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信使,令主都發話了,信使是想違背令主之令嗎,還是怪罪奴家沒有現身當面恭喜你呀。」聽這聲音,趙雪琳瞬間感覺耳熟。
趙雪琳默默的回憶了一下,羅剎女,就是她的聲音。幾個月前,羅剎女率領部眾搬遷至鎮上,建立新的羅剎據點,自己留他們在客棧吃過飯。
「屬下羅剎女,率領部眾四十人,見過令主。」只聽一聲齊刷刷的行禮聲,一眾人便單膝跪地行禮。羅剎女的話剛說完,漫天飛舞的大雪瞬間停了。
五丈外,羅剎女以及她率領的一眾身影,便出現在信使及趙雪琳面前。「起來吧,以後見了我不必再行跪禮,我不習慣跪來跪去的,這是命令。」趙雪琳舉著那塊黑色令牌說道。
「是,屬下遵命。」一眾人異口同聲回答道。言畢,羅剎女便向二女走來。邊走邊從身後掏出一個木盒。
「恭喜鬼使。」羅剎女將一個貼著封條的小木盒雙手托在胸前遞給了信使。「上邊吩咐的事,讓我轉交給鬼使。」
「屬下謝過大人。」信使趕緊半跪,雙手接過木盒。她當然知道盒子裡是什麼東西,因為她見過自己上司的晉升儀式。
木盒裡的東西可是寶貝,是所有信使晉升羅剎鬼使的必須物品。裡面裝的東西是一枚鬼使令,一部進階鬼使的功法《鬼典》還有一些修煉材料。鬼使令和《鬼典》是固定的,其餘的東西則是隨機的,由上面的大人物酌情放入。如功法、武器兌換券、療傷秘藥、丹藥等。
《鬼典》是所有鬼使的配套功法,包括特殊傳令手段、身法訓練方法、以及加快修煉的內功心法。還包括進一步的密令,各種追蹤及反追蹤的方法技巧。至於令牌,毋庸置疑是身份的象徵,是向組織成員證明身份的標誌。
「謝過鬼皇鬼後,謝過大人。」信使接過盒子,再次謝過後,這才小心翼翼把盒子抱在懷裡。
「既然事情辦了,那咱們就走吧,我這山洞可容不下這麼多要吃要喝的兄弟姐妹。」趙雪琳說著,便開始用樹枝,茅草等,援起山洞的入口。羅剎女及幾個組織成員也快步過來幫忙。眾人你一把草,我一抱樹枝,很快把山洞入口掩蓋的嚴嚴實實。
沒過一柱香的時間,山洞口便被援好,還做了偽裝。如果不是走近了看,很難發現這裡有那麼一個可以棲身的山洞。
「走吧,咱們即刻護送令主離開這裡,回到鎮上去。」羅剎女對一眾部下命令道。四十人兩兩一組快速組合,而後向四周散開了去。二十個小組把三人護在了中間,如同鬼魅一般暗中守護著圈中三人。
一路走,羅剎女一路毀去之前信使及趙雪琳留下的密令和誘敵的痕跡。四散開去的眾人,同樣在尋找並毀去一切有關趙雯琳和信使之前留下的記號,以及可以追蹤到她們的痕跡。
眾人約行了半日,突然羅剎女向趙雪琳二人做了個停的手勢。緊接著遠處樹林裡便閃出一個黑色的身影,他快速閃身到三女面前,躬身行禮後匯報導:「啟稟令主,啟稟大人,前方發現敵方小股勢力,人數十二人,信息截獲三份,兩份送出,一份送入。」言畢,鬼面男人便把三個小紙卷遞給了羅剎女。
「繞過他們,我們先護送令主回鎮上。」羅剎女快速瀏覽了紙卷內容,命令道:「他們的信息繼續截取,抄寫後便原封不動發回去。這三份也原封不動發回去。」
羅剎女把三張小紙條遞給了鬼面男人,男人接過紙條,躬身行了個禮,而後快速閃進了樹林。
「咱們得繞過前面一座山。山那邊有敵方的先頭探路斥候。他們正在追蹤那隻替鬼使跑路的野豬,後續部隊兩天後到達這裡與之匯合。」羅剎女匯報著敵人動向。
「他們來得太慢,為保證令主及鬼使安全,屬下先護送令主和鬼使回去。請先隨我們回鎮上,再考慮此次圍殺計劃也不遲。」趙雪琳聽完羅剎女的匯報,沖羅剎女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
