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你走後,母親被打了一頓,然後就被戴上腳鐐,被大鐵鏈拴在了屋子內的柱子上……大概過了半年,村里來了一群神秘人。他們抓走了全村所有村民,沒有遺漏任何一個。爹爹、娘親、我、二大爺,四大叔……整個陸家村的村民全部都被抓走了……」
陸雪松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沒有誰知道他們的來歷,也沒有人可以跟他們抗衡,所有村民就像待宰的羔羊。抓光全村老小,為的只是逼問一個物件的消息。他們拿著畫像逐一詢問,問村里人是否見過那個東西。」
趙雪琳沒有打斷他,繼續聽他講述:「畫像我也看了,我很清楚的記得,那個畫裡面畫的是一個雕琢精細的物件,物件有兩面,一面是露著獠牙的惡鬼,另一面是一個長相妖艷的女人。」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畫裡的東西叫羅剎令。為了逼問出那東西的下落,他們燒了村子,屠殺村民,村里很多人都被宰殺。村長,護村隊成員們,爹爹,四舅,小凡子他父親……還有村里好幾個男人都喪了命。」陸雪松停頓了片刻,繼續描述著當年的慘案。
「神秘人群把所有村民都驅趕到曬場,然後把曬場圍了個水泄不通。再然後,帶頭的命令手下拿著畫像,逐一詢問村民是否有人見過這個東西。再三逼問無果,他們就開始了血腥的屠殺,從年長的男人開始,一個一個地殺。」陸雪松繼續描述著當年慘絕人寰的場景。
「母親呢,母親又是怎麼遇害的?不要再提與母親無關的事情,我只在乎母親。」趙雪琳打斷弟弟的描述,而後問道,因為他不想再聽關於屠殺的事情。她只關心自己的母親,於是讓弟弟直接跳過屠殺環節。
「母親,母親自刎了。死在了這群神秘人的首領刀下。」陸雪松握緊了拳頭,眼神哀傷地回答道。「我也在查到底是誰這群人的底細,但我找了十八年,依舊毫無頭緒。」
趙雪琳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從今以後,咱們一起尋找線索,一定要把他們揪出來。這個事情,他們必須給咱們一個交代,必須給。」
「在不明身份的這群人屠村之時,他們外圍又出現了另一夥不同身份的人。他們男人戴著極其醜陋的惡鬼面具,女人個個打扮得妖艷美麗,與前面殺戮村民的那伙勢力毫無預兆的就打了起來。」
「戰鬥是完全的一邊倒,後來的這方勢力他們各個武藝高強,所向無敵。沒過一柱香的時間,就把之前囂張跋扈胡亂屠殺的一伙人全數殲滅殆盡,只留下了一個首領。」
「後來這方勢力就是羅剎,他們的目標就是無條件保護羅剎令的主人,並且無條件服從令牌主人的命令。」陸雪松回憶著當年的陸家村被滅村的慘案,眼神哀傷地給趙雪琳講著那段令人記憶猶新,永遠不會忘記的的故事。
「他們大費周章,甚至不惜屠殺村民追尋的那個羅剎令,弟弟你知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為什麼羅剎令會在江湖上掀起那麼大的風波?並且,姐姐行走江湖那麼多年,也從未聽說過這個叫做羅剎的組織或者一方勢力。」趙雪琳疑惑地說道。
「羅剎令,是一塊由黑曜石打磨而成的令牌。顏色介於黑色和暗紅色之間,一面刻的是羅剎惡鬼,另一面刻的是羅剎鬼母,她是一個長相妖艷,非常美麗的女子形象。」陸雪松回答道。
「羅剎的原型乃是佛教守護神,誓願守護佛法及正法行人。但羅剎令所統御的這群羅剎並不是神靈或者惡鬼,他們乃是當今趙氏皇帝最神秘、最隱蔽的力量。其數量之大,涉及勢力之廣,無人知曉。普天之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羅剎的存在。」陸雪松詳細地解釋著。
「這個勢力,介於朝堂和江湖之間,傳聞只有皇室的正統繼承人,才有資格從上代皇帝那裡獲知關於羅剎的秘密。所以,江湖之中未知羅剎存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姐姐的鼻涕蟲弟弟又是怎麼知道羅剎存在的。弟弟你可以告訴姐姐嗎?」趙雪琳問道。
「因為,我也是羅剎的一員。當年組織救下村中的倖存者後,從瀕臨死亡的母親口中得知,羅剎令被母親交給你了。」陸雪松回答道。
「他們用秘法讓倖存下來的村民忘記了當年曬場上的事情,那些父母慘死的孤兒,則被組織收留。組織從小訓練我們,再通過人為製造各種機遇,將我們送入了各大門派培養……我被送到了藥王谷。」
「我明面上的身份是藥王谷弟子,在同輩弟子中,我的身份是大師兄'妙手書生',這個身份這也是我江湖中的真實身份。至於隱藏身份,那就是羅剎成員。」
「羅剎成員的身份信息,不是特殊情況,沒有任何人知道,羅剎成員之間的聯繫方式,也都有特殊的密文暗號……其餘成員的下落、身份、是絕對隱秘的,沒有人知道。哪怕是朝夕相處的人,他的隱藏身份,也有可能是羅剎成員。」
