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遙之所以沒選擇敲門的方式,是因為林若寒就在樓上。
她前腳剛拒絕人家,後腳和秦意濃夜半私會,若真被抓現行她即使內心坦蕩,難免會生出尷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對方來探班不會久留。
她發完消息後便將耳朵貼在了門上,專注地聽著裡面傳來的動靜。
啪嗒嗒——
拖鞋踩在地上急速跑動的聲音,不明顯,但還是被敏銳的耳朵捕捉到,接著唐若遙手機一震,秦意濃回復了。
【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唐若遙唇角微勾,秦意濃的反應果然不出她所料,逮著機會就往殼子裡縮,心裡明明波動得不行,想她親想她抱,面對自己的主動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拒絕。
唐若遙眯了眯眼,手緩緩地從外面握住金屬材質的門把手……
即便唐若遙看不到,秦意濃的這齣戲還是演得非常真實,說裝睡就真的鑽進了被窩裡,用背對著房門口的方向,一隻手攥著手機,等著唐若瑤的消息。
她等待得過於專注,胸腔里鼓譟的心跳聲大得嚇人,連門鎖輕輕轉動的聲音都沒聽到,直到唐若遙轉身帶上門,從裡面反鎖的那一聲「咔噠」,她才若有所覺地回過頭。
秦意濃:「!!!」
原本應該站在門外的唐若遙出現在了門裡,笑盈盈地望她。
她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不請自入!
秦意濃先冒出了以上念頭,之後見到唐若遙的欣喜蓋過了一切,她壓抑著狂喜,不讓情緒從自己的眼睛裡直白地跑出來,已經是忍耐的極致,再擺出冷臉來,是萬萬做不到的。
於是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唐若遙大方地走近,到離床尾幾步遠的地方,問道:「你來幹什麼?」
唐若遙語氣自然熟稔:「我來睡覺。」
秦意濃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撩起眼皮掀她一眼,淡道:「睡覺你不回自己房間,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唐若遙面不改色:「哦,我房間的床壞了,過來借住一晚。」
秦意濃挑眉:「我答應了嗎?」
唐若遙唇角勾起一絲弧度,在她的注視下再度走近,一直到她身邊。
秦意濃躺著,唐若遙站著,居高臨下,無形中將她放在弱勢的地位。秦意濃不習慣被她處處壓制,手肘屈起,便要撐著身子坐起來。
唐若遙在她起身到一半的時候,出其不意地傾身吻住了她,長久地停住,不動。
秦意濃閉上了眼睛,默默地感受這份涌動的溫情。
她保持著半起不起的姿勢有些累,唐若遙從她唇上離開,體貼地將她扶了起來,攬進自己懷裡。秦意濃聽著她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終於沒再說出拒絕的話。
只要唐若遙想,她有一百種方法可以留在這裡,包括但不限於出賣色相,死乞白賴,但她最終只選擇了這一種,她要秦意濃心甘情願地陷進她的溫柔陷阱,這輩子也不要生出逃脫的心思。
秦意濃在她懷裡依偎了一會兒,伸手挑起她身前一縷長發,慢條斯理地往手指上卷,髮絲烏黑,襯得指尖越發白皙細膩。
秦意濃並不看她,專心和那一縷長發打交道,沒話找話地明知故問道:「你……洗澡了嗎?」
唐若遙吃自己頭髮的醋,倏忽低頭逼近,一個輕吻落在了秦意濃額頭。
「你聞不見麼?」她說著,又低下一點,吻她挺秀小巧的鼻尖。
年輕女人身上有沐浴露的香氣,幽幽地往鼻翼里鑽,像是甜香的牛奶,讓人想起街頭巷尾奔跑的小時候,舉在手裡吃的牛奶味冰棍。
秦意濃低低地回:「聞見了。」
「香嗎?」唐若遙問。
秦意濃便微微抿了下唇,不作聲了。
「你喜歡嗎?」
依舊不說話。
唐若遙在她耳旁輕笑:「我是問這款沐浴露的味道,你喜歡嗎?」不是問喜歡我。
秦意濃卷著長發的指尖一頓,輕輕地嗯聲。
唐若遙眼裡閃過落寞,摟著女人的懷抱緊了緊。
秦意濃心裡莫名地壓上了一絲沉抑,輕輕地掙動了一下,道:「我先去洗澡。」
唐若遙不放,調笑道:「你一整晚都在房間,不洗澡,你在忙什麼?」
忙著腦補她和林若寒在外面甜甜蜜蜜卿卿我我地共進晚餐,然後躲在房裡像只小兔子一樣,眼睛紅紅嗎?
