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美樺鼻腔里噴出兩股氣，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秦意濃今天絕對是犯病了！

  以前自己損她兩句，她都是一笑置之，不和自己計較的。那副永遠淡然無波的樣子，假惺惺得不行，做對手遇到的最讓人不可容忍的事情是什麼？是對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

  現在她終於正視自己了嗎？

  夾在兩人中間的某影帝瑟瑟發抖。

  他買彩票怎麼沒這麼「好」的手氣，坐在兩位霸王花中間，待會兒一定要和主辦方發兩句牢騷。

  他正憂心兩位如果炮火升級，他是不是得義無反顧用身體堵炮口，卻聽到左手邊的郝美樺冷哼一聲，竟然奇蹟般地偃旗息鼓了。

  該影帝抬眼，瞧見掃過來的直播鏡頭，明白了。

  哦，當著全國觀眾的面呢，不好當面開懟。

  他默默祈禱：希望整場鏡頭都不要放過這裡，好讓他度過一個安生的夜晚。

  ***

  郝美樺那段話因為客觀因素，沒有被現場的話筒收錄進直播，唐若遙那番表白卻是清晰地、字字分明傳到諸位蹲守直播的觀眾耳中，送上了第二條有關金槐獎的熱搜，就掛在秦意濃的名字下面。

  【熱搜前二都是狗糧，真是夠了！】

  【唐美人這是……當眾告白？】

  【我要是她男朋友，我現在能幸福得暈過去】

  【唐高冷自打談了戀愛以後，動不動就冒粉紅泡泡，好明顯噢】

  【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她的小男友了，哎，說起來我還是意難平，不過她喜歡就好：)】

  【為什麼她不說男朋友，而要說對象呢？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為什麼有些人就那麼喜歡yy別人的性向呢，男友已經曝光瞭望你知，以為網際網路就不用付出任何成本嗎，再造謠的nl】

  【法院傳票警告！】

  網際網路造謠傳謠，尤其是明星的謠，在當今時代，大部分時候確實是不需要成本的，鍵盤輕飄飄地一敲，惡意便順著一根根的網線肆意流淌。

  但就在金槐獎頒獎典禮前幾天，網上有一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一個多月以前，造謠秦意濃，以及人身侮辱她和她的女兒的數個營銷號、乃至網友，收到了法院傳票。

  安靈說到做到，說告就告，法院傳票雖然遲，但一定會到，因為走法律程序需要時間。

  先是一個網友在一個八卦小組爆料，該網友稱：他在家裡好好的，有公職人員直接上門給他送了一張傳票，他當時一臉懵逼，以為對方是騙子，可是對方出示了證件，看起來是真的，還表示可以撥打電話查詢，並提醒他務必按時出庭。

  該網友把傳票拍了照，發到了網上，請網友幫忙辨別真假。

  結果當然證實是真的，上面有法院的公章。而緣由則是一個多月以前，他在網上大肆傳播有關秦意濃的謠言，發表了許多不堪入目的言論。

  接著事情就捅上了熱搜，當然，以上都是安靈安排好的。

  跟她玩輿論，當年她叱吒風雲的時候，現在這批冒頭的還是弟弟呢。

  秦意濃工作室坦蕩地發表聲明：沒錯，就是我們幹的，不止是他，還有很多很多的人，只要是在網上留下痕跡的，都別想跑，一個一個來。現在回頭刪除，晚了！我們已經保留了證據，有的傳票可能在路上，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麻煩心急的諸位等等。

  大意是以上這樣，但措辭是十分得體的，經過工作室的「金筆」潤色。

  聲明附圖：厚厚的一沓法院傳票。

  網友表示：

  【這是瘋了吧？吃飽了撐的來計較這種事，哪個明星沒有遭遇過這個，也太玻璃心了吧】

  【刀子不落在你身上你當然不會痛，明星不是人嗎？我不是秦意濃粉絲，但我支持她告，就該給這些鍵盤俠一個教訓】

  【只有我一個人在想：這得花多少錢多少精力嗎？】

  【秦意濃以前不是聽之任之嗎？怎麼突然這麼剛？】

  【我猜是涉及到她的孩子了吧，身為母親，孩子是底線】

  又一個話題被送上熱搜：網絡暴力者需要付出代價嗎？

  答案毋庸置疑，是肯定的。

  信息化時代發展至今，網暴已經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近年藝人接二連三的自殺事件更是讓這個話題懸到了風口浪尖。一批有良知的個人或集體一直在積極呼籲反對網絡暴力，雖收效甚微，但它的體量不容忽視。