「因為羅剎令在你手裡,你就是羅剎令主,所以我才能向姐姐你說起這些。作為羅剎令主,所有成員都必須無條件服從,就連羅剎最高統帥鬼皇與鬼後,他們也不能單獨違背令主的意願。」
「除非鬼皇鬼後同時質疑令主的決定,同時持鬼皇鬼後令,才有可能命令羅剎成員違抗令主的決議,否則任何成員,都不可能違抗令主。所有羅剎成員,都是令主的忠實的守護者,沒有之一。」
「就在我認出你身份的那一刻,我也就不僅僅只是你的弟弟了,我還是你的忠實部下。」陸雪松繼續向姐姐介紹著一切他所知道的事,那些有關羅剎和羅剎令的所有事情。
「弟弟,我想知道,我現在最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還有,我還要查出是誰派人屠戮了村子,害死了母親。」趙雪琳說道。
「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我們的記憶都被組織影響過……有那麼一小段記憶,是被抹去的。」陸雪松回答道。
「再加上,當年之事發生時,我和姐姐一樣年幼無知。後來我被組織收留培養,以秘法提升了身體各項機能,而後才製造機遇拜入藥王谷。」
「因為我天賦出眾,外加自己的勤修苦煉,我有幸成為掌門嫡傳弟子。而後獲掌門器重,晉升掌門真傳弟子。」
「不瞞姐姐,這些年我也在尋找同樣的問題答案,我利用藥王谷真傳弟子身份,調用了很多門派資源查詢,可依舊沒有多少進展。」陸雪松回答道。
「至於羅剎組織里的情報,我也不知道情報機構有沒有這方面的線索。畢竟我在組織內部身份低微,沒有資格動用羅剎情報,所以我也不清楚。在羅剎內部,關於令主身份的信息,那是絕對禁忌的信息,沒有人會打聽,也是不會公布的。」
「在組織里,我接觸不到除了姐姐你的任何人,除了高層主動聯繫我。當然了,那位神秘的蓑衣男人是個例外,他羅剎高級成員,但他沒有主動聯繫我。目前是這樣的情況。」陸雪松繼續說道。
「那我怎麼可以聯繫到組織,並且命令他們為我打探消息?」趙雪琳問道。
「關於尋找到令主的消息,我已經發出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組織就會派人來與姐姐接頭。到時候姐姐怎麼安排,全憑姐姐持令調遣。」二人一邊交流著往事,一邊在後院裡閒步走著,轉眼走到了雜貨間外。
雜貨間門上,那道被鐵骨扇刺痕尤為引人注意。於是趙雪琳開口問道:「那晚,與你動手的,是誰?為什麼會下如此重的手。尤其是後背偷襲那一劍,蹬地騰起直刺後心,顯然是一擊必殺之勢。加上前面的對手刻意吸引注意力,造成兩敗俱傷之勢,這是死局。」
「他們是藥王谷之人,乃是我同門師弟師妹。此次交手,是因為我暫用谷中秘寶,未及時歸還。掌門如今令他們取回,言語衝突之後,事情未能解決,才動起了手。」陸雪松回答道。
「那,之前大廳里那位神秘客官,你說他是羅剎高層,但他具體又是何方神聖,你知道嗎。」趙雪琳問道。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在組織中地位極高,是不需要以羅剎鬼面隱藏身份的強者。不是鬼使以上的傳訊官,便是鬼王鬼母級別的超級強者。」
「羅剎之內,除了鬼使,便只剩下鬼王和鬼母級別的強者了。鬼使是組織中的情報傳訊職務,都精通易容之術。即使以真面目示人,旁邊的組織成員都不會相信。至於到了鬼王和鬼母級別,傳聞鬼王朱發綠眼,通體烏黑,鬼母絕美無雙,傾國傾城。」
「鬼王鬼母地位極高,沒有多少人見過其模樣。至於鬼王鬼母之上,便只剩下鬼皇鬼後了,他們更是傳聞級別的存在。」
「我想,他的目地也是尋找令主,並且保護令主,並且我想他已經知道了你的令主身份。不然,像他這種地位高的羅剎成員,一般情況下是不屑於兩次出手救下你我的。」
「兩次?不是在你受傷之時,外出退敵嗎?哪裡還有一次?」趙雪琳問道。
「在我將被一劍刺穿之時,他出手了。剎那間天地萬物通通靜止,而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出手的,直接擊殺了刺客,救了我一命。不然,你的鼻涕蟲弟弟就不能站在這陪姐姐聊往事了。」陸雪松說道。
「照這說來,咱們姐弟都欠了他一條命。這……姐姐僅僅以身相許估計是報不了恩了。」趙雯琳打趣地說道。
時間的流逝總是那麼不經意,夜幕悄然而至。圍欄外陰森森的黑暗,讓人目光所及之處,看起來有些不安。今夜多雲,月光偶爾透過稀薄的雲縫照射下來,而後又被濃密的雲遮住。風不怎麼大,不然真成了月黑風高的夜了。
趙雪琳突然打了一個寒顫,才發現,與弟弟聊天,不知不覺已入夜了。「這夜,真冷。」趙雪琳對著弟弟說了一句,於是招呼陸雪松一起進屋。
坐在桌子邊喝著酒,吃著菜,同時聊往事,才是最舒適最愜意的方式。趙雪琳讓弟弟隨便擺了幾個下酒菜,抱了一壇酒,而後姐弟二人便坐在客棧大堂角落的桌旁聊起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