眾人繞道,並且一路掩蓋痕跡,完美避開了與敵方斥候碰面。待返回鎮上到達客棧時,已是半夜。
趙雪琳邀眾人進屋吃了便飯,喝了幾杯驅寒酒水。而後趙雪琳目送羅剎女率眾人離開了客棧,消失在了這個多事的小鎮裡。
今夜的月亮很明亮,月光照在潔白的積雪上,讓人忍不住想對著明月喝一口烈酒。趙雪琳拎著酒壺,敬一口明月,敬一口落雪,又敬一口親人,最後敬一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事情辦地如何了。
酒足飯飽,信使雙手捧著木箱,內心說不出的激動。上面肯定知道自己身上有傷,寶匣里大概率有靈藥。加上修煉《鬼典》能夠增強內力,所以需要及時把《鬼典》消化,以提高自己的能力。
信使思索了一番,在客棧開了一間房,方便調息,也考慮到這是令主棲息地,相對安全一些。
上了樓,關好了門窗,這才從身上掏出那個貼有封條的木盒,輕輕撕開封條,小心翼翼把其平放在桌子上,信使仔細觀察著這個寶匣。
盒子是不能直接打開的,必須配合鬼皇或者鬼後,最少都要鬼王鬼母級別的高層給予的密令,再結合使用者自己的身份編碼,兩部分結合起來,才能順利打開盒子的機關鎖頭。若欲強行破開,盒內的自毀裝置便會被激活,盒子和裡面的東西都會被毀去。
信使再次拔下頭上的簪子,擰開簪頭把那隻小蟲蟲抖了出來,而後在蟲子翅膀上找到了兩個數字——九,一。她輕輕把那兩個字擦去,而後又把蟲子重新裝進簪子。
自己的暗號編號是,五二。上面給的是九一,信使馬上轉動盒子上的機關鎖轉輪。九……一……五……二……啪的一聲,盒子彈開了一條半寸的縫。她小心翼翼把盒子打開,便發現了一個凹槽,她將信使令塞進了凹槽里,又是啪的一聲,盒子旁邊一塊木片從側邊彈了出來。她輕輕取下那塊木片,在木片掩蓋的夾層里掏出了另一塊令牌。
信使又把取得的令牌放入盒子的另一個凹槽,整個盒子四個側面才輕輕彈開。折了四個側面,她才看到了盒子的全貌。所謂的盒子,只是一塊一塊通過機關連接鑲嵌在一塊木頭上的六個面而已。兩塊令牌都嵌入對應的位置,這六個面才能剝離。裡面所有東西都是從那塊裝在盒子內部的木頭上剝離下來的。
信使一邊解密,一邊拆寶匣,如同玩積木般,專心致志慢慢地拆卸著。她生怕拆壞了任何一部分。這個盒子本身就是一件工藝品,是羅剎內部的能工巧匠設費了很大功夫計的防盜寶匣。專門用來運送珍貴物品,更何況裡面還裝著神秘的獎勵,自然不能拆壞。
喔——喔——
清晨的公雞扯著嗓子叫著,叫聲喚醒了趴在桌上睡著的信使。昨夜拆盒子拆到最後,她把所有獎勵收好,把療傷秘藥吃下,確認盒子裡面沒有遺漏任何東西後,她便開始重新拼裝盒子,這可是一件意義非凡的收藏品。
拼著拼著,她就睡著了……而後信使做了個夢,夢裡自己把《鬼典》全部掌握,並且信使令與盒子裡那塊令牌合二為一,拼成了鬼使令。夢境裡,心法融會貫通以後,《鬼典》上面的所有內容憑空消失不見了。變成了一部無字天書。
信使再看桌子上,盒子已然拼好,鬼使令放在盒子邊旁。旁邊就是那部無字天書。這是……做了個夢?她感覺不可思議,遂試著調了調真氣。內息調動十分順暢,內功精進了不少。
她忙走到床邊,脫下鞋子盤腿坐在床上運氣調息。信使調動真氣在體內遊走一圈,檢查身體發生的變化。這一查看,嚇了她自己一跳。