  秦意濃工作室這波硬核操作，首先就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並且引發了網友的大討論。

  連官方也出來為工作室背書，幾大官媒都點名批評越來越猖狂的網絡暴力，並表示會加強法律在這一塊的完善和監管。

  官方出面是安靈沒想到的，反正她沒那本事。她和秦意濃說的時候，秦意濃思索了幾秒鐘的時間，說：「沒事，我大概知道是誰。」

  秦意濃方搞出這麼大的動作，當然也有對家渾水摸魚，企圖把這潭水全都攪渾了。她想明明白白澄清，沒這麼容易。

  於是就有一些奇葩的言論出來，乍一看非常有道理，實則狗屁不通。

  【明星賺的有一半錢都是挨罵的，不然你憑什麼拿那麼高的片酬？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拿普通勞動人民一樣的薪酬，保證不罵你】

  【你怎麼不把中彩票得主的錢都上繳呢，那還是直接不勞而獲呢。術業有專攻，秦意濃是藝人，是全球刷臉的著名演員，她創作了多大的價值，就能夠拿多高的薪酬，名符其實！她拍國外的片子也拿幾百萬美元的片酬，你去找外國人抗議唄？要黑請黑得有腦子，謝謝】

  【她那些黑料都是實打實的，根本不是造謠，現在硬氣了，就找機會洗白自己了，我呸】

  【你是法官？還是躲人家床底下職業聽牆角的，你比當事人還清楚真相？造不造謠法庭自有公判】

  【怎麼別人就沒這麼多事？】

  【怎麼就你屁話多？】

  你來我往，安靈雇的水軍和對家雇的職黑打得不可開交，如火如荼。

  一來二去，安靈都打算去查查對方請的是什麼營銷公司，看看能不能從根上給它掐了，太煩人了。

  官方一露面，這些與眾不同的言論便銷聲匿跡，只有小股黑子，零星地在各大評論樓里發表自己的睿智言論，不成氣候。

  事情沒過去幾天，網友記憶猶新，「法院傳票警告」已經成了一個梗，專門針對惡意造謠的。

  秦意濃雖然自寧寧曝光那天后沒有再出現在江湖，但工作室給她留足了傳說。

  今晚的金槐獎典禮公開露面，算是她踏著工作室鋪的路，走向新生的第一站。

  「我高興，你管得著麼？」

  她那句話不止是對著郝美樺說的，是她對著千千萬萬個曾經在她身上訴諸惡意的人說的。從今往後，她要活得開心，活出自己，和他人無關。

  所以她想懟郝美樺就懟，想秀恩愛就秀恩愛，因為她知道有一道目光，永遠會在身後注視著她，有一個人會永遠牽著她的手。

  她什麼都不怕。

  頒獎現場大廳的燈光徹底暗了下來，只餘下舞台是亮的，男女主持人穿著西裝和晚禮服，一唱一和，隆重宣布了這屆金槐獎的開幕。

  秦意濃肩背挺直，微微抬起下巴，神色竟流露出一絲罕見的倨傲，將目光投向了全場最亮處。

  唐若遙坐在她後面幾排，假借著看舞台時不時掃過正中央秦意濃的後腦勺。起先她還怕人多眼雜，自己會引人注意，每次掠過都不敢多停留，匆匆收回。後來她發現，她身邊的人都在看秦意濃。

  唐若遙：「……」

  主辦方座次安排，除了考慮咖位和資歷以外，還體貼地考慮了年齡，一批優秀的年輕演員，譬如唐若遙，都被安排在同一塊區域。

  該怎麼形容秦意濃在圈子裡的地位呢？就看她能把全是明星的地方變成她的粉絲見面會，可見一斑。

  她演過電視劇，《封神》是包括唐若遙在內的許多90後的童年回憶，妲己誠然是反派，但世人大部分都是顏狗，做反派一點都不耽誤她吸粉。之後她被影評人詬病為「花瓶」的作品，幾乎囊括了現在依舊在流行的所有電視劇種：古偶、仙俠、現代都市、職場、警匪等等，可以說當年的電視圈被她承包了，紅得發紫。如果說以上都屬於童年濾鏡，那麼她進電影圈後的經歷就是傳奇，短短十年到現在，提到華語電影圈女演員，她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只有一位早就息影的上世紀90年代的女星，能和她相提並論。

