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一起冒個險?(8.2k)(修)

  「都是朋友?」

  吳德民聽著這句話,有些恍惚。

  儘管父親現在確實還有一大堆的頭銜,但已經沒有半點石泉了。

  而是正俯里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也一概不知。

  但至少,還活著就行。至於能不能東山再起什麼的……

  這可不像做生意,可以憑藉著自己勤奮踏實肯干,就能慢慢再次累積資本的。

  原本吳家對下面的控制,都是建立在權柄這個立足點之上的。

  沒有了這個立足點,誰還鳥你?

  就連生意人都還會有那麼一兩個真心實意的朋友呢,可自己呢?

  吳德民莫名的有些後悔起來!

  如果自己早就聽父親的話,用自己的婚姻來維繫另一個家族的話,現在或許還有一點點迴轉的餘地吧?

  都說人擁有的越多,就會越珍惜。

  可一旦擁有的東西得來的太容易,也是一樣的。

  …………

  「陳總,你叫我?」

  這時有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建築工人走了過來。

  「老茶哥,好久不見了。」陳晉笑道:「近來都還好吧?」

  老茶笑道:「好好,當然好啦!吃得飽睡得香,嘿嘿~」

  「你幫我一個忙。」陳晉指著吳德民道:「這兄弟,家裡出事了,來我這討個飯碗。他也不會技術,就賣賣力氣,你幫我照看照看。」

  「不用照顧,該做什麼就讓他做什麼。」

  老茶點點頭應下,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吳德民。

  蓬頭垢面,衣衫不整,身上還帶著股濃郁的、形容不出來的味道。

  「你領著他去吧。」陳晉笑了笑,同時又看了看吳德民,上車離開了。

  大馬開著那輛麵包車準備去處理掉,也離開了。

  「兄弟,怎麼稱呼?」老茶朝著陳晉的車招手,等徹底開出工地後,才回頭對吳德民問道。

  「吳……你叫的阿民就行了。」吳德民留了個心眼。

  陳晉根本沒必要看住他,因為兩個人都很清楚,吳德民以前的身份,是斷然不能再用了。

  而且他也不敢跑出去。

  像樊梁華這個咔位的大佬有多少能量,吳德民心裡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自己一旦露面,被對方控制住,死可能是最舒服的結果了。

  「阿民~」老茶點點頭:「走吧。先帶你去洗洗,身上這味,怕是進不了宿舍的。」

  他也沒多問陳晉什麼。雖然並不了解眼前這位跟陳晉的具體關係,但陳晉說了,是照看不是照顧,那就夠了。

  至於「阿民」到底是誰?

  在這工地上,誰會關心呢?

  他領著吳德民到了水房裡,卻碰巧撞見侄子查木林端著臉盆進來了。

  「你怎麼回來啦?」他有些焦急道:「賈總不是安排你學車去了嗎?」

  查木林笑道:「叔,學車也不是天天都有課的。我擦把臉,還得回去看科目一的教材呢。過兩天就要考科目一了。」

  老茶這才放心,又見阿民兩手空空,便從侄子手裡搶過臉盆,連帶著裡面的毛巾也給了他。

  「阿民,你就先湊合用。洗乾淨了,換上工作服,到那邊去找我。」老茶指了指遠處一塊堆著大量水泥的所在,又轉回對侄子說道:「我再給你買個新的。」

  言罷,他就拉上查木林走了,也沒去管阿民。

  走開幾步之後,查木林有些好奇道:「叔,這人誰啊?身上那麼臊~」

  「不該你問的,別廢話。」老茶道。

  「那剛才開車來的那個人是誰?就是開保時捷的那個。」查木林又問道。

  現如今,他已經能認出大部分的車子了。

  他知道了上次坐的車叫賓利,好幾百萬一輛。也認出了剛才那輛車叫保時捷,還是好幾百萬一輛。

  好幾百萬,這是他目前接觸到的,最大的量詞。

  老茶應道:「那是咱們的大大老闆!賈總也是給他打工的!」

  「什麼?」查木林一驚:「就是……陳~陳晉?董事長?」

  「真年輕啊!」他感嘆著。剛才只是遠遠望了幾眼,還全盯著車看了。

  卻萬沒想到,那位竟然就是天天都能看見的大老闆!在報紙上,在GG牌上,在新聞里……

  老茶點點頭笑道:「陳總,也就比你大個四五歲吧。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查木林先是癟癟嘴,隨後便雀躍道:「叔,你說等我拿了駕駛證,會不會給陳總開車去?」

