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的時候,總會懷念自己的青年時代。
正如剛出社會的青年人,會懷念學院時代的美好。
段天南坐在音樂聲勁爆的酒吧里。
這個鬍子拉碴的還挺著小肚子的中年人沒能吸引來異性的注意,只得抱著酒瓶不斷感嘆。
「嘆氣幹什麼?」
陸文找到了他。
這人說好的會保護夏初洛,結果出了貧民窟之後就四處鬼混,沒個正經樣子。
「想當初,我年輕那會,就算是那什麼什麼公主,也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後續呢?」
「後續……夏天正那該死的傢伙來了,他……他長得比我還要帥一點點,那公主又喜歡上他了。」
「怎麼沒看見紅葉?」
「她去保護夏初洛了,放心吧,就洛如言安排的那幾個小傢伙,還不夠她開胃菜的。」
段天南抱著瓶子猛灌了一口,一整瓶酒直接見底了。
他把空酒瓶放在桌上,抱怨道:「酒吧裡邊的酒,又貴,又難喝,真不知道這些年輕人為什麼喜歡來這種地方,想當初我年輕的時候……」
「想喝什麼就拿吧,今天我請客。」
「咦?你是中獎了還是被富婆包養了?就你這張小白臉,看起來後者可能性大一點,不對……你不會是挪用了議員競選的捐贈資金吧?」
「中獎了。」
「好吧,勉強信你一回。」
段天南的臉上堆起笑容,走了一趟,回來時懷裡抱著一大堆各式各樣的酒。
陸文知道這個中年人不差錢,他肯定是賺夠了錢才隱退的。
「我讓猜猜你想問什麼,關於零號?還是關於夏天正?說吧,看在你請客的份上,今天可以多回答你幾個問題。」段天南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
「要不我天天請客?」陸文問道。
「想得倒美!」
從這些說話只說一半的中年人嘴裡套話確實是個技術活。
活得越長,懂得越多。
段天南豐富的人生經歷讓他成為了行走的知識庫。
「如果仿生人和人類打起來,仿生人能贏嗎?」
陸文不太清楚別的城市情況,只聽說過北方那兩座城市似乎對仿生人比較友好。
「喲,居然問這個,讓我想想……」段天南摸了摸鬍子拉碴的下巴,皺著眉頭思考了幾秒鐘。
「仿生人會輸得很慘,炮火洗地,無人區的仿生人會被清繳得乾乾淨淨,除非他們逃到那些被污染的區域。」
「但人類也會付出一定代價,這裡的代價,一小半來自正面戰場,一大半來自那些早已經潛入在人類社會的仿生人。」
段天南環視了一圈,似乎想尋找什麼。
但並沒有找到。
「人類對仿生人最大的畏懼,一個是工作問題,另一個就是身份代替了,他們會害怕,自己的親人,朋友,熟悉的一切,都被仿生人暗中代替,而自己渾然不知,這種代替自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為什麼議會沒有限制過仿生人的數量?」
「早就限制過了,仿生人技術更替到三代的時候,兩家公司遭受了最嚴重的制裁,差點就倒閉了,那還是他們第一次聯手,也就是那時候起,他們開始重金資助那些選舉的議員,你懂的。」
「明白了。」
怪不得議會裡有很多對仿生人持友好態度的議員。
那可能並不是真正的認為仿生人就是好的,而是出於某種利益問題。
律法規定,每個企業對單個議員候選人的資助有上限。
但兩家公司鑽了空子,既然對單個的有上限,那就把每個議員候選人都資助一遍,尤其是那些比較窮的議員候選人。
明面上資助,暗地裡還有別的往來。
反正,比有錢,沒有哪家企業能比得過這兩家公司的。
「還想問什麼?夏天正的死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時候我已經半隱退了,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一個洛如言搞不定夏天正的,十個洛如言都不可能。」
段天南搖了搖頭,聲音很沉穩。
「夏初洛這小姑娘雖然聰明,但眼界還是太低了點,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去過別的城市,不知道她爸到底有多厲害,那可是敢威脅浮空城的狠人。」
「不過她的思路是對的,釣了十多年的魚,釣出一個洛如言來,後續怎麼做就看她的吧。」
沒等陸文開口問,段天南已經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酒吧的音樂聲很大,幸而陸文的聽覺比普通人靈敏。
「對了,我記得夏天正以前說過,等到他女兒十八歲的時候,要帶她去浮空城下面看煙花……有史以來最絢麗的煙花。」
夏初洛已經快二十一了,那個承諾註定沒法實現。
段天南接著又回答了一些別的問題。
讓陸文對這個世界認識得更透徹了一些。
「零號一共被擊斃過三次,另外兩次是誰?」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
段天南笑了笑,先喝了口酒潤潤嗓子。
「我發現你變化很大,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哪裡變了?」
「我以前很喜歡狩獵,從來沒有什麼能逃出我的槍口,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一旦開始逃了,就會把自己的身份定義為獵物,以前的你也是這樣,我從來沒指望你能幹的過零號,但現在的你……多了點獵人的樣子。」
段天南把酒瓶放在桌上,抬頭盯著陸文的眼睛。
「怕,就會永遠被別人掌控著。」
……
六月初的莫烏市突然變得炎熱起來。
這個世界的天氣總讓人捉摸不定。
有時候可以讓人在一天內體會到四季的感覺。
監獄裡面的囚犯中暑了兩個,還有的精神萎靡。
蔣小年的情況還不錯,他有一個單間。
特殊待遇。
為了防止出現上次被挑撥的問題,現在每天就一個人看著他。
而且每天的看守都是不同的人,防止時間太長被蔣小年看出弱點。
「嘖,這該死的天氣,我說這位小哥,我這樣的犯人沒有空調也就算了,你為什麼也享受不到空調?」蔣小年笑得很溫和。
「閉嘴!」
看守的是個很年輕的人,才來這裡。
他沒有理會蔣小年。
「火氣很大,可能是天氣緣故,最近不要吃得太油膩。」蔣小年溫言開口,「讓我看看,你今天中午是在格林街那家麵館吃的,對不對?」
「你怎麼知……不對,閉嘴,上面不予許我和你有過多交流!」
「就說說話而已。」蔣小年淡笑道:「你袖口上沾了醬料,在十三區,那種醬料只有那家麵館才有。」
「你也去那家麵館吃過?」看守的年輕人疑惑道。
「對,因為我以前很窮,剛好那家麵館特別便宜,所以我經常去那裡吃。」蔣小年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這樣的人也會缺錢?」看守問道。
「當然,小時候我家特別窮,連上學的錢也給不起。」蔣小年搖了搖頭,低聲嘆氣。
「唉,我家也是,都怪那些該死的仿生人,害得我父母都失業了,我現在都還沒還完學貸。」看守也被勾起了某些回憶,嘆了一聲。
「但是後來我賺了很多錢,你知道我是怎麼賺到的嗎?」
蔣小年笑得很溫和,像是個人畜無害的大男孩。
……
各位書友晚安。
啊,盟主。
我還欠著嘟啦啦妹子兩更,欠了橋妹四更。
咋辦……假如我一天能有48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