這都是黑歷史了,秦意濃不想提,沉下了語氣道:「鬆手。」
唐若遙見好就收,秦意濃掀被下地,踩進拖鞋裡,拿了睡袍進了浴室,不多時便傳來淋浴的水聲。
唐若遙無所事事,在房間裡漫無目的地轉了兩圈,目光落到茶几上林若寒走後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酒瓶和玻璃杯上,她順手收拾了,放回酒櫃裡。
酒櫃裡的酒琳琅滿目,品類繁多,唐若遙眸光沉了沉。
她對酒即使沒有研究,但也能猜到這一柜子的酒恐怕價值不菲。秦意濃再會節儉,吃的喝的總要配上她的身份地位。劇組不可能大方到給她配置一整櫃的上等洋酒,只有可能是自己帶的。
聯想到前兩天秦意濃醉酒的事,唐若遙眼神里再次染上擔憂,她知道秦意濃偶爾需要喝點酒助眠,但她飲酒的量恐怕早已大大超過健康範疇了,而且是常年飲酒。
秦意濃套著雪白睡袍,身形頎長如竹,濕潤的長髮半披在身後,周身繚繞著一層未散的朦朧霧氣,瑩白的肌膚透出飽含水汽的紅潤,出來見到的便是唐若遙對著她的酒櫃出神的畫面。
「想喝酒?你自己隨便拿就好。」秦意濃會錯了意,說。
「不是。」唐若遙收回視線,拐彎抹角地迂迴問道,「秦老師對酒很有研究嗎?」
「沒有,隨便喝喝。」她要的只是酒精的麻痹作用,喝什麼都一個樣,這些酒都是關菡給她購置的。秦意濃從架子上取下吹風機,連上電源,打開開關,吹風機的風聲打斷了唐若遙的問詢。
她上前握住秦意濃的手,順著指背摸到了她手裡的吹風機,柔聲道:「我幫你吹吧。」
秦意濃桃花眼彎起一個細小的弧度,婉言謝絕:「不用了,我自己來,謝謝。」
唐若遙識趣地收回手,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先一步爬上了床,占據了半邊,安慰自己:最起碼又有一次同床共枕的機會了,還是自己不請自入,她也沒趕她出去。
有一就有二有三,她等得起。
吹風機的聲音停了,唐若遙適時地開口:「秦老師晚上喝酒了嗎?」
秦意濃比了個手勢,拇指和食指挨近,中間幾乎貼合,說:「一點點。」
唐若遙笑道:「我看那裡有兩個杯子。」
「林若寒喝的。」秦意濃避開她眼神。
林若寒為什么喝酒,理由她們倆心知肚明。一想起林若寒,秦意濃就不可避免地記起不久前發生的事,成熟穩重的唐若遙,溫柔體貼的唐若遙,強大可靠的唐若遙,每回憶一分,她刻意壓抑的感情便澎湃一分,急欲衝破理智的桎梏。
秦意濃手裡拿著吹風機,一動不動地站在架子前許久了。唐若遙等了會兒,忍不住出聲喚道:「秦老師?」
秦意濃閉了閉眼,收好吹風機,轉過來,平靜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有點困了。」唐若遙掩唇打了個哈欠。
「那就睡吧。」
「你不睡嗎?」
「睡。」
秦意濃脫了鞋,睡在她身邊,側躺,背對著。
唐若遙關了房間裡唯一剩下的一盞壁燈,向女人抱了過去。秦意濃沒反抗,連短暫的僵硬都沒有,好像已經習慣了她的擁抱。
唐若遙靜靜地抱了她一會兒,兩人的心跳聲漸漸趨於一致。
唐若遙扳著她的肩膀將女人轉了過來,兩人面對面,四目相對,溫熱的呼吸撲在彼此臉上,綿綿纏纏。
房間裡窗簾遮光性很強,淡白月光牢牢遮蔽在外面,燈一關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
「秦意濃……」年輕女人斷斷續續的呢喃聲。
彼此吸引,自然而然地靠近,呼吸凌亂。
黑夜裡只有她們自己知道發生了什麼。
秦意濃意識陷入了更深層次的黑暗中,氣息均勻綿長。唐若遙不敢開燈,只在黑暗裡用眼睛愛憐地描繪對方臉部的輪廓,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想讓秦意濃被驚醒。
直到她也撐不下去了,哈欠連天,頭在枕頭上一歪,相擁而眠。
她睡得格外地沉,第二天早上鬧鐘響了都沒聽到。她夢到自己駕一葉扁舟,在茫茫大海上航行,柔柔的海風愜意地吹著,隨波逐流。明明海面風平浪靜,船身卻劇烈地搖晃起來。
唐若遙晃得頭暈眼花,一把扣住船舷,猛然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秦意濃放大的臉,唐若遙想也不想,眼皮睏倦地半闔,先勾過來親了一口,閉著眼睛,好看的唇角上揚,笑意清淺:「早上好。」
秦意濃:「!!!」
好你個頭啊!小兔崽子!