  「美得你……」老茶按照慣例賞了他一下:「滾回去看書吧。」

  …………

  吳德民皺眉看了看手中的臉盆,裂了道縫,毛巾上也有個大破洞,自嘲的笑了笑,走進水房。

  東江市的四月中旬,已經很有幾分暑氣了,但是水房裡常年沒有日照,陰冷的很,激起了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熱水,自然是沒有的。但吳德民現在也沒有挑剔的資格,只是死死咬著牙,狠狠的搓著,恨不得搓掉一層皮才好。

  只不過末了了,皮搓不倒,反而換了一身皮。

  穿著這迷彩的工作服,帶上安全帽,阿民直接把原來的衣服給扔了,朝著老茶剛才指的地方走去。

  他想著,所謂身無長物,值得大概就是自己現在這種狀態吧?

  又見到了老茶之後,他安排著阿民幾個精瘦卻剛硬的漢子,做著些力氣活。

  只不過沒一會,他就被大家嫌棄開了。

  實在是沒力氣吶!

  但是老茶在呢,眾人也就是嘴巴上抱怨一下,然後只能自己再加把子勁。

  阿民只覺得很荒謬!

  自己竟然連干農民工,都不夠格?

  在這裡,他三十多年的人生經驗,陰謀算計的本事,挖坑埋人的辦法,似乎全都失去了意義。

  判定你厲不厲害的標準只有兩條……

  動不動技術?

  有沒有力氣?

  都沒有?

  廢物!

  …………

  …………

  陳晉安頓完吳德民之後,事情卻還沒有了結。

  大樹傾倒,留下的只會是一地狼藉!

  他趕到了是正俯之後,來到了霍一博的辦公室里。

  「恭喜霍是長啊!這是平步青雲吶!」

  一進門他就笑道。

  霍一博苦著臉應道:「有什麼好恭喜的?我這電話都快被打炸了,一攤子事情,一團亂麻!」

  「你這就裝比了不是?實現了維度跨越,你還要怎麼樣?多少人一輩子都想不來的事情!」陳晉沒好氣道。

  「…………」霍一博有些無語。

  確實,這一個咔位的跨越,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走了一步而已。

  就像車子一樣,這意味著自己已經從中端配置升級成了豪華配置,雖然是高配的,但意義非同凡響。

  可他還是開心不起來,因為……

  「新來的是誰?什麼時候到?你知道了嗎?」霍一博問道:「你可得提前給我透個底,我也好有準備。說到底,是我配合人家的工作。」

  陳晉聳聳肩:「都不清楚,只知道肯定是從東海市來的。」

  聞言,霍一博,又問道:「那剩下來的怎麼辦?還有那些七七八八亂七八糟的?」

  「這種事情你也問我?」陳晉咋舌道:「大哥,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霍一博不悅道:「我不問你問誰啊?那你就幫我問問你老丈人唄!」

  「現在這盤棋,不就是他在下了嗎?」

  陳晉嘆了口氣,掏出眼鏡帶上,隨後坐在霍一博面前,凝視著他的雙眼道:「老霍,你……害怕了?」

  「…………」

  霍一博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問題。

  害怕?

  談不上。還不就是繼續干工作嗎?

  但是……

  陳晉忽然開口道:「你是不是以為,我費這麼大勁把吳家扳倒,只不過是想取而代之?」

  「你是不是以為,我就到這一步了?你自己也只能到這一步了?」

  他連珠炮似得發問,讓霍一博陷入了沉默。

  霍一博非常想回答……是的!

  可他真的有些害怕了。

  他今年才43歲吶。

  43歲~

  43歲!

  而他已經是這個咔位了!

  放眼全國,他絕對是這個咔位最年輕的人!

  從這個角度來看,霍一博還有大把的時間去經營自己的前程。甚至可以說,如果一切順利,他將有機會成為頂配旗艦車!

