進去，一個藍色絲絨的盒子赫然躺在裡面。

  傅瑜君悄悄朝她豎了豎拇指。

  唐若遙把盒子收進兜里，放到枕頭下面，晚上熄燈以後，用手機電筒的光照著來回看這枚鑽戒，眼神里漾出笑，想像秦意濃收到戒指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每次看電視裡被求婚的女主角都會特別感動，哭得梨花帶雨的，不知道秦意濃會不會也感動得哭出來。她想像不出來這樣一幅場景，總覺得十分違和。

  更大的可能是，她自己哭得稀里嘩啦求婚。

  唐若遙甩了甩腦袋，把腦海里糟糕的畫面揮去，認真地思考應該怎麼求婚。

  想著想著，困意襲來，她把戒指放回盒子裡，放在手隨時可以摸到的地方，陷入了睡眠。

  她做了一個夢。

  夢到她和秦意濃在情侶餐廳里燭光晚餐，在輕緩優美的鋼琴聲里，兩人低柔地交談著。某一個時刻，秦意濃放下了刀叉，兩隻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一副期待什麼的樣子。

  唐若遙手裡變出一枚鑽戒，單膝在女人面前跪下，動情地道：

  「秦意濃，嫁給我好嗎？」

  秦意濃看著她，慢慢地認真地答了聲：「好。」

  她伸出左手，讓唐若遙為她戴上戒指，戒圈正正好卡在無名指根部。

  唐若遙站了起來，兩人執手，相對而立，深情凝視。

  她們自然而然地開始接吻。

  周圍景色一變，二人從餐廳里忽然置身無垠曠野，天空飄滿了粉色的花瓣，紛紛揚揚，如同花雨。

  她們在漫天花雨里擁吻。

  「太可怕了。」文殊嫻已經在唐若遙床鋪下站了有好幾分鐘了，而唐若遙也足足傻笑了好幾分鐘，她小聲對崔佳人道，「你聽到了嗎？」

  崔佳人點點頭。

  文殊嫻再次感慨說：「太可怕了。」她朝崔佳人勾了勾手，道，「你說她到底做的什麼夢啊？一會兒嘿嘿嘿，一會兒嘖嘖嘖的，跟在吸什麼東西似的。」

  崔佳人隨口說：「夢見好吃的了吧。」

  文殊嫻咽了咽口水：「什麼東西那麼好吃啊？她做夢都惦記著。」

  崔佳人道：「等她醒了你問她唄。」

  傅瑜君穿戴整齊從衛生間出來，看兩人嘀嘀咕咕，唐若遙上鋪的帘子都沒拉開，道：「都幾點了，你們怎麼不叫她起來？」

  文殊嫻笑道：「她做美夢呢，我們不忍心叫醒她。」

  傅瑜君搖搖頭，伸指敲了敲唐若遙的床板。

  「起床啦唐唐。」

  唐若遙眼皮下眼珠快速地動了幾下，慢慢地張開了眼帘。

  花雨不見了，秦意濃也不見了，唐若遙擦了擦流到枕頭上的口水，道：「醒了，我鬧鐘怎麼沒響？」

  文殊嫻說：「響過了，你又按掉了，我們以為你醒了呢。」

  「是嗎？」唐若遙說，「可能是又睡過去了。」

  她坐起來，揉了揉臉，把昨晚準備好疊在床頭的衣服在帘子里換好，踩著樓梯下來，去衛生間洗漱。

  文殊嫻跟在她後面。

  唐若遙擠好牙膏，從鏡子裡看到文殊嫻探究的臉。

  唐若遙回過頭：「怎麼了？」

  文殊嫻說：「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你早上做了什麼夢。」

  唐若遙神情閃過一絲不自在，道：「問這個幹什麼？」

  文殊嫻道：「就聽到你一直在嘖嘖嘖的咂摸什麼，是不是夢到好吃的了啊？」

  唐若遙哦哦兩聲，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夢見吸果凍。」秦氏果凍，又軟又甜又滑，上癮。

