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張衍的變化
張衍頓足，並未回頭。
齊默又道：「我們三人之中，你是對飛升一事最為狂熱的，你對此事，難道沒有做什麼準備嗎？」
「飛升？」
張衍抬頭望天。
許久後，卻又是略帶自嘲的一笑，道：「自打我入了魔道，便再未奢望過飛升一事了。」
「況且，我為之狂熱的是長生，並不是飛升。」
齊默錯愕。
他倒是忘了，張衍之所以踏入仙途，之所以這般不擇手段，所為的都只有一事，那便是長生，甚至說的更直白一點，他只是為了活下去。
而飛升，無疑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也正因此，齊默這才順理成章的認為，張衍對飛升一事無比狂熱。
「沒了那一身通天修為，又如何飛升得了，此等殊榮，終究是你們這樣勝利者的戰利品，至於我……祖地還需人鎮守，我便不打攪了。」
說罷。
張衍便逕自下了山。
齊默並未相送，甚至未曾踏出門檻，只當是一個尋常人來了又走。
再見張衍，齊默只覺，對方與上次相見之時又有不同，只是，依舊那般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他仍是個將死之人，但卻出奇的熬過了這三年。
在世俗人眼中，甚至在齊默眼中，張衍都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罷了。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凡人，卻是最讓齊默覺得看不透，他絲毫不懷疑，張衍可以自由出入這天下間的任何一個地方，甚至自己峰上的重重禁制，只要他願意，他一樣可以來去自如。
他或許沒有能耐打破這禁制，但肯定有著他自己的法子。
甚至退一萬步講，哪怕張衍真的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可他仍是這世上最不能招惹的人之一，但是他那一手算計，可輕易讓天底下任何一人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更何況，如今的他，似乎還掌握了什麼了不得的力量。
「他的事如何，也不關我事了。」
齊默長舒一口氣，拿起那一尾金色錦鯉，手掌微微一用力，那錦鯉就變作了一道無比精純的金色氣流。
氣流順著齊默的指引，流入小鈴鐺的體內。
齊默滿眼期待的看著小鈴鐺，但很可惜的是，她並未因這一道氣流的入體，便有了甦醒的跡象。
哪怕是補足了這一部分精氣神，可她本人仍需要時間來消化吸收，也不是這一兩日之功便可甦醒的。
齊默能察覺到，小鈴鐺的情況在有所好轉，用不了多久，應該便能甦醒了。
他索性直接撤去了禁制。
不多時，風不同便找上了門。
一進門，他便問道：「剛才張衍來過了？」
如今的風不同同樣入了大乘期，察覺到一個不速之客並不是什麼難事。
齊默點了點頭。
對此人，整個斷劍山上下，都抱著莫大的怨氣，哪怕是修為高深，活了上千年的風不同，同樣也不可免俗。
「他來給我送了樣東西，便離去了。」
風不同追問道：「除此之外呢，再沒說什麼別的事情？」
「他還說，飛升路上要小心。」
風不同嗤笑：「說了句廢話。」
飛升路，豈是那麼容易得。
但很快，風不同似是又察覺到了這話中的真意，只拍了拍齊默的肩膀，又一轉話題，道：「劍峰的事已處理完畢，你可以去準備你的事了。」
「辛苦小師叔了。」
齊默看了眼尚在昏睡之中的小鈴鐺，便背著劍匣，離了赤煌峰。
看著齊默背後那巨大劍匣，風不同大概也能猜到齊默想要做什麼，那劍匣顯然並非人間之物，其中所藏之劍也絕非那麼簡單，這一下，劍峰乃至是整個斷劍山，都要有大動靜了。
齊默凌空而立。
靜靜看著劍峰。
如今的劍峰，峰上少了許多劍，前人之劍葬身饕餮之腹，不見歸來，又有後人登峰取劍，日復一日，峰上劍少了近三分之一。
而這，也為齊默背後那上萬殘劍騰出了空地。
齊默心念一動，一手掐訣。
那劍匣打開，未見劍刃，唯見劍氣如狂潮，在劍峰上空迴蕩，久久不絕。
終見，一道道殘劍如游魚一般乘著劍氣飛上九霄。
「那是殘劍？」
風不同遠遠望著，不免詫異。
齊默背後所負劍匣，其中所存的，竟是大把大把的殘劍！
當然，這並不是風不同最詫異的，真正讓他不理解的是，這些劍分明只是殘劍，但所散發出的氣息，卻是比起劍峰之上的那些傳世名劍仍要來得更加強勢。
那上萬把殘劍由下而上，一一釘入劍峰之中。
隨著殘劍入峰，那本平靜的劍峰，竟也因這突如其來的強勢氣息而微微顫動了起來。
劍峰之上的每一把劍，都有開山斷海之能，若非斷劍山陣法支撐，劍峰早就因承劍而崩壞了，可現在，甚至就連這陣法，都隱隱有了崩碎的跡象。
風不同見此，忙運起法訣，加固著陣法。
齊默高聲道：「諸位前輩，還請收斂起氣息，我這劍峰可經不起諸位這般摧殘。」
齊默說話自然是有用的。
話音一落，這些殘劍的氣息瞬間便收斂了不少。
它們之中的每一把劍，都無比渴望著自用，在那魔氣森森的萬魔窟中困了如此之久，如今終於重見天日，難免會興奮了些。
齊默又道：「有勞諸位前輩在此靜候，我斷劍山每年都會有弟子來此取劍，屆時，諸位若是被弟子選中，諸位前輩大可對其略加考驗，若是覺得合心意，便認他們為主。」
「屆時，他們自會帶著諸位前輩遊歷天下，修補劍身。」
有劍靈笑問道：「你這後生倒是有意思，怎麼，將我們一併散出去，是不打算練你那玉京劍陣了？」
齊默笑道：「劍陣自然要練，不過，總不好違了諸位前輩的心愿。」
那劍靈笑而不語。
其實，它們最大的心愿，哪裡是守在這劍峰之上等待有緣人來取。
它們是嚮往自由沒錯，但更希望，齊默能手下它們所有劍，盡皆認齊默為主，但只可惜的是，這似乎並不太可能。
齊默帶在身邊的，也只有常年伴身的那把伏龍，以及劍林最中心的那十把仙劍而已。
至於它們這些殘劍，則是被盡數安置在了劍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