  這種一瞬之間配置變化而帶來的心理衝擊,是旁人根本無法想像的震撼。

  同時,他也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這個配置帶來的好處。

  天知道如果今天他見了所有來找他的人,全盤接收下來,一天之內就能累積到什麼程度?

  可他不敢啊!

  吳家的前車之鑑還糊在臉上呢!

  重蹈覆轍只不過是弱智的行為罷了。更何況從他的本心來說,也不希望自己變成那樣的人。

  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利用手中的全力,更好的替東江市的老百姓們謀些福利。

  霍一博覺得自己能做到「在其位謀其政」,不要尸位素餐,就可以了。

  這也是他的本分。

  然而……

  陳晉今年,才23歲!

  這才是最讓霍一博感覺到恐怖的事情。

  他自己尚且如此,而陳晉以弱冠之年,操控了如此龐大的財富和資源,又會給他帶來怎麼樣的衝擊?

  陳晉會不會直接取而代之吳家曾經的角色,讓東江市進入另一個循環?

  守江山的難度,可是比打江山高出一個維度的。

  霍一博,害怕自己變成一個傀儡!

  …………

  見霍一博沉默不語,陳晉忽然悠悠的說了一句……

  「東江市,不過是條陰溝罷了。」

  「嗯?」霍一博一愣,沒明白陳晉的意思。

  陳晉笑了,繼續道:「我不會在陰溝裡翻船,自然也就更不會在陰溝里停留了。」

  「我不會要求你幫我做任何違背原則的事情,也不會為了賺錢而利用這些資源。」

  「老霍,我這麼說可能有點裝比了,但是請你相信我,區區一個小小的東江市,容不下我的抱負!」

  霍一博:「…………」

  「…………」

  「…………」

  「你小子裝起比來,是真的挺裝比的!」

  霍一博有些釋然的笑了,接著問道:「那你接下來是打算去哪?東海市?」

  陳晉點了點頭:「今年之內吧。等把東江市的事情都捋順了,我就會出發了。」

  「順便透露一下,東海市,也不會是我的終點喔!」

  霍一博撲哧一笑:「夠了,好了好了。牆都不扶,就服你可以了吧?就沒必要在我面前裝這種清新脫俗的比了。」

  兩人相視而笑。

  …………

  「您有新的郵件,請注意查收!」

  霍一博的電腦忽然響起提示,緊接著,桌上的電話機就響了。

  他接起來應道:「喂,哪位?」

  「…………」

  「好的,我明白了。會按時準備好的。」

  陳晉有些好奇,卻見霍一博在通話中,鬱悶值就上升到了70,不悅值更是上升到了78。

  於是等他掛斷電話之後問道:「誰啊?這麼大架子?」

  「茅康樂,原來是在東海市的,現在調過來了」霍一博冷聲應道:「他說給我發了一份東西,要我按照他的建議,先進行一些工作安排。」

  陳晉挑眉道:「人都沒來呢,就要先安排工作內容了?嘖嘖嘖,還真不是一般的勤勉!」

  「人家是正牌的,他吩咐,我照辦唄。」霍一博說著,點開了電腦上的郵件。

  陳晉為了避嫌,就沒伸頭去看,反而還微微撇過頭去。

  然而霍一博看了看之後,卻主動的把屏幕轉了過來,完全展現在陳晉的眼前。

  這下是不想看也肯定看見了。

  不過陳晉一眼就瞥見了王守良的名字……

  再看霍一博,已經是陰沉著臉了。

  「是為了處理之前的遺留問題吧?」陳晉皺眉道。

  霍一博搖搖頭,嚴肅道:「你仔細看看!茅康樂這是準備來個大動作吶!」

  陳晉又稍微細看了一會,默默點點頭表示贊同。

  這份名單首先就是處理了一些遺留的問題。

  光這就涉及到大大小小的十幾二十個問題了。

  除此之外,還有大約三四個小問題,或輕或重,或明或暗的,都做了相應的調整。

  當然了,並不是說要立刻全部都處理掉。材料上甚至都給出了一個大概的時間,跨度在一年以上。

  甚至還有一部分重要問題,也寫明了處理方法……

  總而言之,要是真是全都按照這份材料上來做的話,整個棋盤上,都會有許多棋子被挪動了。

