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蘭花

  「被害人是個律師,現年三十五歲,根據法醫判斷,死亡時間是前天下午一點左右,目前屍體已經移交給家屬了。」

  「死因?」

  「發現十三處刀傷,但法醫給出的結果是流血過多而死。」

  「兇器留在現場了嗎?」

  「沒有。」

  「案發時間段,這附近有沒有人聽到過被害人的呼救聲。」

  「也沒有。」

  什麼都沒有。

  現場除了尚未清理的血跡,就只有那些勉強算得上證物的,被碰倒了的一些小物件。

  「把屍體照片都發給我。」陸文說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屍體嘴部有一些撕扯的痕跡,被害人曾經被膠帶封住過嘴巴。」魏伯安給陸文發了一些照片。

  正如他說的那樣。

  雖然膠帶之類的工具都不見了,但依舊可以看出來。

  被封住嘴巴。

  可以解釋為什麼沒有求救的聲音。

  「手腕與脖子上都有勒痕,受害者生前被綁住,無法反抗,所以現場沒有大規模的混亂痕跡……十三處刀傷,但都不致命,兇手希望被害人死前遭受劇烈的痛苦,這可能是一起仇殺。」

  「沒那麼簡單,這個律師並沒有明面上的仇家。」

  魏伯安靠在外面的陽台上,緩緩開口。

  他們這兩天早就做過走訪調查。

  「被害人看起來是個老實本分的律師,但我們調查後發現,他暗地裡有些別的交易。」

  「什麼?」

  「給你說幾個罪名吧,受_賄罪,妨礙作證罪,提供虛假證明罪,幫助毀滅、偽造證據罪……懂了吧?」

  「明白了。」

  原來是個收錢辦事的。

  陸文接下來在兩個臥室里看了看。

  一無所獲。

  他回到客廳。

  魏伯安依舊在客廳外的陽台上,欣賞一盆蘭花。

  「有沒有檢測到指紋,足跡,體液,污漬,頭髮之類的,哪怕是一點皮屑都好。」陸文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第十三區記錄中有個很特殊的案子。

  兇手處理痕跡的能力相當強,而且還會偽造現場。

  起初執行官們都一籌莫展,但最後,一點皮屑成為了破案的關鍵。

  但既然魏伯安找他過來,這個案子就沒那麼簡單。

  「沒有,有關兇手的任何東西都沒找到。」

  果然,什麼都沒有。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案發當天,這附近的監控也壞了?」

  「不,確切的說,這附近的監控已經壞了好幾年了。」

  「從來沒修理過?」

  「這是個老式小區,路燈壞了都得等一兩個月才能換好,物業全靠自覺,更別說監控了。」

  攝像頭損壞,而物業又不作為。

  按照規定,小區居民是可以向有關部門投訴的。

  但或許是這幾年都比較安穩,沒人用到攝像頭,所以就置之不理了。

  「貴重物品都在家裡,沒有翻箱倒櫃的痕跡,兇手也不是為財。」

  這種現場會讓經驗不足的執行官在短期內一籌莫展。

  唯有繼續深入調查。

  「他死了之後,所有財產應該歸於誰?」

  「他父母。」

  「沒什麼毛病,不可能是他父母……」

  通常情況下,要麼仇殺,情殺,利益相關,從這些點入手最簡單。

  至少得有個作案動機!

  就算這些都不是。

  以現在的技術,只要兇手能留下任何一點痕跡,就能抽絲剝繭,一步步收攏抓捕的大網。

  但……

  很多案子是破不了的。

  「既然是律師,還有過暗地裡的交易,就從他以前經手過的案子著手,尤其是那些被他顛倒黑白的案子,這點可以算作一個突破口。」

  「這點早就想到了,那幾件案子的有關人員,都有不在場證明。」

  「確定是真的不在場?」

  「確定。」

  沒有動機。

  明面上最有可能動手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走訪調查也沒有任何收穫。

  「怪不得你之前會覺得這是無動機殺人。」

  陸文也來到陽台上,靠在一旁。

  無動機殺人是公認破獲難度最高的一類案件。

  這類案件。

  兇手與被害人之間沒有直接聯繫。

  如果是連環案子,所有被害人之間都沒有潛在的關聯。

  「對,但兇手給我們留下了一個線索。」

  「什麼?」

  「這盆蘭花。」魏伯安指了指窗台上這盤蘭花,「住在隔壁的人說,被害人從來沒養過蘭花,這盤蘭花是前天突然出現的,早上都還沒有。」

  「這盆蘭花是兇手留下的?」陸文走進一點,仔細觀察了一遍,「它的來源查清楚了嗎?」

  「沒有,我們調查過這附近所有的花鳥市場,這兩天所有人都累得不行,但那些攤主都說不是他們的。」

  「可能是網購。」

  「網購也不會太遠,我們找過附近這幾個大區的花鳥市場,有些攤主說,這盆蘭花沒有觀賞價值,而且外觀沒有經過修理。」

  「野生蘭花?」

  莫烏市太大了。

  上億人口的城市。

  郊區村鎮之類的綿延到很遠的地方。

  隨便找個地方都可能挖到野生的蘭花。

  「一盆蘭花意味著什麼?」

  陸文想了想被害人死亡的慘狀。

  十三刀。

  十三這個數字在某些地方有一種特殊的含義。

  「難道是宗_教原因?」

  陸文的腦子裡並沒有這方面資料的記載。

  「莫烏市的歷史上,有沒有什麼教會,是以蘭花為圖騰或者標誌的?」

  「蘭花被許多佛門中人看作是禪花。」

  「我的意思是……比較極端的那種。」

  「沒有。」

  陸文再次看了眼蘭花,把這盆花的樣子牢牢記住。

  兇手留下這盆蘭花,就是為他們指明線索。

  那人不擔心自己會被找到。

  而且他接下來有很大的可能會接著動手。

  自信。

  驕傲。

  老練。

  陸文的眼前仿佛緩緩呈現出一個模糊的兇手形象。

  他再次把所有房間都看了一遍。

  兩個臥室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依舊一無所獲。

  最後。

  他還是停留在書房。

  書架上大多是律法相關的書。

  陸文的目光在每一本書上掃過。

  很多書籍。

  厚重的,輕薄的,老舊的,嶄新的。

  最終,目光停留在一本詩集上。

  「《普希金詩集》。」

  「一本詩集,夾雜在無數本律法知識當中,而不是另一邊的雜書堆……受害人是個強迫症,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對於強迫症患者而言。

  一堆綠色的豆子裡突然發現一顆紅色的豆子,他們會毫不猶豫把那顆紅色的豆子剔除。

  「這本詩集是兇手留下來的?」

  ……

  各位書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