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妖獸橫行的戎州,戎州之外,汪洋之下的未知世界,還要更加兇險許多。
在這汪洋之下,無論是生靈的數量還是實力,都要強於戎州。
隨便一頭大鯤,只需成年便可達到煉虛期,更何況,在這海底之下,還有許多沾染龍族血脈的水族,實力同樣不可小覷,尤其,經過魔氣腐蝕之後,這些水族大多都已墮入魔道,更是悍不畏死,只知殺戮。
張衍並未施展太多手段,只是簡單使了個避水訣之後,便一頭扎進了水中。
剛一入水,張衍便遭到了妖獸的攻擊。
不過好在是,這些妖獸最多不過魔嬰期,並不能給張衍造成太大的麻煩。
「那大鯤倒是個不錯的身軀,不過,被魔氣腐蝕的太過嚴重,哪怕不殺它,也活不了多久了,還是得去找那些龍裔才行。」
但凡沾染龍族血脈的,幾乎沒有弱者。
用它們的身軀來為九死魔君重塑肉身,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也唯有這些大妖,才能入得了九死魔君的眼。
張衍可不想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浪費時間,能一次搞定,自然最好。
張衍一路直入海底。
眼前,是一處巨大的海溝,深不見底。
「蛟族的藏身之地,這麼深的水底,哪怕是魔氣都滲不進來,這幫長蟲,還真是找了個好地方。」
還不待張衍進入這海溝,便見一身披鱗甲,頭頂獨角的人形妖獸自海溝之中鑽了出來,它手持一長槍,指著張衍,警惕的喝道:「此處乃是蛟族領地,來者何人!」
這護衛還很年輕,不過修為卻是不俗,已然達到了化神期修為。
尤其可貴的是,它根本沒有半點被魔氣腐化的跡象,除了占盡地利之外,更重要的是,蛟族那一身龍族血脈,幫助他們抵禦魔氣。
張衍背著手,笑道:「勞煩通報一聲,就說故人來此,求見角木長老。」
「族長有令,大戰一日不息,我族便一日不見客!」
「這樣嗎……」
張衍笑著點了點頭,又嘆息道:「本來是打算和和氣氣的解決此事的,既然你們不給面子,那就別怪我了。」
說罷。
張衍直接無視了那蛟族護衛的警告,一步步靠近那海溝,體內魔氣緩緩升騰,直至覆蓋全身。
不過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那蛟族護衛便被魔氣侵蝕的僅僅只剩下一具骸骨,而張衍,則是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入了海溝之中。
與此同時。
斷劍山營地之中,齊默匆匆趕回。
此時,鄺天等人都已在營地之中靜候多時,齊默這一去,便是大半個月時間。
其間小鈴鐺也動過要去找齊默的想法,但當她看到遠處那直衝天際的赤色火柱之後,便打消了這個想法,她很熟悉,那道火光之中傳來的,是齊默的氣息。
而且,這段時間裡,齊默變得更強了。
「哥,你回來了。」
小鈴鐺興沖沖迎了上去,一把抱住齊默。
齊默笑道:「出了點變故,所以稍微晚了一些,讓你們擔心了。」
「看來你又有不小的際遇。」
雲從龍也迎了上來。
經過這些天的休養,雲從龍也已經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他雖斷了一臂,但對實力卻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對於他這樣屹立於劍道之巔的人而言,只要還能執劍,戰力便不會受到影響。
況且,這大九州之上,各類秘術層出不窮,連重塑肉身之法都有,斷臂再生自然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這都需要等到戰事結束之後,回到斷劍山再說。
齊默道:「那兩個雜碎的身上有些用得著的東西,我就利用了一下,沒想到,效果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更好。」
雲從龍看得出來,短短半個月沒見,齊默的氣息就已經發生了質變。
境界提升倒只是其次。
他的一呼一吸,一舉一動之間,都在散發著一股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氣息,就仿佛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擁有生命的火。
這樣的氣息,不止是齊默一人擁有,小鈴鐺和司徒風同樣也是如此。
雖不知在齊默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的齊默已經和小鈴鐺一樣,都是身懷極品靈根的絕頂天才。
雖說,通過天材地寶讓靈根完成升級並非不可能,可雲從龍卻從未聽說過,有什麼樣的天材地寶能夠讓靈根達到極品,這已經不是人間能夠誕生的奇物了。
只能說,這都是齊默的造化。
鄺天走上前,道:「在你回來之前,我已與你師尊商討了接下來的打算,如今五大魔君已隕滅其三,魔奴洞已是氣數將盡,所以我們打算集結全部力量,反攻魔奴洞。各方人馬已在趕來的路上,不日便會盡數集結於此。」
齊默道:「可我們連魔奴洞的老巢在哪兒都不知道。」
「這個……」
鄺天與雲從龍對視一眼,長嘆道:「那群雜碎的藏身之處,天機閣已經推演出來了。」
「代價呢?星羅前輩她……」
齊默言至此處。
當他看到兩人的神情之時,心裡也已經明白了一切。
那地方,就連玄機都推演不出來,星羅在推演上的本事並不比玄機強,她能推演出來,勢必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別說是這條性命,能入輪迴都已是天大的幸事。
鄺天又道:「除了魔奴洞的所在之處外,星羅那邊還給你帶了一句話,她說,希望你不要忘記當日的承諾。」
當初在合州,齊默曾許下諾言,若日後天機閣招致滅頂之災,齊默需出手相救。
這個承諾,齊默一直都記得。
為了推演戰事走向,天機閣幾乎耗盡了所有氣數,掌門、長老盡數犧牲,已是強弩之末,那滅頂之災,已經近了。
齊默沉默了許久,並未答覆鄺天。
鄺天也未打擾齊默,只是將目光瞥向一旁,又突然一轉話題,道:「你的老朋友來了。」
齊默轉頭看去。
卻見一白袍青年徐徐走來,青年頭戴斗笠,遮住了整張臉,雖看不清面容,但那舉止齊默卻是再熟悉不過。
來人走至近前,摘下斗笠,露出那張儒雅而又熟悉的臉,笑道:「齊兄,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