  如此一來,除了霍一博之外,很多陳晉早就打下基礎的人,也保不住了。

  王守良的問題是首當其衝,其他的諸如***、***、***、***……

  這些人當中,許多都是陳晉的默契搭檔……

  霍一博冷笑一聲道:「我還在擔心你呢!現在看來我真是想多了。你很快就裝不了比了,人家這些問題處理得,那叫一個手段高明吶!」

  聽他說著,陳晉心裡也在想著這個問題。

  茅康樂明顯是焦啟壽的好朋友。那麼這次到東江來,為了牢牢的抓住這個國內第一民營企業大省,經濟大省的省府東江市,進而掌控全省,是必然會有一番動作的。

  只不過令陳晉沒有想到的是,這動作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猛!

  但再一想,也沒錯。

  只剩下短短兩年的時間了。如果不能抓緊把楚南省抓在手裡,焦啟壽這次和樊梁華的默契,也就算是徹底打錯了算盤。

  而且東江市現在必須穩定,不能亂。所以逼得他必須用一年的時間來進行換血,也確實很吃緊。

  更何況,楚南省還有另一個最重要的人……

  省萎書籍翟德海!

  想必,其中又會有另一番刀光劍影了……

  如是想著,陳晉皺眉道:「老霍,敢不敢跟我冒個險?」

  「冒什麼險?」霍一博凝重到。

  「虎口拔牙!」陳晉挑眉,肅聲應著。

  …………

  …………

  傍晚,阿民喘著粗氣,肩負一袋水泥正艱難的移動著,看著身邊的工友們,全都背著至少兩袋,甚至還有個別極其彪悍的,背著三袋,健步如飛。

  「真是日了狗了,這麼多年飯都不知道吃哪去了……」

  一個工友越過他,鄙夷的說了一句。

  好不容易熬到了開飯的時間,阿民跟著人群走向食堂,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飯盒餐具。

  從今天進入這個工地開始,他就像是剛從娘胎里出來一樣,什麼都沒有。

  陳晉只說了一句「包吃包住」,但在這之外的那些東西,半個字都沒提。

  迫於無奈之下,他只好走到了老茶麵前,尷尬道:「老茶哥,你能不能,借我50塊錢?」

  「嗯?吃不慣食堂嗎?」老茶端著個碩大的搪瓷杯,正在扒拉著。

  阿民搖搖頭,幾乎羞紅了臉道:「我……沒東西打飯。也……沒有牙刷牙膏什麼的。」

  「都窮成這樣了,還窮講究呢。」邊上的工友調笑了一句。

  不知道為什麼,阿民沒有想跟他爭辯,甚至還覺得對方講的挺有道理的。

  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見陳晉時,陳晉的模樣……

  肥大不合體的西裝,劣質的皮鞋,根本洗不乾淨的「白」襯衫。筆記本也是幾乎快散架的……

  那個時候的陳晉,大概也不會講究什麼檔次了吧?

  「好他娘的廢話!」老茶對那工友輕喝道:「阿民是家裡出事了,不然能來這?」

  「拿著。」老茶給阿民遞過來200塊錢道:「等發了工錢,再還給我。反正在工地上,都是包吃包住的,也不花錢。」

  沒有人知道吳德民接過那皺巴巴的兩百塊錢時,心裡是什麼感覺!

  但阿民……卻體會到了人生當中第一次負債的滋味。

  他拿著錢,一溜小跑到了倉庫那邊。

  工地現在還屬於郊區,離最近的商店也有兩三公里的距離,著實不近。

  所以倉庫管理員平時會進一些生活用品,還有香菸啤酒之類的出售,算是賺個小小的外快。

  平凡人的生活大體都是如此的,想盡一切辦法,賺每一分能賺的錢。

  等吳德民拿著還帶著淡淡氣味的飯盒回來時,跟在了隊伍最後面,卻發現米飯雖然還有不少,但菜都已經只剩下渣渣了。

  大家的吃飯速度都很快,不少人已經打過第二輪了。

  儘管裡面還留著一盆,但那是食堂的人自己的吃食,斷不會給他的。

  無奈之下,吳德民只好打了米飯,讓人給他淋上兩大勺菜湯和一些殘渣,攪拌一下,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一下午的運作過後,這鹹得有些齁的菜湯,竟然極其的開胃!

