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心魔已成
飛升。
自從饕餮身殞之後，這個天下修士一直不敢提及的目標，終於再度成為了無數修士為之奮鬥的目標。
尤其是如雷極這樣本就屹立於大九州之巔的強者，他們距離破境飛升，本就只是咫尺之遙。
自從與饕餮一戰獲勝之後，雷極便一直在為此事做著準備。
他自以為，本已放下了與齊默的恩怨，只等路凌風與趙明月歸來之後，將山門之中的大小事務託付給他們，自己便飛升上界的。
可沒想到，路凌風一句提及齊默的話，卻仍是勾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這一點，甚至就連雷極自己都未曾預料到。
齊默不知何時，已經成了他的心魔！
他嘗試著靜下心來修煉，但幾度嘗試之後卻均是無果，甚至招致心魔反噬，險些導致修為倒退。
「齊默……」
雷極大口的喘著粗氣，雙目微微猩紅。
心魔不除，縱然僥倖招來飛升劫，也只有可能死在雷劫之下，絕無可能登臨天門半步。
齊默，必須死！
「齊默如今藏身斷劍山，且不說齊默本人，就連風不同的實力，如今都要遠在本座之上，若貿然殺上斷劍山去，只怕是有去無回。」
雷極知道，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等。
唯有等待，才能迎來機會。
雷極並不心急，因為他知道，齊默定會再度現身的，而且，將會是以最脆弱的形態現身，渡劫飛升之時，最忌有人打攪，他只需在那時稍加干擾，齊默必死無疑。
甚至，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是死在雷劫之下，也不會有人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
想到此處，雷極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冷笑。
心魔破除，便是他飛升之時！
時間過得極快。
半月已過，正如齊默所猜測的那樣，小鈴鐺終於甦醒了。
儘管她仍然很虛弱。
「哥。」
小鈴鐺一睜眼，便看到了齊默和一旁苦苦等候的無極。
她的目光在齊默的身上停留了一下，便目不轉睛的盯著無極，她能感受到，眼前這小丫頭並非實體，且與自己心脈相連，顯然，這便是脫身於自己骨血之中的那把劍了。
它的氣息很古怪。
強大到絲毫不比仙劍差，但卻並非是仙劍，身上也無那種仙劍特有的清氣，反而是散發著一股就連小鈴鐺自己都從未見過的奇異氣息。
非陰非陽，非清非濁。
「主人！」
無極那張笑臉上瞬間露出笑臉，然後便一把抱住小鈴鐺，撲在了她的懷裡。
無極的性子，竟與小鈴鐺有著幾分相像。
對外人無比冷淡，但對自己親近的人，卻儼然是一副小丫頭的性子。
小鈴鐺愣了愣，但終究是沒抗拒。
齊默道：「你應該也認出來了，這便是你體內的那把劍，她沾染了你雷靈根的至陽之氣，又被萬魔窟之中的魔氣所染，兩股力量互相影響之下，就變作了這般模樣。」
沒有人能解釋清楚，無極所掌控的力量到底是什麼，但同樣的，也無人懷疑這股力量的強悍。
待到她成長起來，將可睥睨世間一切仙劍。
不過，小鈴鐺的心思顯然並不在此處，她問道：「哥，我們這是……已經贏了？」
「當然，我們贏了！」
齊默笑了，笑的很燦爛。
只是，這平靜之中，卻好似又道盡了其中的辛酸，很苦，但所幸，終於贏了。
小鈴鐺神色有些恍然，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她本該與自己的兄長並肩作戰的，但卻因為劍墟之中的那老鬼，因為如今自己手中這把劍，而拖了後腿。
她並沒有親眼看到那一戰戰況如何，但卻知道，齊默肯定又在這一戰中受了很重的傷。
他總是這樣。
受了再重的傷，也不會讓別人看出來半點，被人發現了，他卻仍只是毫不在意的一笑。
「哥。」
小鈴鐺看著齊默，鄭重的說道：「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嗯，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小鈴鐺的手掌搭上齊默的肩膀，眼中儘是歡喜。
從她懂事起，就再未將齊默當做是自己的哥哥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一陣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
無極背對著二人，口中念念有詞。」
兩人這才意識到，在這屋子裡，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無極這道小劍靈呢。
它雖不是人，但卻也有著人的靈智，有它在此，免不了尷尬。
「咳咳。」
氣氛被打破，齊默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道：「你好好養傷，我去給你熬湯，山上的仙鶴可肥了，我老早就想抓一隻來燉了，以前一直沒機會，今天非得幫你弄一隻來不可！」
說著，齊默便落荒而逃。
小鈴鐺見此，不由得噗嗤一笑，她還是第一次見齊默如此窘迫的模樣。
「主人……」
無極湊了上來，低著小腦袋，怯生生的問道：「我是不是說話說的不是時候？」
小鈴鐺佯怒道：「你個小丫頭片子，這都是誰教你的？」
「都是浩然先生教我的，它說這是聖人言！」
浩然？
小鈴鐺自然記得，就是那書生模樣的劍靈。
沒想到，這傢伙看著是一副大儒模樣，打扮的板板正正，背地裡卻是沒有半點正經，什麼東西都敢教。
這才幾天，無極就被教壞了。
大概是因為被壞了好事，心裡有怨氣，小鈴鐺依舊端著架子，一副火氣很大的模樣，對著無極訓斥道：「你就不能跟它學點兒好的，那麼多大道理、無上劍道不知道學，偏偏學來了這不正經！」
「可無極覺得，先生說的沒錯，先生說非禮勿視，主人剛才和他都那樣了，我總不能在一旁看著吧……」
「還敢頂嘴！」
無極被嚇得立馬遁回劍刃本體之中，連頭也不敢冒。
唉！
小鈴鐺又是自顧自一聲長嘆。
這樣太平的小日子，還真不錯啊，就像當初還在赤水鎮裡一樣，那時候，齊默就一直領著自己到處玩。
相比之下，修士所求的長生大逍遙，似乎也不過如此吧？
逍遙，哪裡比得過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