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虛無,什麼都感受不到,意識在漸漸回籠,伸手摸了摸旁邊,是質地堅硬的青石板。
腦海中強烈的眩暈感讓她現在依舊有些不適應,摸索著強撐起身,下意識調動靈力,想要看清自己身處何處。
可惜指尖空空,剛剛熟悉的感覺也在逐漸褪去,衣服摩擦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久沒有說過話的嗓子有些沙啞。
「是誰?」
暗啞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寂靜,剛剛的衣服摩擦聲也在此刻停下,世界再次歸於寂靜。
「你還在嗎?」
試探的聲音再次響起,回應她的是一步步沉穩的腳步聲。
來人仿佛是蹲在她面前,感受到有風從臉前來回經過,再次問到:
「你是誰?」
對面之人沒有回答她,而是牽起她的手,在她手心中寫三個字。
「不知道?」
聽到她這樣說,又接著寫。
「你是誰?啊!你在問我。」
仿佛是寫字麻煩,對方在她的手心劃了一個對勾。
仔細想了想,腦海中仿佛有些畫面閃過,越想要看清,卻愈發模糊,只好悶悶不樂地回答。
「我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對面的人仿佛早已知道這個答案,牽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
已經接受自己是個瞎子之後,對方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帶著她朝前走去。
肩膀寬闊,她的手需要抬高才能放在他的肩上,預測身高約有八尺,腳步沉穩有力,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約莫走了50步左右時,腳下的青石板變成了有些石子的泥濘路,踩著坑坑窪窪還有些軟爛,耳邊還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這次的聲音帶著些回音兒飄在空中,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腳步,在她手心寫著:
「要下雨了,需要找地方躲雨,這裡有山洞。」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
對方扶著她在一旁坐下,屁股下面是乾燥的稻草,又聽見樹枝被折斷的聲音,不一會兒就傳來噼里啪啦的燃燒聲。
伸手朝前試探性的感受著,溫暖的火焰驅散了她心頭的不安。
感受到對方在身旁坐下,正想要詢問些細節時,又聽見洞口處有人說話。
「怎麼了?」聽聲音是個女孩子。
「裡面有人。」回話的則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只不過聽他說話有些怪異。
考慮到身邊的人不能開口說話,又感受不到對方是否有惡意,右手情不自禁的拉著身旁人的衣袖,空洞的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試探性的問道。
「是誰?」
剛進來的姑娘聽見說話的同樣是女孩子,語氣中帶著開心:
「外面下雨了,我們想要進來避避雨,沒想到這裡面還有人,可以一起嗎?」
感受到對方沒有惡意,輕輕扯了扯旁邊人的衣袖,對方在她手心中再次畫了一個對勾後,同意對方和他們一起烤火。
來人邁著緩慢而沉穩的步伐,聽腳步聲不似一個女孩應該有的,放在右側的手慢慢上移,輕輕捏住旁邊人的小臂,感受到對方神情放鬆,讓她安心不少。
對方在她面前停下,帶來濕潤的水汽,接著身旁的稻草傳來唰啦唰啦的聲音,有人坐了下來。
「欸?原來你是一號啊!」
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說,有些疑惑:「什麼?」
對方好似才發現她雙目失神,輕輕在她面前揮揮手,語氣中帶著些驚訝: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看不見,抱歉。」
抿了抿唇,微微搖搖頭:「無礙,一號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的衣服上寫著一個一,我的是二,你旁邊那位是三,忘了和你介紹,坐在你對面的是和我一起來的,他是四。」
「一、二、三、四?」有些不解:「難不成還有其他人?」
對方的語氣中帶著天然的樂觀:「這就不知道啦,只不過我看咱們幾個都失去了一部分呢!」
失去?這個詞有些奇怪。
「你失去的是什麼?」
「雙腿啊!我看你失去的應該是眼睛吧!別擔心,這些都是可以找回來的!」
「找回來?」沒明白對方的話是什麼意思。
「對啊,我們在來的路上偶然看見的,一個穿著白衣的人一劍刺入一個穿紅衣的胸口後,只見那穿白衣的忽然大喊著:我能看見了!哈哈哈。
然後他就跑遠了,那個紅衣服的被刺中後就消失不見了。所以我猜測想要找到失去的部分,可能就需要殺掉一個穿紅衣服的人!」
仿佛是察覺到她身體微微後仰,對方笑著解釋道:「放心,咱們都是穿白衣的,而且在搞清楚狀況之前,是不會對你們動手的!」
她雖是這麼說,可話語中的惡意卻沒有減少分毫,且不說她的話是否可信,現在這種她看不見的情況下只能暫時穩住這幾個人。
「多謝告知,不過你為什麼會有這種猜測呢?」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什麼?」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會覺得是失去一部分呢?」
「哦,你說這個啊,我在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想要站起來查看情況,若我從未有過雙腿,又怎麼會想要站起來呢?這只能說明我不是天生這樣的。
而和我一起來的四號可以正常說話,卻聽不見,正常情況下,一個天生的聾人是不會有這麼清晰的語言功能的,所以我猜測我們是後來才變成這樣!再加上路上碰到的那個人,就已經很明顯了好吧。」
「原來如此。」
那她的眼睛會在哪裡呢?
說完這些的二號同樣陷入了沉默,餘下山洞中噼里啪啦的火柴聲。
而一直在外面觀戰的人對這樣和另外兩個境界大不相同的畫面同樣議論紛紛。
在高台上一直關注著築基期的長孫甘棠皺緊了眉頭在和青鏡宗宗主說些什麼!
就在此時,一名弟子從秘境中被傳送出來,而他的胸口處則是被人一劍穿心,口中鮮血噴涌不止,一直候在一旁的煉丹師急忙上前給他止血。
只聽人群中有人大喊著:「這……這不是剛剛那個被刺中的弟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