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此刻江檀昭,沐卓翎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她不會瘋了吧!
少女手中的靈劍已經高高舉起,裙擺無風自動,就連髮絲也在靈力的運轉之間飛舞著。
沐卓翎趕緊上前抱住她的腰:「你不要衝動啊!有事好商量,萬一你砍完之後還是沒變化呢?」
江檀昭現在聽不了一點,左手結印護住二人,執劍的右手已然開始蓄力,隨著漫天的花瓣而來的是江檀昭的凌厲的劍氣。
「昭華漫天!」
隨著一聲巨響,二人面前的竹屋四分五裂,江檀昭伸手摸了摸身後的禁制依舊還在。
看向竹屋的眼神再次變的幽深。
「昭華漫天!」
「昭華漫天!」
「昭華漫天!」
隨著一道道凌厲的劍光閃過,原本精緻的竹屋,已經被江檀昭夷為平地。
就在江檀昭打算再來一次時,被竹片遮住的地面上閃過一道金光。
拍了拍沐卓翎抱在腰間的手:「放手吧!我找到了。」
「找到了?」似是不相信,沐卓翎放在她腰間的手並沒有放開。
「喏,就在這座房子的下方,有一個陣法!」
順著她的手指,沐卓翎也看到此時閃爍著光芒的一角。
兩人將壓在上面的竹片全部清理到一邊,整個法陣完整地出現在二人眼前。
「這陣法怎的如此奇怪,陣邊居然是方的!」
沐桌翎圍著陣法走了一圈,最終在江檀昭身邊停下,見她在思考,悄悄捂著嘴巴在一邊等待。
江檀昭此時並不是在思考這個陣法為什麼是方的,也沒有在想如何破陣,而是在回想剛剛自己的行為。
有多久了,有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這種被情緒支配的恐懼感,又來了嗎?
心口的位置熱熱的,那是母親留給她的神識,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呢?現在這一切真的是真實的嗎?
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此刻江檀昭的腦子異常冷靜,抬眼時,剛剛的瘋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轉身看向不遠處的木塔,那是沐桌翎未曾踏足過的地方,也是他們現在過不去的地方。
因為未曾去過,所以只是虛妄,破局的關鍵,一直都在腳下,從來都不是遠方!
低頭看向眼前的陣法,和以往所有見過的陣法都不一樣,但是這樣的陣法如此特殊,一定會有特殊的秘籍記載。
江檀昭的識海中瘋狂掠過各種各樣的陣法,在她來參加崑崙法會之前,就曾在藏書樓中看過大量的陣法圖,就連江家的藏書中,也有不少異志。
陣邊是方形的陣法……
等等……
為什麼一定要是陣法,她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陣符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也是可以單獨使用的。
所以……
這是陣符!
那作為支撐的是……生生不息??
「有趣的是,設下陣法的人只在每棵桃樹上留下了生生不息,周圍的草木、花叢、竹林都會按照四季輪轉。」
陣符所依靠的力量來源是生生不息,而生生不息則吸取了桃樹的生命力,周圍草木的四季輪轉維持了生生不息的運轉。
設陣人將桃樹結果過程中產生的能量轉移到陣符中,讓整個陣符形成了完美的閉環。
只要切斷陣符與生生不息之間的連接,那這一切都會消失不見!
這二者之間的連接又是什麼呢?
有什麼是讓她忽略掉的地方。
固定吹落花瓣的風?
縈繞不散的霧氣?
還是潺潺溪流?
溪流?
是的!
溪流!
只有溪流是跨越兩方,連接兩邊的媒介。
「沐桌翎,用竹片將溪水隔絕開!」
「啊?什……什麼?」
一直在一邊摸魚的沐桌翎忽然被點到名字,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江檀昭卻已經開始動手,她們在這其中耽誤的時間越久,白清念等人可能就越危險。
「我說讓你搬竹片!」
這次沐桌翎聽清了,配合著江檀昭將兩邊的溪水隔開,為了以防萬一,還以竹片為媒介,設下了結界。
溪水不再流動,掉落的花瓣就沒辦法在大量的流進園中,僅憑被風吹過來的數片花瓣,不足以支撐陣符的需求。
沒有了原始的力量支撐,陣符的光芒很快開始變得暗淡,另一邊的桃樹也開始發芽、結果。
一顆顆桃子生長的飽滿,將枝頭壓的低垂,很快又掉落在地上,桃樹上的葉子也變得發黃,掉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
生生不息開始新一輪的運轉,樹枝上開始長新的花苞,盛開,結果。
生命的蓬勃在此刻快速的進入一次次的輪迴。
周圍的竹葉開始發黃,花瓣凋落,草叢枯萎,整個空間都變得昏暗,經年不落的太陽此時也被雲霧遮住。
沐桌翎心中的淨地開始破碎,像是被抽乾了精力,軟軟倒在江檀昭的懷中。
二人再次被大霧掩埋,再次睜眼時,自己靠在牆邊,原本扛在肩上的沐桌翎安靜的趴在自己懷中。
將他輕輕挪到一旁,在識海中再次呼喚白清念。
可惜白清念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從她的鼻尖經過,周圍有人受傷了!
檢查了一下沐桌翎的狀態,給他再餵了一顆解毒丹,重新扛在肩上,順著剛剛血腥味傳來的方向走去。
被扛在肩上的沐桌翎十分難受,特別是腰間還插著一柄涼涼的東西,抬手用力捏了捏鼻樑,強行開機。
睜眼時就看見路在自己走,周圍濃重的霧氣像是被什麼東西隔開一樣。
對了,這是江檀昭的燈籠。
那他現在是在被誰扛著?
微微拍拍扛著他的人的後背,想要開口詢問,嗓子卻被苦澀的味道糊住,想要問出口的話也變成了一口苦澀的口水,從上牙膛流出。
「醒了?」
清冷的聲音從前方響起,是江檀昭!
被苦到的沐桌翎此時有苦難言,只記得在昏迷的這段時間裡,他罕見的夢見了自己母親的院子,但是這個院子後來被江檀昭給砸了,再後來發生了什麼,就已經記不清了。
視線從下到上,本就不清醒的腦子忽然被這樣天旋地轉的動作攪得更加迷糊。
眼前的江檀昭也從一個變成三個。
「怎麼回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