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黑骨不假思索的答道:「你莫要以為,魔奴洞銷聲匿跡許久,就已沒了當年底蘊,本座可以告訴你,如今的魔奴洞,依舊不弱於這大九州四大仙們的任何一個!」
齊默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重大決心一般,道:「既如此,我加入魔奴洞便是。」
聽聞此言,黑骨不由笑道:「看來你是個聰明人,識時務,也知道什麼才是最適合你的。」
「魔奴洞的大門,向你敞開!」
說罷。
黑骨緩緩鬆開了對齊默的束縛,緊接著,他又抬起枯瘦的手指,在齊默的額頭上輕輕一點,一道漆黑骷髏印記,就這麼種在了齊默的額頭上。
齊默能清楚的感覺到,一道刺骨的陰煞之氣順著他的額頭,頃刻間便湧入了四肢百骸。
黑骨道:「為了防止你耍什么小心思,本尊還是要先給你種下一道魔奴種,若你真的忠心於本尊,它便不會將你如何,而且,你還會在這道魔奴種的引導之下,一點點走入魔道。」
齊默神色如常,抱拳道:「多謝師尊賜道。」
黑骨笑道:「現在拜師為時尚早,該到你表忠心的時候了。」
齊默凌空而立,居高臨下的盯著腳下各族修士,這些修士,同樣也在盯著齊默。
要表忠心,就免不了殺戮。
而眼前這些正道萬族的少年天才,無疑就是拿來表明忠心的最好選擇。
「這齊默,為了保命,竟就這般屈從於魔修了!」
「虧他還是大劍修!」
「那寧折劍不折腰的劍心呢,就這般被他棄之不顧了?」
一時之間,唾罵聲不絕於耳。
齊默卻是置若罔聞,再度拔出了背後鐵劍,劍刃直指江畔的張衍,道:「弟子先為黑骨長老獻上這天機閣掌門的項上人頭!」
黑骨滿意點頭:「很好,同一時代的兩大不世奇才,也該分個高下才是,本尊倒要看看,這大九州最年輕的大劍修,手中劍到底有多利!」
他絲毫不擔心齊默會有二心。
魔奴種將會完全掌控齊默的生死,只需黑骨心念一動,齊默縱然有十條命,也絕無活路!
張衍如臨大敵一般,腳步微沉,擺起了太極雲手的起手式。
他的表情更是陰晴不定。
憑他對齊默的了解,齊默是決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可現在,齊默被種下了魔奴種,已經完全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了。
不管齊默心中所想如何,眼下,齊默已經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縱然現在的齊默還能不受魔奴種影響,可隨著他運氣,魔奴洞之中所蘊含的魔氣很快便會侵蝕他的四肢百骸乃至於是神志,徹底入魔,也只是遲早的事罷了。
齊默,你到底在想什麼!
孟歸海阻於張衍身前半步,道:「這小子虧得還是個大劍修,一點骨氣都沒有,你且退下,想個活命的法子,老子親自砍了這小子!」
張衍踏前半步:「不必,齊默是我生死之交,要殺他,也該我親自動手。」
「齊兄,你既入魔,便與我勢不兩立,不必與我留手!」
齊默眼神淡漠的盯著張衍,語氣低沉道:「自我入仙途之時起,便深知一個道理,天大地大,活著最大!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求長生,仙道魔道,與我而言並無分別。」
「既如此,張衍討教了!」
一道巨大太極圖以張衍為中心,徐徐在地面上展開,占據百丈方圓。
他的氣勢,也在這一刻,徹底提到了頂點。
已然是無限接近於化神期!
他的戰力,除了玄機之外,世間再無一人知曉,化神之下無敵手,自路凌風之後,便是他張衍!
「火!」
齊默一聲爆喝,細密如火焰的劍氣瞬間覆蓋全身。
緊接著。
齊默腳下一踏,身軀如一柄被火焰包裹的利劍,就這般凌空刺下,直奔張衍而去。
同一時間。
這片天地,風雲涌動。
張衍的雙手終於緩緩動了起來,只輕輕一揮手,便引動天地之力,似乎這片天地之間的一草一木,皆可由他指使一般。
黑骨居高臨下的看著二人,略帶惋惜的低語道:「只可惜,張衍入道太深,已無可能墮魔,否則若是能將他也收入麾下,有這兩大不世奇才為基石,不出三百年,我魔奴洞大業可成。」
說話間。
兩人已戰在一起。
齊默戰力超絕,早已是大九州年輕一輩之中人盡皆知的事,可讓諸多修士感到詫異的是,張衍竟能在與齊默的死斗之中絲毫不落下風!
兩人的動作一個快到了極致,而另一個,則慢到了極致。
可饒是如此,張衍那慢到幾乎不能再慢的動作,依舊能滴水不漏的將齊默所有的招式一一擋下。
而且,還相當遊刃有餘。
海源城上。
海萬富有些擔憂的看向芙蕖,問道:「娘子,你剛才不是打算動手嗎,怎麼又……」
芙蕖神色極其難看:「這黑骨不好對付,若貿然出手,我可能會死。」
「他這麼厲害?可你不是與他一樣,都是煉虛期嗎?」
芙蕖長嘆一聲,道:「煉虛期之間,也是有著不小的差距的,這天底下的煉虛期修士雖不多,但大略一算,也是有著幾十個的,我不過是煉虛期之中最平庸的那一批罷了,與黑骨交戰,不出三十招,我必敗!」
「那……若是再加上咱們海源城的家底呢,難道還打不過他?」
「你覺得,那幫供奉真會為了你拼命?還是說,你打算動用那東西?」
芙蕖瞥了眼海萬富,又道:「我總覺得,這斷劍山的小子在打什麼算盤,先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吧,若真到了拼命的時候,再出手也不遲!咱們的家底,可不能輕易交出去!」
「他一個元嬰修士,縱然是把算盤打爛了,也不可能將那黑骨如何啊!」
芙蕖沒再回答,只死死盯著那張衍和齊默的死斗。
兩人頃刻間便已對攻了百招,依舊未曾分出勝負,張衍的防禦密不透風,根本沒有給齊默絲毫機會。
張衍的神色,卻是越發陰沉。
他實在想不明白,齊默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幾番交戰下來,張衍發現,齊默根本沒有動用全力。
他在刻意留手。
又是一次對碰。
齊默的聲音,在張衍耳畔響起:「我記得你說過,海源城的陣法,若你施以手段,亦可掌控,若將此陣法灌注於身,未嘗不可與那黑骨一戰。」
「的確有辦法,可你……」
「不必管我,需要多久?」
張衍心一橫:「百招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