然情況緊急,秦意濃顧不上和她算帳,大力推了幾把,把她徹底推清醒了。
唐若遙坐起來,揉著眼睛:「怎麼了?」
秦意濃語速飛快,催促說:「你趕緊回房。」
唐若遙問:「為什麼?」
秦意濃道:「林若寒在,要是她發現你和我……」她腦子裡猛然一空,卡了一下殼。
唐若遙目光玩味:「你和我什麼?」
秦意濃薄唇翕動,囁嚅道:「你和我……」
她的耳朵在慢慢變紅。
其實關於害羞的情緒秦意濃表達並不明顯,但虧就虧在膚色太過白皙乾淨,稍微紅一點就特別顯著。像是在暖水裡化開了一片胭脂,薄薄的紅暈漸次洇染開來。
唐若遙盯著她耳廓的那一圈緋紅,不由得心猿意馬起來。她們發生的幾次都是在關著燈的情況下,她只能聽到秦意濃的聲音,卻看不到她的臉,更遑論其他。她別的地方皮膚是不是也這麼……
唐若遙鎮定心神,強行拉扯回理智,不敢再想。
「總之,」秦意濃詞窮,帶了一點求饒的語氣,「你快回去吧。」
唐若遙被她難得一見的楚楚可憐神情攪得一顆心軟成了春水,她定定地看了秦意濃一眼,眸光暗沉,兩手撐在她身側,傾身過去深深地吻住了她。
秦意濃:「唔。」
接著便是沉下來的氣息,秦意濃抓著床單的修長指節曲起好看的弧度。
被按下的手機鬧鐘再次響了起來,秦意濃推開越發造次的唐若遙,偏頭往肺里吸了口新鮮空氣,心口不住起伏,又羞又惱,低斥道:「來不及了,快回去。」
「樓下見。」唐若遙眼神溫柔,抬手摸了摸她滾燙的臉頰,快步離開了。
好不容易把纏人精送走了,秦意濃兀自出了回神,才進衛生間洗澡洗漱。對著鏡子檢查了一遍,唇瓣略微有些紅腫,但不妨事,在正常接受範圍內,容易被看到的地方也通通沒有留下痕跡,唐若遙磨人歸磨人,還是存有理智的。
咚咚咚——
關菡:「秦姐。」
秦意濃以指作梳,在鏡前挽著長發,頭也不回道:「進。」
關菡推門而入,給秦意濃整理床鋪,目光卻倏地一頓,她往盥洗室秦意濃的背影瞧了眼,指尖拈起白色枕頭上的一根長發。
根據她關·福爾摩斯·菡的分析和對比,這根頭髮絕對不屬於秦意濃。秦意濃的更長,這根明顯短些;秦意濃是為了拍戲染黑的,這根色澤明顯更亮,不是純粹的黑,純天然。
關菡自己是齊肩發,林若寒是栗色大波浪,辛倩根本沒有進這間房的機會。破案了,這根頭髮的主人是唐若遙。
關菡低頭找垃圾桶,垃圾桶上方蓋著兩張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關菡眯起眼睛,抬手抖了抖,果不其然發現了同樣的皺巴巴的衛生紙團。
她推了推眼鏡,鏡片後閃過一抹欣慰。
秦姐已經很久沒再讓她買過指套了。等等,所以她們倆為什麼沒用指套呢?啊?