  吃完了飯之後,老茶領著阿民到了宿舍里……

  雖然有無數的汗臭和腳臭味,甚至還有明顯能聞出來的某種液體的腥臭味,都混雜在了一起,讓人的嗅覺仿佛錯亂一般。

  但阿民還是覺得,比垃圾房要舒服多了。

  然後……

  他發現,床位還有,但他沒有鋪蓋……

  …………

  …………

  差不多同一個時間,陳晉才剛剛跟蔣藝涵一起,到了曦光國際吃飯。

  蔣藝涵明顯心情不錯。自從辣家餐廳開業之後,生意一直都很紅火,回頭客很多。

  短短小半個月,營業額就達到了幾十萬,堪稱火爆!

  所以吃飯的時候,她甚至主動喊了一聲「爸,來吃飯」,弄得韓開弘老懷大慰,忍不住的笑著。

  只不過吃完了飯之後,他就又跟陳晉一起鑽進了書房裡。

  「媽,你知道陳晉跟……跟爸他們倆,在忙著什麼事情嗎?」蔣藝涵對母親問道:「陳晉都兩天不著家了,一直在公司里忙著。到這也不安生。」

  蔣愛君輕嘆一聲,拉著女兒坐下道:「吳家倒了。留下一個大大的爛攤子等著他們收拾呢。」

  聞言,蔣藝涵似有些明悟。

  …………

  「陳晉,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書房裡,韓開弘揉著眉心問道:「新任的是……」

  「茅康樂!」陳晉直接應道:「只不過,這位大佬,真叫一個勤勉吶。人都還沒到東江呢,工作安排已經下來了。」

  接著,他就把下午在霍一博那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韓開弘點點頭道;「我也沒想到,老焦會把茅康樂給派過來。」

  「爸,你對這個人了解嗎?」陳晉問道。

  「呵呵~」韓開弘笑了一聲,反問道:「你說說看,你覺得是我這個位置舒服,還是他那個位置舒服?」

  陳晉毫不猶豫的應道:「當然是你的位置。」

  他接著道:「雖然你們兩個人的咔位都是一樣的。但你是在楚南省這麼一個經濟重省。又是班子裡的,屬於實打實的重臣。」

  「而茅康樂原來是東海市的。他的咔位也屬於高配,負責範圍也狹小得多。更何況,他原來連東海市的常萎都沒能進去,真要比起來,一個天下一個底下。」

  「更何況就算他到了東江市,算是往前邁了一步,也屬於標配了。但他在省里的排名也是在最後幾名的。」

  聽陳晉如是分析著,韓開弘點點頭,接著道:「所以吶,當初老焦把這個機會給了我,沒有給他,你覺得他會有什麼想法?」

  「…………」陳晉一頓無語。

  合著繞來繞去,茅康樂竟然是個仇家?

  他頓了頓,立刻想明白了:「老焦這是不想讓你一人過得太舒服了?」

  這一點都不奇怪。

  在商業領域和灌腸領域,有著截然不同的行事方式。

  在企業中,掌門人的眼光和能力,決定了企業的發展和格局。

  也就是說,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一家企業更換一個掌門人所帶來的影響,不亞於重生或者垂死。

  而在另一個領域中,沒有任何人具備不可代替性。

  甚至任何一個位置,一旦你不行了,都會有大批的人能夠取而代之。

  所以怎樣讓手下人時刻保持危機感,進而更加的忠誠奮進,是相當高深的一門學問。

  由此可見,焦啟壽是此中高手!