  在座的都是在演藝道路上有天賦的天才，但天才永遠在仰望比自己更天才的人。

  秦意濃忽然現身，讓這些年輕人很是激動，唐若遙聽到有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演員，在和朋友討論秦意濃今天的口紅色號，迷信地說回去用同款，會不會演技提升得明顯一點。

  還有的在研究秦意濃的耳朵，她的發色，她的坐姿，猜測她現在的表情。

  唐若遙：「……」

  既然如此，唐若遙就隨大流地盯著秦意濃看了。

  最佳剪輯、最佳原創電影音樂、最佳美術指導、最佳編劇……獎項陸續頒發下來，唐若遙在心裡默念著流程，快到最佳導演了。

  第一排的秦意濃已經提前去了後台，她是頒獎嘉賓，目前座位上坐的是工作人員——為了直播鏡頭掃到空蕩蕩的前排不顯得突兀的工具人。

  主持人看一眼台本，鄭重念出最佳導演的提名人選和入圍作品。林國安解開了西服外套的扣子，又扣上，緊張地呼吸了兩下。

  「獲得本屆最佳導演的是——林國安導演！獲獎作品——《南山下》！恭喜林導！」

  禮儀從右邊上台，用紅底托盤捧著金燦燦的雕琢了槐葉的獎盃，秦意濃則一襲酒紅色抹胸長裙款款而來，如同一蓬野火，灼然盛放，比獎盃還要搶眼數倍。

  主持人避讓到一側，手臂前伸，做出邀請的姿勢，朗聲道：「有請頒獎嘉賓秦意濃小姐，為林導頒獎。」

  掌聲四起。

  林國安從座位里站了起來，和左近前後的人擁抱，接受恭喜。只有一個人巋然未動，林國安心裡嘆了口氣，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輕輕地用鞋尖碰了下唐若遙的高跟鞋。

  一見她老婆魂兒都沒了，公眾場合呢，也不注意點。

  唐若遙如夢初醒，起身和林國安擁抱了一下，側身讓林國安從裡邊出來。

  林國安在台下，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著，深吸口氣，才步伐穩健地登台。

  秦意濃兩手從托盤裡捧起獎盃，遞到林國安的手裡，說：「恭喜，實至名歸。」

  林國安紅光滿面，小心接過，抓穩：「謝謝，謝謝。」

  唐若遙眼神里飛快地閃過一抹黯然。

  她想讓秦意濃給她頒一回獎的願望，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實現。

  主持人在一旁打趣道：「二位也是舊相識了，此次在台上會面，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秦意濃想了想，語氣里多了一絲調侃，道：「林導是個非常認真、非常努力的導演。」

  場下皆笑。

  這話換成別人說，明天就要被黑上熱搜。因為林國安確實好多年沒拿過最佳導演了，他這些年拍的片子都不行，但資歷在這，旁人不能隨意揶揄。然而秦意濃不是別人，一來她有底氣，二來她和林國安有交情。

  所以這調侃就只是調侃。

  林國安笑著接話：「意濃也是一個非常認真、非常努力的演員。」他自己拋梗，沖女人抬了抬下巴，「怎麼樣？待會兒的最佳女主，有信心嗎？」

  秦意濃一副「你太狠了」的表情，說：「這是給我挖坑呢？」

  林國安挑眉：「是又怎麼樣？許你挖苦我，不許我給你挖坑？」

  秦意濃神色坦蕩，聳肩說：「好吧，你非要我說的話，我當然有信心。」

  林國安：「這麼肯定？」

  秦意濃無所謂道：「猜錯了又沒有損失，我不缺這一個獎項。」

  林國安微愣。

  太狂了。

  不對，她是飄了吧？

  談個戀愛談得失去理智了。

  場下也是一片寂靜無聲。

  郝美樺手包上的裝飾硬生生給她摳了下來，剛做好的美甲劈了一個。

  秦意濃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放飛自我，淡淡一笑，自然地往回找補：「有很多優秀的年輕人，比我更需要這個獎項，我希望有一天，能夠看到圈內湧現出更多的年輕演員，讓演藝行業越發地欣欣向榮。」