關菡的笑容漸漸凝固。
秦意濃從盥洗室出來,問:「發什麼呆,整理好了嗎?」
關菡收斂心神:「好了。」
她抬起眼帘,才發現秦意濃今天綁了個清爽的高馬尾,額頭光潔飽滿,雪白兩頰透出健康的紅潤,穿的也是運動服帆布鞋,煥發出不一樣的光彩,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幾歲,瞬間呆住了,愣愣道:「秦姐……」
秦意濃目光里掠過侷促,手指抬起,按住發繩,神色猶豫:「很難看嗎?」
從告別學生時代後,她基本就沒扎過高馬尾,她方才對著鏡子鼓搗了好半天,覺得還挺……青春洋溢的。
「沒有!」關菡馬上搖頭說,「特別好看!」和唐若遙特別般配!她打賭唐若遙見到一定會驚艷得說不出話來的,嫵媚又清純的女大學生,這誰遭得住啊!
「算了。」秦意濃抿唇,自己先打了退堂鼓,將發繩褪了下來,仰臉甩了甩頭,恢復了往日的披肩長發,「走吧。」
關菡眸底掠過一絲失落。
秦意濃忽然駐足。
關菡眼神里亮起光。
秦意濃沉吟道:「對了,你找篇好笑的公眾號文章給我,日期要昨天的,我一會兒發給林若寒。」她沒忘記隨口胡謅的藉口。
關菡莫名,依舊應道:「好的。」
「她起了麼?」秦意濃問。
「不知道,房間門一直關著。」
「是嗎?」秦意濃腳步轉了個方向,往林若寒房間邁去,抬手輕輕地叩了三聲門,旋即裡面傳來腳步聲,房門從裡面打開,林若寒衣冠整齊,道:「我剛收拾好,一塊兒下樓?」
秦意濃:「嗯。」
兩人邊往樓梯走邊說話。
林若寒道:「我打算回京了。」
秦意濃神色微訝:「這麼快?」
林若寒勾過她的脖子,將她往自己這邊帶了帶,笑得一臉促狹:「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我一說走你難過得跟什麼似的。」
秦意濃涼涼道:「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強了。」
林若寒:「哈哈哈哈不要拆穿人家嘛。」
秦意濃看她談笑風生,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回「失戀」應該沒什麼大事。
林若寒樂了陣,正經道:「我回京有工作。」
「不是說要停工半年嗎?」
「這不是受了情傷嘛,我用工作來麻痹一下自己。」
「……」
「你這什麼表情啊?不信我?」林若寒抬手便去捏秦意濃的臉。秦意濃皮膚又嫩又滑,根本不像個馬上三十歲的,她昨天捏了兩次,捏上癮了。
「別得寸進尺啊。」秦意濃沒惱,只笑著躲她的手。
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對她的臉情有獨鍾,一個喜歡捏,一個喜歡咬,嗯……還有親。
秦意濃晃了一下神。
一道涼颼颼的冰冷目光自下而上同時鎖定她們兩個,秦意濃循著視線的來路望去,唐若遙站在客廳和餐廳的臨界點,長身玉立,單手抄著兜,靜靜地瞧過來,神色頗冷淡。
秦意濃不知怎麼忽然心虛,抬手攫住了林若寒往她臉上作怪的手腕,低聲道:「有人在。」
林若寒往下看才看到唐若遙,心情略微複雜。
再怎麼也是剛拒絕過她的,林若寒便忘了逗秦意濃這回事,她指節微曲,訕訕地垂下了手。
三人互相打了招呼。
秦意濃悄無聲息地往唐若遙那邊站了一點,唐若遙眼裡的冷意融化些許。
林若寒沒發覺,道:「我今天就不去片場了,買的上午的機票,一會兒直接去機場。」
「這麼快?」秦意濃說,剛才林若寒也沒說上午就走。
林若寒嘆了口氣:「通告是晚上的,我得提前回去準備準備。」又振作精神,向她笑道,「反正你這戲再個把月就殺青了,到時候我約你吃飯,務必賞臉啊。」
「當然。」
「唐老師如果有空的話可以一起來。」她轉臉邀請唐若遙,觀察她臉上細微的表情。
她昨晚回去想了很久,一個隱約的想法成了型,只是需要證據。
奈何唐若遙是個真的冰疙瘩,別說喜怒不形於色了,她聽到這話根本就沒有喜怒,淡淡道:「一定。」
林若寒:「……」
她不死心地去看秦意濃,秦意濃眼皮半垂,薄唇微微抿著,有點什麼的樣子。
林若寒返京在即,沒有更多時間去查證了,只暗暗記下這件事情,以後有空再盤問。