  「果凍啊。」文殊嫻失望地撇了撇嘴，道，「我不是很喜歡吃果凍。」

  唐若遙笑笑說：「將來會喜歡的。」

  文殊嫻茫然抬眼：「啊？」

  唐若遙說：「沒什麼，你刷牙了嗎？」

  「我們都刷過了，你趕緊洗漱吧，一會兒食堂茄子餡兒的包子都沒了。」文殊嫻留下這句話便回去了。

  唐若遙邊刷牙邊回味吸果凍的美好感覺，一縷笑意不知不覺爬上眼角。

  又是一個周六。

  秦露濃前一天通宵寫一篇論文，上午十點才醒，她系好睡袍的腰帶，打著哈欠出房門，看到客廳里秦意濃牽著寧寧的手走路，目露驚訝。

  「你不去陪女朋友嗎？」

  「她有事。」

  「她一個學生能有什麼事？」

  「當然是學習的事，說有篇論文沒寫完，要在圖書館再泡一天。」

  秦露濃嗤了聲：「還學霸呢，連篇論文都要拖到周末寫。」

  秦意濃不知道她怎麼那麼介意自己都快忘記是什麼夸唐若遙的那句話，好女不跟小心眼斗，她順著秦露濃的意道：「是啊，她怎麼比得上你。」

  秦露濃從茶几的果盤裡拿了個洗淨的紅蘋果，一口咬下，說：「術業有專攻，我和她比什麼？」

  秦意濃保持微笑，心道：呸。

  秦露濃吃完了蘋果，拍拍手掌，寧寧馬上拋棄了帶她一大早上的小姨，扶著茶几朝她搖搖晃晃走過去，笑咯咯地撲進她懷裡。

  秦意濃在她背後罵：「小白眼兒狼。」

  孩子丟給親媽，秦意濃從書房裡拿了本書下來看。

  秦露濃彎腰看了看封皮，奇道：「你怎麼還看起金融了？」

  秦意濃嘆了口氣，道：「錢不好賺啊，沒點靈敏度，怕是要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秦露濃看著她，五味雜陳。

  秦意濃意識到自己無形中賣了個慘，連忙岔開話題道：「寧寧快一歲了，我們是不是給她準備個抓周儀式，請些朋友熱鬧熱鬧。」

  秦露濃道：「我暫時還沒交到體己的朋友，你請吧，熱鬧一下也好，寧寧都沒怎麼見過外人。」

  秦意濃著手列賓客名單。

  林若寒和她女朋友，幾個圈內的好友，還有唐若遙的室友，如果她們願意來的話。

  傍晚六點，秦意濃回二樓換了身衣服下來，和秦露濃打過招呼後出了家門。

  唐若遙約她共進晚餐。

  由於秦意濃的身份，兩個人很少出門吃飯，一般都是在家裡做飯。但情侶之間偶爾需要製造點小浪漫，秦意濃也樂於享受生活中偶爾的不同。

  定的那家西餐廳從價格上就杜絕了大多數人，而且在設計上非常具有隱蔽性，除了卡座里的彼此，除非刻意走到桌邊，沒人能知道裡面是誰。

  餐廳里流淌著悅耳的鋼琴聲。

  秦意濃在侍者的引領下走到桌旁，唐若遙站起來，面帶笑意將準備好的一束玫瑰花遞給她，秦意濃意外地發現她非但化了精緻的淡妝，而且穿了條白色抹胸的及膝小裙子，腳下則是一雙細高跟鞋。

  秦意濃彎了彎唇：「謝謝，我很喜歡。」她接過花，放在自己的座位里，拂平衣服落座。

  兩人相視一笑。

  唐若遙將菜單推過來，連聲音都比以前更為溫柔：「你看看想吃什麼？」

  秦意濃莫名地耳廓一熱，低低地嗯了聲，拿過菜單。

  唐若遙將盤子裡的鱈魚分割成小塊，動作輕柔地放到秦意濃面前。

  唐若遙目光綿綿纏纏，像是看不見的絲線，秦意濃看她一眼，迅速低下頭，說：「謝謝。」

  唐若遙吃到一半，便開始專心為秦意濃服務，不管秦意濃幾次委婉地表示她可以自己來，唐若遙都不聽。

  秦意濃在熾熱目光的注視下吃完了這頓飯，唐若遙向她確認道：「吃飽了嗎？」

  秦意濃點點頭。

  然後她就看到唐若遙拉開了放在一旁的手袋，秦意濃目不轉睛地看著，唐若遙動作一頓，輕輕地咬了咬唇，轉頭望向她道：「你能不能不要看？」

  秦意濃忽然覺得她現在的表情很好笑，於是用眼神調戲她。

  唐若遙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軟聲道：「你閉上眼睛嘛。」

  秦意濃投降地舉手，安靜閉眼。

  唐若遙從手袋裡把藍絲絨的盒子拿出來，緊張得手心出汗，道：「不能睜眼。你在心裡數十個數再睜開。」唐若遙扶著餐桌邊緣，悄無聲息地繞出來，走到秦意濃面前。

  秦意濃配合地數了十個數，慢慢地睜開眼睛，一道聲音響起在耳畔。

  「秦意濃，你願意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嗎？」

  作者有話要說：

  願意嗎？——

  注釋的分割線——

  [注]：資料皆來源於網絡，儘量查了，但如果有誤還請不要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