  林國安鬆了口氣，搭腔道：「譬如說這屆入圍的，就有三個年輕人，都很優秀嘛。導播麻煩給下鏡頭。」

  鏡頭配合地掃到唐若遙和另外兩位提名演員。

  林國安報完另兩位的名字，不忘給自己劇組演員刷存在感：「唐若遙，我們劇組的，勤勞刻苦，前途無量，優秀本秀，有合適的劇本記得找她，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秦意濃的「口誤」有驚無險地揭了過去。

  唐若遙如釋重負，鬆開了無意識攥緊的拳頭。

  林國安開始發表獲獎感言，感謝自己的老婆孩子，感謝劇組全體工作人員，這個獎項不只屬於他一個人，是屬於大家的云云。

  秦意濃走回自己的座位，路過郝美樺，腳下略感不平，她坐好後借著燈光眯眼瞧了瞧，是一片美甲。

  秦意濃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唇角勾出笑來。

  壓軸頒發的最佳女主角，將全場氣氛烘托到最高潮。

  秦意濃是真像她說的，不在乎自己多不多這一個獎項，但她在乎這個獎項花落誰家。即使可能微乎其微，她也希望組委會搞出意料之外的事，把這份榮譽給唐若遙。

  去年她沒能親眼在台下看她獲獎，她希望今年可以。

  屏幕上已經切割開五格，各自放出候選人的實時狀況。

  郝美樺兩隻手捏緊了手包，指節用力到泛白。

  但同時她兩眼緊盯著屏幕上的秦意濃，忿忿地心想：剛剛在台上說得滿不在乎，現在卻一副緊張的樣子，裝腔作勢，假惺惺！

  唐若遙薄唇輕抿，下頷線微微繃緊的弧度暴露了她的緊張。

  會是自己嗎？

  主持人介紹完了入圍名單，振奮人心的一刻終於到來：「那麼！獲得本屆金槐獎最佳女主角的是……」

  心臟快超過負荷，唐若遙睫羽微顫，閉上了眼睛。

  「她就是——秦意濃！」

  沒有意外，組委會堅持了他們一貫的決定，也是民心所向的選擇。

  掌聲雷鳴般響起。

  唐若遙睜開雙眼，用力地鼓掌。

  她笑起來，不受控制地眼泛淚光。

  一束亮眼的燈光打在秦意濃身上，她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雙手合十，謙虛地向諸位致意，爾後提著裙擺，走上了台前。

  主持人在台階處迎她上台，待她上去後，彎腰給她理了理禮服下擺，才直起身。

  頒獎嘉賓為她頒獎，兩人寒暄一番。

  主持人：「自金槐獎設立以來，您是第三位蟬聯的演員，而且是二度蟬聯。前年、去年秦影后都獲此殊榮，連續三年。前無古人，後面恐怕也很難再有來者了。此時此刻，您的心情是怎麼樣的呢？」

  秦意濃內心波瀾不驚，揚了揚手裡的獎盃，燈光折射流轉出金色光芒。

  她略低了一點頭，對著話筒，道：「心情當然是非常激動。」

  郝美樺心道：呸。

  主持人道：「……能具體說一下嗎？」

  「好的。」秦意濃笑了笑，道，「我想把這個獎盃給我愛人看看，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這份喜悅。」

  愛人……

  唐若遙坐在位置上，細細琢磨這兩個字，默念幾遍，一陣酥麻的癢意從她的脊柱一直竄到了天靈蓋，她不由自主地動了動身子，可那陣癢卻仿佛滲進了每一個細胞。

  不僅癢，還熱。

  她感覺自己的耳朵在發燒，臉頰也在升溫。

  主持人冷不丁被餵一嘴狗糧，默了一秒，接話道：「咱們這是現場直播，您的愛人一定會看到的，說不定他現在就在電視機前為你鼓掌。」

  他玩笑口吻道：「可以回家再分享，您別現場落跑了，直播還沒結束呢。」

  「不會的。」秦意濃唇角微勾，目光擦過在人群中央的唐若遙。

  人就在現場，她往哪兒跑。

  嗯？她耳朵是不是紅了？小朋友這麼害羞的嗎？

  秦意濃髮表獲獎感言，把往年的稍微調整了一下語序，改了改名字，又是一篇全新的發言。末了，她道：「感謝我愛人，一直陪伴我支持我，永遠都不放棄我。這個獎盃，有一半是屬於你的。我……」