她婉拒了秦意濃要送她去機場,到門口便上了司機的車,從降下的車窗里朝二位用力揮手,笑容明麗:「京城見啦!」
秦意濃目送她,平時總是輕言細語的聲音難得高了好幾度,也揮手,大聲道:「京城見。」
黑色的賓利轎車駛向道路盡頭,在拐角處消失不見。
秦意濃久久佇立,眼睛裡濃濃的不舍。
耳畔突然的咳嗽聲喚回了她的神智,秦意濃回過頭,見唐若遙扶著牆咳得驚天動地,上前關心道:「怎麼了?」
「沒什麼。」唐若遙擺手,淡然道,心裡鬱郁。
還不是因為你一直看別人不看我。
要不是唐若遙知道林若寒喜歡自己,還以為她倆有什麼呢,秦意濃一副恨不得十八相送的樣子。
「秦老師,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唐若遙和她一道回屋,邊走邊聊。
「問吧。」
「網上給你選妃的帖子,你看過麼?」
秦意濃偏頭看她一眼,神情微妙:「看過,怎麼了?」她還知道唐若遙去年晉升了才人。
「那那些妃子裡,真正和你關係好的都有誰啊?」唐若遙認真地問。
大花之間恩怨糾葛,相愛相殺,塑料姐妹多的是,郝美樺位列賢妃,結果背地和秦意濃是死敵。至於後面的什么九嬪、婕妤、美人、才人就更撲朔迷離了,大部分都是和秦意濃有過合作的。
她這個問題涉及到秦意濃的人際交往,屬于越界,但她就是賭,秦意濃願意告訴她。
今非昔比,她有自信。
秦意濃唔了聲,好像在認真思索。
唐若遙耐心地等待著。
秦意濃果然沒讓她失望,沉吟著答道:「除了林若寒,還有三位真正和我關係好的,其餘的都是點頭之交,媒體炒作罷了。」她說了幾個名字,一位大花,一位列入神壇的歌手,另一位是個很年輕的女電影演員,聽到第三個名字,唐若遙腦海里鳴起了警鐘。
秦意濃不等她多想,溫言解釋道:「她是我一個親戚。」
「親戚?」唐若遙若有所思。
「嗯。」秦意濃沒有多說。紀家子嗣眾多,總有那麼一兩個不走尋常路跑去演藝圈發展的,她在圈子裡,行有餘力,自然會照拂兩下。
那個孩子是紀家的外孫輩,不姓紀,說了也沒關係。
「你和她經常見面嗎?」唐若遙接著問,唇鋒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秦意濃搖頭:「一年可能見一次?」在紀家的家宴上。
唐若遙眉開眼笑,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
她變臉變得如此迅速,還笑得如此燦爛,讓秦意濃一時分外不適應。但她素來疏離冰冷的臉上只對自己綻放的極致明媚的笑,秦意濃又詭異地升起虛榮和充盈的滿足感。
秦意濃唇角不自知地跟著上揚。
兩人在一樓沙發窩了會兒,到了出發時間,秦意濃拍了拍唐若遙的手背,示意她放開自己,柔聲道:「好了,該去片場了。」
慣來是她先出發,坐自己的保姆車,唐若遙後出發,搭劇組給她安排的車。
唐若遙給辛倩遞了個眼色。
唐若遙好不容易再次給她派了樁差事,辛倩緊張得手心冒汗,收在背後的手指狠掐了自己一下,鎮定道:「唐老師,剛才那邊打電話來,說劇組的車在路上拋錨了,過不來。」
唐若遙皺眉:「怎麼會這樣?」
秦意濃:「……」她已經預料到了下文。
唐若遙看向秦意濃,為難道:「秦老師,你看這……」
秦意濃目光似笑非笑的。
唐若遙知道她看出來了自己在演戲,就腆著臉皮等她回答。
大約停頓了三秒鐘的時間,秦意濃說:「你跟我一輛車吧。」
「謝謝秦老師。」唐若遙彎起漂亮的丹鳳眼,沖她淺淺地笑。腦袋偎到了秦意濃肩膀上,聲音甜到了秦意濃心裡。
秦意濃心臟有點不行了。
昨晚還是溫柔霸道總裁,今天變成了可口甜心嬌妻,唐若遙的套路換得太快,她跟不上。然而不得不承認的是,無論是哪種,都讓她無從招架。
秦意濃心跳如鼓,不動聲色和唐若遙拉開了距離,率先邁步出去:「走吧。」
唐若遙三步並作兩步上來,又箍住了她的胳膊。
秦意濃:「……」
作者有話要說:
秦姐姐走過的最長的路,就是遙遙的套路。
關菡(猛然驚覺):套?什麼套?指套用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