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小人哉
六階純陽，七階大乘。
高賢現在只是區區四階元嬰，對於五階化神還所知不多，六階純陽對他來說就是天上太陽，看得見卻摸不著。
七階太乙金光劍，這樣一把神劍會有何等威能，高賢想都不敢想！
無極劍尊真是太大方豪氣，顯示出了十足誠意。
高賢要說不動心是假的，七階神劍就是他用不了，拿著看看也挺好。更別說有《太極劍經》，這可是九州第一劍經。
通過和殷九離雙修，他學會了兩儀陰陽劍。兩儀陰陽劍、兩極陰陽劍，一內一外已經暗合太極劍經精義。
但是，這和真正太極劍經還差的很遠。如此絕世劍法，憑著他區區四階修為，怎麼可能如此逆向拆解出來。
正反五行混元經，其實可以看做陰陽五行，和兩極陰陽劍都能配合上，肯定能和太極劍經兼容。
有了這門絕世劍經，加上無極劍尊重點栽培，證道純陽絕不是妄想！
換做別的道尊，高賢都要懷疑對方是故意拿秘法神劍考驗他，無極劍尊卻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她做人如用劍，既然說了，就必然是準備這麼做。
至於玄陽道尊那面，他其實沒什麼牽掛。也就七娘在那邊，堂堂道尊就是生他的氣，也不會對七娘怎麼樣。
除此之外，就是太初、清樂等女。這兩位都是宗門嫡系真傳，更不會因為他被牽連。
他是答應過玄陽老道，可無極劍尊還給了七階太乙金光劍！他因此拜入無極劍尊門下，想必玄陽老道也無話可說。
實在不行，他用太元神相分身拜入無極劍尊門下，也不算違背諾言。
高賢心裡很清楚，不論有千百種理由，他只要拜入無極劍尊門下，就違背了自己諾言。
一直以來，高賢都儘量遵守自己承諾。那是他很明白一個道理，沒人會相信一個說話不靠譜的修者。
遵守承諾不是為了別人，而是打造自己誠信，給自己增值。
現在，他違反承諾的代價微乎其微，收益卻是無可衡量。這個時候，他就不該多想，也沒什麼好想的。
任何的猶豫，都是對太極劍經不尊重，都是對七階神劍太乙金光劍的不尊重。
利弊如此清楚，高賢卻還是猶豫。
孟二說過，言不必行，行不必果，惟義所在。
孔二哥也說過，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
這兩位大哥意思很簡單，信守承諾只是小義，為了大義是可以放棄這些。
高賢卻說服不了自己，他不遵守承諾並不是為了大義，不過是為了更大的利益。他本就是個小人物，向利而行，無可厚非。
只是，只是心裡還是過不去這個坎啊。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道德底線有點高了！這樣一來，他就有點痛苦難受……
高賢心思千轉，總歸是沒辦法過了自己那一關，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有點矯情有點彆扭，很他麼的不成熟！
但是，這就是他啊，一個小人物，有些事情就是做不出來！
高賢深深嘆口氣，他轉過身對著下方太極劍宮深深稽首，他正色說道：「晚輩也算有些天賦，一路走來也得到過一些前輩賞識，卻從沒有人對晚輩如此重視，這份厚愛，真讓晚輩汗顏慚愧。」
「來劍宮之前，玄陽道尊特意和我交代過，不許我拜入太極劍宮。晚輩當時許諾應承了。現在想來，真是無比後悔……」
高賢再次深深稽首施禮：「晚輩只是個小人物，不知大義，只知道言必信，行必果。只能辜負劍尊厚愛。」
少陽宮中，無極劍尊微微一挑長眉，高賢居然拒絕了她的招攬，真的超乎她預料。
以她來看，高賢頗有器量，行事灑脫不羈不計毀譽。如此人物，居然還會為諾言束縛，拘泥於小義，的確是有些迂腐。
話說回來，這也是高賢行事有著自己法度框架，以此為根本才能灑脫不羈卻不越規矩。才讓高賢有了巨大魅力。
若非高賢人品不凡，她也不會如此用力招攬對方。
無極劍尊淡然說道：「信守承諾也是美德。」
她頓了下又說道：「日後你改變了主意，只管來找我。我承諾不會改變。」
高賢真是受寵若驚，他連續三次鞠躬稽首，這才轉身駕馭遁光遠去。
金光宮門前，殷九離、殷素君、青青、水明霞都看到了這一幕，青青和水明霞滿臉茫然，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殷九離和殷素君卻立即明白過來，太極劍宮內也只有無極劍尊值得高賢如此鄭重施禮。
應該是劍尊和高賢說了什麼。很可能是要收高賢入門，卻被高賢婉拒了！
殷九離不由暗叫可惜，要是師兄同意了，她和師兄真就能雙宿雙飛，何等快意！
駕馭遁光遠去的高賢，脫離了太極劍宮法陣範圍立即催發傳送法符，靈光閃耀間回到了玄明教。
幾十年沒回來，玄明教沒有任何變化。對於一個萬年傳承的宗門而言，幾十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短暫，短暫到不足以發生任何變化。