  她嘴唇開合了兩下。

  話筒沒收進她的聲音，現場導演以為是話筒壞了，急忙叫人核查。

  舞台兩邊的音響里卻又傳來秦意濃清晰的：「謝謝。」

  鞠躬下台。

  原來是她沒出聲，只做了個口型。

  唐若遙離得遠，看不清她說了什麼，但直播前的諸位可是瞧了個一清二楚。

  秦意濃說的是：愛你。

  連起來就是：我愛你。

  【尼瑪，我只是無聊看個電影頒獎，為什麼要接二連三地餵我吃狗糧！為什麼？！】

  【哈哈哈哈哈絕了，這大概是最酸臭的一屆頒獎典禮】

  【往年也有人告白，獲獎詞回回都有感謝太太老公的啊，為什麼當時沒覺得呢？】

  【大概是因為今年比較勁爆，我還沉浸在秦意濃隱婚的消息里沒緩過神，她突然搖身一變，成為了秀恩愛狂魔[手動再見]】

  【樓上+10086】

  【還有唐若遙，我以為她突然公開戀情就夠那什麼了吧，畢竟是走高冷路線的御姐嗷，低調奢華。金槐獎一口一個我對象，換你你不震驚？】

  【心疼兩家粉絲哈哈哈】

  【我怎麼覺得有點巧啊，唐若遙公開戀情不久，秦意濃就自曝已婚，她倆不會是一對吧？】

  【唐若遙是直的，有男友，已曝光，眼瞎就讀三遍，喜歡拉cp的能不能滾遠點？】

  秦宅。

  唐斐猛地往後一靠，陷進沙發里，兩隻手捂住了眼睛，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還是一層一層地往外冒。

  太肉麻了太肉麻了！

  沒想到姐夫是這樣的姐夫！

  他看得都臉紅！

  寧寧經驗不足，沒看懂秦意濃的口型，但她有樣學樣，也用兩隻手牢牢捂住了眼睛。

  唐斐把手放下來，寧寧還遮著，指縫裡睫毛忽閃忽閃。

  他一陣好笑，把寧寧小手拉下來：「你幹嗎呢？」

  寧寧問：「你為什麼捂眼睛？」

  唐斐道：「因為你媽媽太肉麻了。」

  寧寧歪了歪小腦袋，問：「什麼叫肉麻？」

  「肉麻就是……」唐斐簡單粗暴地解釋，「聽到話的人，肉都會發麻。」

  寧寧似懂非懂。

  「那為什麼說我媽媽肉麻？」

  「因為我姐……就是你唐阿姨，現在已經被麻死了。」

  「唐阿姨死了？」寧寧大驚失色，兩汪淚水蓄起在眼眶裡。

  「不是不是，」跟小孩子交流讓唐斐傷透腦筋，他自己還是個孩子，便換了個說法道，「她們倆很恩愛，恩愛懂嗎？就是感情非常非常好。」

  寧寧點頭。

  唐斐頓了頓，補充道：「她倆都結婚了嘛。」肉麻就肉麻點。

  寧寧再度聽到了這個熟悉的「字眼」，抿了抿唇。

  ***

  金槐獎圓滿落幕。

  獲了獎的，抑或是有話題價值的，早早就被媒體包圍了。至於其他明星，則要排隊，輪番接受採訪，尤其是面對主流電視台，他們和普通人一樣，沒有優待。

  唐若遙沒獲獎，但她向來是媒體採訪的寵兒，她和秦意濃只來得及在大廳出口打一個照面——還是隔了數個人的，匆匆一瞥，便各自離開，接受採訪。

  穆青梧內門等她，臂彎里搭著一件外套，見她便上前道：「冷不冷？」

  「還行。」唐若遙擺手，表示自己不需要外套，低聲問，「見到……了嗎？」

  穆青梧朝一個方向努了努嘴。

  唐若遙遠目望去，只見一處人從雲集，烏壓壓的一片後腦勺，眾星拱衛般將一個人包圍在中間，密不透風。隱約能看到維持秩序的秦意濃的保安，還有依稀閃過的關菡的一片衣角。

  關菡兩臂張開，將秦意濃牢牢護在身後，這些媒體憋了一晚上，現在跟囚鳥出籠似的，瘋狂地撲過來，舉著話筒爭先恐後地提問。

  秦意濃不喜媒體距離太近，所以要等秩序恢復才會出聲回答。

  她此時正拿著手機，面色不虞，一手擋著屏幕，將早就輸好的一行字點擊發送。

  唐若遙手機震了一下。

  【在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