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是個律師,現年三十五歲,根據法醫判斷,死亡時間是前天下午一點左右,目前屍體已經移交給家屬了。」
「死因?」
「發現十三處刀傷,但法醫給出的結果是流血過多而死。」
「兇器留在現場了嗎?」
「沒有。」
「案發時間段,這附近有沒有人聽到過被害人的呼救聲。」
「也沒有。」
什麼都沒有。
現場除了尚未清理的血跡,就只有那些勉強算得上證物的,被碰倒了的一些小物件。
「把屍體照片都發給我。」陸文說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屍體嘴部有一些撕扯的痕跡,被害人曾經被膠帶封住過嘴巴。」魏伯安給陸文發了一些照片。
正如他說的那樣。
雖然膠帶之類的工具都不見了,但依舊可以看出來。
被封住嘴巴。
可以解釋為什麼沒有求救的聲音。
「手腕與脖子上都有勒痕,受害者生前被綁住,無法反抗,所以現場沒有大規模的混亂痕跡……十三處刀傷,但都不致命,兇手希望被害人死前遭受劇烈的痛苦,這可能是一起仇殺。」
「沒那麼簡單,這個律師並沒有明面上的仇家。」
魏伯安靠在外面的陽台上,緩緩開口。
他們這兩天早就做過走訪調查。
「被害人看起來是個老實本分的律師,但我們調查後發現,他暗地裡有些別的交易。」
「什麼?」
「給你說幾個罪名吧,受_賄罪,妨礙作證罪,提供虛假證明罪,幫助毀滅、偽造證據罪……懂了吧?」
「明白了。」
原來是個收錢辦事的。
陸文接下來在兩個臥室里看了看。
一無所獲。
他回到客廳。
魏伯安依舊在客廳外的陽台上,欣賞一盆蘭花。
「有沒有檢測到指紋,足跡,體液,污漬,頭髮之類的,哪怕是一點皮屑都好。」陸文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第十三區記錄中有個很特殊的案子。
兇手處理痕跡的能力相當強,而且還會偽造現場。
起初執行官們都一籌莫展,但最後,一點皮屑成為了破案的關鍵。
但既然魏伯安找他過來,這個案子就沒那麼簡單。
「沒有,有關兇手的任何東西都沒找到。」
果然,什麼都沒有。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案發當天,這附近的監控也壞了?」
「不,確切的說,這附近的監控已經壞了好幾年了。」
「從來沒修理過?」
「這是個老式小區,路燈壞了都得等一兩個月才能換好,物業全靠自覺,更別說監控了。」
攝像頭損壞,而物業又不作為。
按照規定,小區居民是可以向有關部門投訴的。
但或許是這幾年都比較安穩,沒人用到攝像頭,所以就置之不理了。
「貴重物品都在家裡,沒有翻箱倒櫃的痕跡,兇手也不是為財。」
這種現場會讓經驗不足的執行官在短期內一籌莫展。
唯有繼續深入調查。
「他死了之後,所有財產應該歸於誰?」
「他父母。」
「沒什麼毛病,不可能是他父母……」
通常情況下,要麼仇殺,情殺,利益相關,從這些點入手最簡單。
至少得有個作案動機!
就算這些都不是。
以現在的技術,只要兇手能留下任何一點痕跡,就能抽絲剝繭,一步步收攏抓捕的大網。
但……
很多案子是破不了的。
「既然是律師,還有過暗地裡的交易,就從他以前經手過的案子著手,尤其是那些被他顛倒黑白的案子,這點可以算作一個突破口。」
「這點早就想到了,那幾件案子的有關人員,都有不在場證明。」
「確定是真的不在場?」
「確定。」
沒有動機。
明面上最有可能動手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走訪調查也沒有任何收穫。
「怪不得你之前會覺得這是無動機殺人。」
陸文也來到陽台上,靠在一旁。
無動機殺人是公認破獲難度最高的一類案件。
這類案件。
兇手與被害人之間沒有直接聯繫。
如果是連環案子,所有被害人之間都沒有潛在的關聯。
「對,但兇手給我們留下了一個線索。」
「什麼?」
「這盆蘭花。」魏伯安指了指窗台上這盤蘭花,「住在隔壁的人說,被害人從來沒養過蘭花,這盤蘭花是前天突然出現的,早上都還沒有。」
「這盆蘭花是兇手留下的?」陸文走進一點,仔細觀察了一遍,「它的來源查清楚了嗎?」
「沒有,我們調查過這附近所有的花鳥市場,這兩天所有人都累得不行,但那些攤主都說不是他們的。」
「可能是網購。」
「網購也不會太遠,我們找過附近這幾個大區的花鳥市場,有些攤主說,這盆蘭花沒有觀賞價值,而且外觀沒有經過修理。」
「野生蘭花?」
莫烏市太大了。
上億人口的城市。
郊區村鎮之類的綿延到很遠的地方。
隨便找個地方都可能挖到野生的蘭花。
「一盆蘭花意味著什麼?」
陸文想了想被害人死亡的慘狀。
十三刀。
十三這個數字在某些地方有一種特殊的含義。
「難道是宗_教原因?」
陸文的腦子裡並沒有這方面資料的記載。
「莫烏市的歷史上,有沒有什麼教會,是以蘭花為圖騰或者標誌的?」
「蘭花被許多佛門中人看作是禪花。」
「我的意思是……比較極端的那種。」
「沒有。」
陸文再次看了眼蘭花,把這盆花的樣子牢牢記住。
兇手留下這盆蘭花,就是為他們指明線索。
那人不擔心自己會被找到。
而且他接下來有很大的可能會接著動手。
自信。
驕傲。
老練。
陸文的眼前仿佛緩緩呈現出一個模糊的兇手形象。
他再次把所有房間都看了一遍。
兩個臥室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依舊一無所獲。
最後。
他還是停留在書房。
書架上大多是律法相關的書。
陸文的目光在每一本書上掃過。
很多書籍。
厚重的,輕薄的,老舊的,嶄新的。
最終,目光停留在一本詩集上。
「《普希金詩集》。」
「一本詩集,夾雜在無數本律法知識當中,而不是另一邊的雜書堆……受害人是個強迫症,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對於強迫症患者而言。
一堆綠色的豆子裡突然發現一顆紅色的豆子,他們會毫不猶豫把那顆紅色的豆子剔除。
「這本詩集是兇手留下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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