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暴風雪過去。
眾人一同啟程。
段天南一路上都把著零號的肩膀,有說有笑,單方面看起來就像是闊別已久的老友。
他還開玩笑說等到了就找個風水好地方的把零號給埋了。
零號全程僵著臉,即使這具身體只是他操控的仿生人。
「當時咱們那一群人都挺不待見他的,你不知道他那臉色,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段天南哈哈笑了兩聲,想起了開心的事情。
「至於他們要去找什麼,我纏著夏天正問了好幾天,他只說是……煙花。」
「煙花?」
「對,他當時就是這麼說的。」
「他們一群人,還是很厲害的一群人,跑到北極圈去找煙花?」
「他就這麼說的,夏天正那混帳又不信任我,他這人戒備心很高,而且各項精通,全能型的人才,也就這種人,才敢跟浮空城對著幹。」
段天南對夏初洛她父親的評價相當高。
陸文平靜說道:「這麼厲害的人,依舊死了。」
「他暴露了一個弱點,所以他不得不死。」
「弱點?」
「家庭……」段天南嘆了口氣,「他本來是沒有弱點的一個人,無懈可擊,我要是跟他正面對上,兩成的勝算都沒有,哪怕是暗地裡陰他,勝算也只有四六開,我四他六,可他這種人居然會結婚?你說扯不扯,自己給自己套上枷鎖。」
段天南覺得夏天正的死,很大原因是因為家人。
孤兒才能成為主角。
再有一個妹妹或者弟弟就已經是極限了。
再多,那就不是主角的命。
而夏天正還沒去貧民窟之前就已經開始談戀愛了,後來那個洛姓女子不顧家人反對,跟著他東奔西走,還給他生下了一個女兒。
「該說的我都說了,還有什麼想知道的,等我下次心情好再來。」
「好的,那我明天就來。」
「……」
段天南沉默良久,緩緩吐出一句話。
「我錯了,原來你並不是成為了獵人,你只是……變得不要臉了。」
「喝好,我先走一步。」
陸文其實還有很多想問的,但沒時間了。
剛剛收到一條消息。
蔣小年跑了!
這次是真的跑了!
從傳來的具體消息可以發現,那些傢伙居然只讓一個人去看守蔣小年,而且還是一個剛入職的新人,真就一群飯桶!
「並不是讓他長期看守,我們每天都會換人,輪流看守,本以為就這麼一天的時間,出不了什麼事情,誰能想到……」
那邊的人不斷解釋。
這次事情鬧大了。
夏初洛還在那邊吊著洛如言,看樣子還沒準備好下手,她抽不出空來。
而蔣小年經過上次的事情,肯定變得更狡猾了。
更重要的是,陸文不知道自己無人區那具身體,到底有沒有被蔣小年留下什麼後門程序。
本來才繼承了尹龍老爺子的一筆遺產,陸文打算直接換掉無人區那具身體,但人算不如天算。
「監控呢?沒有從監控中看出任何異常嗎?」
「中午了嘛,看監控的那個同事有些困,就稍微睡了一會。」
「這麼大個地方,別告訴我只有一個人盯著監控!」
「所有同事都稍微睡了一會……」
「……」
當初才進執行局,什麼都不懂的時候。
夏初洛就經常給陸文說。
有的時候,並不是對手太難纏,而是己方隊友一直在送。
陸文來到了關押蔣小年的地方。
已經有人比他先到了,第十三區的執行局對蔣小年十分看重,剛接到消息就火急火燎趕了過來。
「到底是怎麼逃走的?」陸文走上前問道。
「唉,你看監控吧,實在是糟心。」有個同事把監控畫面傳給了陸文。
畫面里的聲音很小。
勉強能聽清楚畫面內的兩個人在說什麼。
「這地方的監控也是十多年都沒升過級了吧?」
陸文無話可說了。
監控里,兩人就隔著一扇鐵門,聊了一個多小時。
越聊越火熱,最後惺惺相惜。
那個年輕的看守更是掏出鑰匙,打開鐵門,獨自走了進去。
幾分鐘後,只有蔣小年一個人走了出來。
他換上了那個看守的衣服。
「為什麼要把鑰匙給一個剛入職的新人?」
「這幾天的天氣不好,經常有中暑的犯人,你也知道,蔣小年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對,我們擔心他出什麼問題,就把鑰匙給了看守他的人。」
陸文感覺嘴裡憋著一句髒話。
但礙於大家都在現場,不好說出來。
「那個年輕的看守呢?還活著沒?」
「只是昏迷了過去,現在還沒醒過來,情況良好。」
監控里,身著看守衣服的蔣小年毫不避諱。
大搖大擺走出了這個地方。
而所有巡視的傢伙都仿佛在那個時候都成為了星際玩家,貢獻了自己的視力,選擇性忽視了蔣小年那張臉。
蔣小年走出這個地方後,直接鑽了下水道。
沒帶一絲猶豫的。
確實是個狠人。
下水道那種地方,匯聚了整座城市的污水與排泄物。
那種惡臭,除了檢修工,唯有老鼠以及零號控制的怪物才能忍受。
「因為雨水的問題,這座城市的排水系統相當好,每年都在更新換代,下水道四通八達,走兩步就是一個井蓋,誰知道那傢伙會往哪裡跑。」
「隨便碰碰運氣吧。」
陸文轉身返回車內。
他心裡有一個目的地了。
那個地方在第十二區。
不在城區,在很偏遠的大山深處。
那個村子,叫做閔水村。
陸文備好了武器,一個人開車出發。
天空中飄起了紛飛細雨。
雨點與那些粉與藍的投影GG相互點綴,讓這個世界看起來更朦朧了一些。
沒過多久,細雨化作暴雨。
仿佛有一種悲愴的情緒在空氣中醞釀,雨水打在路人來往匆匆的臉頰上,好似擦不淨的眼淚。
在某個隱秘的小河溝旁。
污水管道中傳來了陣陣異響。
但雨水的聲音過大,掩蓋住了這份聲音,僅有的二三行人也急著避雨,匆匆走過,沒怎麼注意。
「啪!」
一隻滿是污垢的手死死抓住污水口的邊緣。
緊接著是另一隻手。
暴雨傾盆而下。
蔣小年掙扎著從污水口中爬了出來,滾落到河道中。
驟雨抽打著水面,也拍在他污濁的身上。
濕漉漉的的黑髮貼在額頭。
他臉上帶著不協調的笑容,從河水中緩緩站起來,張開雙臂,迎接雨水的洗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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