自己受的內傷一夜之間完全恢復,不僅如此,身體感覺說不出的舒暢,真氣遊走了幾個大周天,修煉速度快了很多……她腦中一直在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不然怎麼可能會出現如此狀況。直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又傳來趙雪琳的叫喚聲,她才接受了這是現實,不是夢境的事實。
「姑娘睡醒沒有,起來吃午飯了。」趙雪琳在門口敲著。
「來了來了,馬上來。」信使快速穿好鞋襪,跑去給趙雪琳開了門。剛開門趙雪琳右手被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氣色不錯,內傷一夜之間好了?」趙雪琳放心地放下她的右手。
「托令主的福,我痊癒了。」鬼使回答道。「那便最好,恭喜了。下樓吃飯吧。」趙雪琳笑了笑。
「令主先去,我洗漱一番就來。」
「好,夥計們在等著呢。」說完趙雪琳便慢步朝樓下去了。鬼使轉身回屋,開始對著鏡子梳妝。臉皮撕了又貼好,而後畫了眉毛,塗了唇彩,描了眼線……一切梳妝完畢,她對著鏡子微微一笑,覺得很滿意後才轉身下了樓。
陸雪松說的沒錯,所有羅剎的女人,展現出來的面目都是假的。所以,即使你見到了她的臉,也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眼睛看到的,並非完全是真的。
樓下的眾人見鬼使下來,都仿佛被勾了魂一樣盯著她看,不管是客人還是夥計。三個夥計最為嚴重,嘴角馬上流口水,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眼睛老實點,老娘說的就是你。小心老娘去小玲子那告你的狀。」趙雪琳用筷子頭敲了一下小二。
小二這才笑了笑,把眼睛移向了桌上的菜。「過來做,這人逢喜事精神爽呀,今天我算是又見到了。看到你氣色這麼好,又內傷痊癒,這是大喜事。咱們喝兩杯。」
「那,恭敬不如從命,屬下就陪令主喝兩杯。」鬼使笑著答道。小二一聽二人要喝酒,馬上離座跑進櫃檯,提了一壺酒,又拿了兩隻酒杯,屁顛屁顛給兩女送來。
兩杯酒喝完,兩女果然沒有繼續喝酒。只是單純地吃著飯。「感謝令主搭救栽培,我就再敬令主一杯。」信使放下碗筷,給趙雪琳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端起自己的杯子一飲而盡。趙雪琳也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傷情的話就別說了,保重,有空回客棧喝杯酒。」趙雪琳說道,「令主保重。」信使起身給趙雪琳行了禮,便離開了客棧。
相遇是那麼突然,離別又是這麼匆匆……趙雪琳及眾夥計沒有去送她,只是目送她離開。天空又飄起了大雪,和陸雪松離去那日一樣。漫天飛舞的大雪模糊了眾人的視線,也模糊了趙雪琳的思緒。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發生的很多事情,讓她感覺太不真實。讓她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這麼一塊黑疙瘩,為什麼能有這麼大的魅力,為什麼能讓那麼多人為之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為了它,自己的母親沒了,村子沒了,很多無辜的生命沒了,就連這客棧里的夥計,以及什麼都不知情的自己,也被牽連其中……為什麼?趙雪琳不斷問自己,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