  因為他要完全消化這次默契的成果,還要想辦法把跟翟德海好好的「商量商量」。

  這可就是極其困難的一件事情了。除了他在上京城的作為之外,韓開弘和茅康樂在地方的精誠合作也很重要。

  但同時,一旦事情成功,韓開弘實現了躍進,茅康樂又回反過來成為監督韓開弘的人。

  總而言之,一切的關係,都是會隨著形勢改變而發生翻天覆地之變化的。

  只是焦啟壽這樣的舉動,讓韓開弘稍微有一些寒了心。

  今天樊梁華能像雞肋一樣,把吳青山給放棄掉。那麼明天焦啟壽就有可能以同樣的理由放棄韓開弘。

  沒有什麼是不能出賣的,只看代價夠不夠高而已。

  「爸,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陳晉問道。

  韓開弘皺眉,有些猶豫……

  陳晉也知道他在為難。

  接觸到今天,他很明白自己的便宜岳父是個有些感性的人。

  這種感性並不是說他總是傷春悲秋,而是對於自己真正信任的人,做事總是會有比較多的原則,自然也就多些餘地了。

  這是優點。如果不是因為感性而忠誠,當初焦啟壽也不會一步步帶著他水漲船高。

  但也這是缺點。

  感性是會讓人有些盲目的。現在如果讓韓開弘調轉槍口,對著焦啟壽開火?

  他如何做得到?

  念及此,陳晉勸道:「爸,想要別人正視你,乃至重視你,除了你自己手裡有足夠的威懾力量外,別無他法。」

  「亥威脅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我們還是可以挺老焦的。但是,也不能讓他像樊梁華那樣,見到利益就把你賣了。」

  「更不能像吳青山那樣,被人賣了還全無反抗之力。」

  聞言,韓開弘挑眉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麼計劃了?」

  陳晉微微一笑:「比如……把整個楚南省,抓在自己的手裡,總比當個空頭司令來得有趣多了吧?」

  …………

  …………

  東江市地處江南,四月是正是梅雨季節,天就像打開了隨機選項似得,變幻莫測。

  尤其是這幾天,時晴時雨,鬧得很多大學生們望著根本曬不乾的褲頭,被逼無奈,開啟了正三天反三天的節奏。

  只不過大學生曬不乾衣服倒還是小事情,更多的是那些身上帶皮頭上有帽的人,這一陣子要是曬不干,也就徹底沒得穿了。

  於是鬧得有些人心惶惶……

  更何況,今天是4月25號!

  距離吳青山病退卸任已經過去一周了,也就是說,今天是新任到崗就任的日子了。

  天依舊陰著,飄著絨毛般的細雨,露面非常的濕滑。

  卻有一輛掛著東海牌照的車子是進了是正俯當中,從上面下來一個中年人。

  霍一博早就領著大大小小的一群人等在這了,一見對方下來,立刻親自打起傘迎上去道:「茅康樂同志,歡迎你到東江市!」

  「嗯。」茅康樂板著臉,跟一群人一一握手。

  這些都是東江市的頭面人物了,模樣資料早就印在了他的心中。

  但是當荊旻和荀好學出現在他眼前時,茅康樂的表情僵硬了半秒,稍縱即逝,依然平淡的握手。

  末了,他開口道:「感謝大家歡迎!還下著雨呢,都先各自回去吧。下午召開會議。」

  「是是是。」霍一博連聲應著:「我先帶你去你的辦公室。」

  茅康樂點點頭,跟霍一博一起上了樓。

  進到了原本屬於吳青山,但是已經在一周內更換過所有桌櫃沙發的辦公室後,霍一博笑道:「那你就先休息一會,我先回去。」

  說罷,他就準備轉身離開。

  這時茅康樂卻喚道:「等等。」

  他的口吻很冷,直接開口道:「荊旻和荀好學是什麼情況?」

  「還有其他人呢?難不成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霍一博苦笑道:「茅書籍,你有所不知吶。」

  「你看荊旻,原本我們就沒有是長,工作都是他在抓。現在因為我擔任了這個崗位,他又要協調我原來的工作。確實是沒有合適的人了。」

  「再說荀好學。市局那邊,他一個局長,王守良這個場務付局長,負責的工作都非常多,一起的話,還是會有很多問題的。」

  茅康樂不悅道:「我不是說了麼?有問題的話,我來處理。」

  「還是說,你跟他們兩個人有了什麼默契?」

  霍一博忙道:「怎麼可能呢?」

  他四下看了看,再次檢查了房門,才低聲道:「東江市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我怎麼可能呢?」

  茅康樂挑眉,心道這也沒錯。

  他並沒有經歷過吳青山倒台前的種種,只知道霍一博從來都是個太極派,只干工作,從無陣營。

  否則的話,這次也不會把他拎起來了。這麼看來,他也是準備把這得罪人的事,丟回給自己?

  「哼~無能!」茅康樂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