高賢從傳送法陣出來就先去了中陽山，拒絕了無極劍尊招攬，他心裡這會充滿了強烈的道德優越感，這也讓他勇氣倍增，必須要找玄陽老道好好說道說道。
正值冬日，中陽山上到處都是積雪，積雪下的草木一片凋零枯敗，北面來的風也帶著凜冽寒意。
高賢去了那條小河轉了一圈，卻發現小河已經結了厚厚冰層，河灘旁青石上都是厚厚積雪，顯然玄陽道尊有段時間沒來釣魚了。
他沿著山路一直向上，走了一會就在山坡上看到一座兩層木樓，形制樣式頗為簡樸，看起來也不知建成多少年了。
木樓外層都露出木質原色，上面滿是風吹雨打的斑駁痕跡。木樓前面小院打掃的頗為乾淨，沒有任何積雪。顯然這裡是住著人的。
如果不是知道玄陽就在中陽山，高賢也不敢相信純陽道尊會住在這種破地方。
純陽道尊是九洲頂級強者，就算不在意衣食住行這些普通享受，卻也沒必要過的如此寒酸。
再說了，六階純陽道尊也終究是血肉之軀，也需要調養保護好自己肉身。住在這裡，簡直是虐待自己。
高賢隱隱感應到木樓里有人，他也不敢用神識窺探，老老實實走到大門前輕輕敲門。
「貴客稍等。」
木樓里傳來一個童子聲音，沒一會房門打開跑出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道童，他唇紅齒白黑亮大眼睛炯炯有神，小小道衣也漿洗的非常乾淨整潔，看著很是精神。
小道童看著年紀不大，高賢卻不敢怠慢，誰知道這小東西是什麼變的？！
他客氣拱手說道：「小師傅，我叫高賢，前來拜見道尊，不知道尊可在？」
小道童笑了笑：「貴客請跟我來。」
高賢跟著道童進了木樓，小道童指著向上的樓梯說道：「道尊正在二樓看書，貴客自去即可。」
高賢點頭致謝，這才小心的上了二樓。轉過拐角，就看到玄陽躺在長榻上，手裡拿著本《西遊記》正看的津津有味。
在玄陽對面擺著一個紅泥小火爐，上面煮著茶水，還烤了一些乾果，散發出很濃郁果香。
寒冬時節，在房間烤著火爐喝茶看書，老頭過的還真悠閒。只是老頭居然看成套的《西遊記》，著實讓高賢有點意外。
不過，老頭明顯蒼老了不少，臉上已經能看到不少皺褶，皮膚乾枯泛黃，兩鬢已經花白，看著就像五十歲左右老人。
「弟子高賢拜見祖師。」高賢稽首施禮，他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面上還是要恭恭敬敬。
「回來了……」
玄陽道尊抬頭看了眼高賢，他隨手把書放在旁邊，「過來坐，喝茶。」
老道給高賢倒了杯茶，又一指旁邊小竹凳，示意高賢坐下。
換做以前，高賢還真不太敢坐在純陽道尊下首喝茶。這會卻心有底氣，他很大方坐在竹凳上，對著老道一拱手，「謝道尊賜茶。」
高賢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老道日子看起來過的有點清苦，一杯茶下肚，高賢就覺得全身一熱，神魂都跟著一片熾熱。
他全身上下一片赤紅，感覺自己要被無形烈火燒成肉乾了！
這一杯茶也不知是什麼靈茶，靈效居然如此濃烈霸道。高賢轉又釋然，畢竟是六階純陽道尊用的靈茶，肯定不一般。
幸好他五炁輪強橫，撐住了這杯茶藥力。
玄陽道尊笑吟吟看著高賢，他舉起茶壺示意：「再來一杯？」
高賢急忙拱手：「謝過道尊，消受不起了。」
「哈哈……」
老道一笑，和這小子聊天還是挺有趣的。他隨口問道：「事情辦妥了？」
「辦妥了，特來向祖師復命。」
高賢有一臉敬佩說道：「祖師神機妙算，劍尊果然想收我為徒，還拿出了《太極劍經》和太乙金光劍……」
「嗯？」
玄陽道尊臉上笑意一凝，他很懷疑高賢在胡說八道，可看高賢坦然樣子，應該沒說假話。再說了，高賢這麼聰明人，不會在這種大事上亂說。
玄陽道尊輕嘆口氣：「無極道友還真看得起你。如此盛情邀請，你要是拒絕可就太不禮貌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先和祖師約定好了，不敢違背諾言。只能婉拒劍尊的邀請。」
高賢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低聲問道：「道尊，我這麼做沒錯吧？」
玄陽道尊不禁失笑，他當然明白高賢的意思，這小子是來邀功的！
能抗拒七階太乙金光劍的誘惑，這小子還真讓他刮目相看。
「做的很好！」
玄陽道尊沉吟著說道：「伱信守承諾不為外物所動，品性高潔，必須獎賞。」
高賢一臉驚喜期待的看著玄陽道尊，似乎不敢相信居然有這種好事。他心裡卻在大喊：「老登、給我爆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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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