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三年

  「如果是在城區……」

  陸文回憶了一下瀏覽過的相關案件。

  騙開被害人開門很簡單。

  兇手可以偽裝成送快遞的,或者外賣人員。

  也有的偽裝成水管工,說被害者家裡廁所管道出現了問題,導致樓下的人投訴。

  如果是晚上,被害人警惕性會比白天高一點。

  這時候兇手會選擇拉掉電閘,吸引被害人出門查看。

  但鄉村這裡有所不同。

  「這裡肯定沒辦法偽裝成送快遞什麼的,但如果是熟人的話……可能性也不太大。」

  首先把這個案子當成一個普通的案件來分析。

  不能受到律師案子的影響。

  畢竟有可能是巧合。

  「這個村子很小,五十多戶人家,一百多人,鄰里十分熟悉,如果被害人與誰有矛盾,那麼簡單的調查就能查出來。」

  陸文並沒有寄希望於調查。

  他在臥室內查看一番,並沒有什麼異樣。

  同律師那個案子一樣。

  兇手沒有拿走值錢的東西……雖然這個家裡也沒什麼值錢的。

  並沒有翻找的痕跡。

  單純是為了殺人。

  「正門與窗戶都完好,兇手是從樓頂下來的?」

  平房,樓頂一般用來曬穀物。

  陸文沿著階梯一步步走到樓頂。

  有一扇門。

  「木門,門鎖已經壞了,看痕跡是才撬開的,兇手撬開門鎖肯定會發出聲音,被害者會提前做出反應。」

  「但與之前的律師一樣,現場掙扎的痕跡比較少。」

  兇手可能受過專業訓練,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製伏受害者。

  這與陸文之前的推測相吻合。

  可能有執行局或者退伍的背景。

  「想要達到樓頂……」

  陸文沿著樓頂走了一圈,目光鎖定在房子背後的一株大樹上。

  這是一株核桃樹。

  並不算太高大,但枝幹剛好延伸到距離樓頂不遠的地方。

  「砰!」

  陸文從樓頂跳下。

  也就三四米。

  換個普通人有可能骨折。

  受過訓練的人知道翻滾卸力,但依舊有很大的危險。

  一些喜歡跑酷的年輕人愛挑戰極限,很多的結果都是醫院年卡會員。

  「這棵樹軀幹比較直,這倒是少見,傾斜角很少。」

  陸文繞著核桃樹走了一圈。

  他嘗試著攀爬了一下。

  不容易爬上去。

  「如果不是仿生人,那麼兇手的體能很強,知道合理分配肌肉力量,這種人,在人群中應該比較出眾,很容易認出來。」

  冷靜,理智,自信。

  經驗豐富。

  實戰能力強。

  兇手會留下線索,甚至,他很有可能會作為某些方面的證人,參與進執行局的調查中,獲取調查進度。

  陸文皺眉思索,緩緩回到房子前面。

  魏伯安正在與負責走訪調查的執行官聯絡,看他的神色,應該是一無所獲。

  「應該是同一人作案,屍體上也有勒痕,受害者生前被綁住,嘴角有撕扯痕跡。」他看著陸文,「暫時就只能得到這些線索,他們還在收集指紋等線索,需要一些時間做對比。」

  「上次都沒得出任何結果,這次恐怕也不行。」陸文說道。

  「總得試試,連續兩起案子,同一個兇手,如果不能儘快破案,被媒體大肆報導之後,會引起部分民眾恐慌。」

  「暫時不要給媒體說。」

  「你還是太年輕,沒有應付那些媒體的經驗。」魏伯安無奈說道:「那些媒體無處不在,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能順著味道飄過來了,死了人,這個肯定瞞不住的。」

  「那就不要披露細節,能拖多久就是多久。」

  「一旦這個案子關注過多,必須主動召集各方媒體,安撫民眾,回答問題。」

  魏伯安很頭疼這一點。

  「對了,我記得你說兇手可能把自己當成了執法者的身份,裁決那些有罪的人?」陸文問道。

  「對。」

  「這個案子的死者有查出來什麼嗎?以前有沒有做過什麼不乾淨的事?」

  「還在查詢。」

  有罪嗎?

  如果真是這樣……

  一個居住在山村的,老實巴交的村民,能有什麼罪?

  陸文緩緩走到門口。

  不少執行局的專業人員還在案發的客廳取證,燈光比較昏暗,人影被拉得很長。

  黑夜可能會讓一些細節隱身,因此所有人都檢查得特別仔細。

  在清理電視櫃後面的時候,還找到了遺落的積木玩具。

  「農村家庭一向比較注重實際,死者給孩子買了這麼多玩具,看來確實很喜歡這個孩子。」陸文看著客廳盡頭的那張字母表。

  「可惜這個孩子以後就得去福利院了……不對,孩子的母親呢?」

  突如其來的念頭襲擊了陸文的腦海。

  揮之不去。

  來到現場已經快半個小時了。

  有關孩子母親的任何消息都不知道。

  是陸文疏忽了。

  「在場這麼多執行官,肯定會有人注意到這個問題,但都沒提出來,所以有關孩子母親,肯定有個具體的說法……」

  陸文在資料庫里調查了死者的檔案。

  死者雖然有過一次婚姻,但十五年前就離婚了。

  女方受不了這個窮苦的小山村。

  「資料庫裡面沒有孩子的信息,可能是沒有上戶,牆上那張字母表的時間是七年前,孩子的年紀不會太大。」

  也就是說。

  在離婚幾年之後,死者不知道從什麼渠道,弄到了一個孩子?

  陸文想到了一種罪。

  一種極深的罪孽。

  對於那些拐騙之人,死刑尚不足慰人心。

  「孩子在哪個村民的家裡,有沒有詢問過,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陸文問道。

  「這個我考慮過了,也查看過受害者的資料,這孩子確實是他親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魏伯安說道。

  「具體是什麼情況?」

  「村民說,受害者離婚之後就出去打工了,他家以前很破爛,是那種泥胚房,所以老婆跟別人跑了,打工幾年後,再回來,就修了現在的磚瓦房。」

  「打了幾年工?」

  「三年。」

  陸文在系統里沒有查找到任何有關死者工作的記錄。

  應該是臨時工。

  也就是說,死者從來沒有簽過勞動合同。

  所以系統顯示死者一直都是無業游民,失業的狀態。

  十五年前仿生人已經占據了很多工作,尤其是純體力的勞動。

  「什麼樣的臨時工,能在三年內掙到修建一套平房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