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觀星

  重力魔法附體，亞歷山大隻覺得身輕如燕，身子仿佛回到了吃胖之前的感覺。

  也不用擔心引起雪崩和滑坡，亞歷山大昂首闊步地在雪山上邁進著，鵝毛大雪宛若無物，絲毫不能阻止他的步伐。

  很快就追上了一隊拓荒者。

  不明真相的戰士們還以為遇到了巨人，好一陣緊張，好在亞歷山大解釋及時，沒有打起來。

  「亞歷山大，您是亞歷山大吧？」一個戰士還認出了他，激動地喊出聲。

  戰士的裝束，頗為特立獨行。寒冰臘月，衣不著寸縷。渾身上下唯一穿上的東西，是個頭盔。

  戰士的頭盔是個壺的樣子，遮擋地嚴嚴實實。身上雖然有些肌肉，但並不壯碩。

  戰士這一嗓子，很多原本沒注意到他的人也注意到這人一身裝束，紛紛側目。

  同僚說：「雖然褪色者是自由的，但我還是建議你穿件衣服。」

  帶著壺頭套的男人卻沒有理會別人，看著亞歷山大，興奮地無以復加：

  「是我啊，您還認識我嗎？」

  亞歷山大垂頭看了一番：

  「是你啊。」

  亞歷山大還真認識這位戰士。

  這是個很喜歡活壺的戰士，並且很想進入亞歷山大體內。

  對於普通的戰士來說，能成為戰士壺的內容物，便意味著被承認了，是相當大的榮耀。

  這位戰士，就是做夢都希望被戰士壺承認，成為亞歷山大的內容物，與那些戰士們並列。

  而他現在還活著，自然說明，他還沒有獲得亞歷山大的承認。

  「是我啊。」壺男說，「您也來這裡了呀。」

  「這裡可是戰士的終極夢想。」亞歷山大笑呵呵道，「你能來這裡，說明伱也在歷練了吧。」

  壺男說：「我現在可以被您吃掉了嗎？」

  「嗯……嗯……」亞歷山大觀察著壺男，「或許，你還是需要更多的歷練。繼續努力吧，到時候，我會去找你的。」

  亞歷山大看壺男有些失落，張開雙手大笑：

  「來並肩戰鬥吧，與敵人廝殺，我會見證你的英勇，當這偉大的戰爭結束，我們再互相廝殺！」

  壺男頗為激動，與亞歷山大並肩而行，嗷嗷地就跟亞歷山大一起衝過去了，隊友也不管了。一路上看到條狗都要踹幾腳。

  亞歷山大抓起壺男，拳頭燃起火焰，一拳開天，跳上雪山高處，一路碾過巨鳥巨犬巨手掌，看到那些巨人的屍體，唏噓又可惜，唏噓的是如此偉大的生命的消逝，可惜讓這偉大生命消逝的不是自己。

  「不用擔心，還有最後一個巨人。」亞歷山大說，「那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挑戰那位神明一般的巨人。」

  「不過那火焰巨人不是瑪莉卡女王留下看守火焰大鍋的嗎？」壺男有些畏縮，「您殺掉他會不會不太好？」

  「戰士不用想那麼多，我們只要不斷挑戰強敵就可以了。」亞歷山大不以為意，繼續向山頂進發。

  一人一壺，沿著風雪前進，讓他們意外的是，最後的這段路，卻什麼怪物都沒有。

  那些兇猛的史前巨獸仿佛絕跡了，仿佛畏懼著上方的什麼東西。

  「這就是火焰巨人的威勢嗎？」壺男感受著周圍寧靜的氛圍，「聽說在猛獸生活的中心，百獸辟易，遠離獸王。」

  「但是不像啊。」亞歷山大有些疑惑，指著雪地里的痕跡，「這裡存在巨獸活動的痕跡。」

  「那它們在畏懼什麼？」壺男疑惑。

  亞歷山大沿著雪路向上看去，順著一種明悟，看到一個人影。

  葛孚雷正坐在那裡，看向火焰大鍋，目光深邃。

  「葛孚雷王？」壺男嚇到了，「原來你已經到了嗎？」

  葛弗雷注意到他們，回過神，對壺男笑笑：

  「這裡就在軌道的上方，我體力好，跳上來就是了。」

  「那您為什麼坐在這裡？」壺男好奇，「火焰巨人不就在眼前。」

  「巨人嗎，殺了也沒意義。」葛孚雷說，「我需要個火種，沒有火種的話，殺了他也沒用。」

  「但那是巨人耶。」壺男說，「您難道不想和巨人戰鬥嗎？」

  葛孚雷聽到這話笑了，沿著蜿蜒攀升的雪道往下看過去。

  一路上，巨人的屍體如一座座高塔。那是一座座的墓碑，也是一座座的勳章。

  而覆滅巨人一族，巨人戰爭的領導者之一，便是眼前的王者。

  壺男意識到自己問題的愚蠢，有些羞愧。

  葛孚雷大手一揮：

  「你們想挑戰，可以自行前往，再往前走幾步就是了。那個最後的巨人，也在等待著你們。」

  「他知道我們要來挑戰他？」壺男問。

  「他在等待著自己的死亡。」葛孚雷說，「去終結他的痛苦吧。」

  亞歷山大雙手抱在一起，眺望著遠處那的生靈，即使那麼遙遠，也十分顯眼，一點不比自己現在的體型小。

  亞歷山大沒有急著衝過去，他沉聲道：

  「能戰勝那太陽，想必就可以成為真正的英雄了吧。」

  「能殺死巨人，確實有資格成為英雄。」葛孚雷王說，「戰士壺，你若是能勝利，我親自給你冊封英雄的身份。」

  「好！」亞歷山大咆哮一聲，朝遠處的雪山衝過去，大地在他腳下顫抖，呼應著他的激動。

  亞歷山大沖向遠方的巨人，感覺體內的戰士與火焰都在呼嘯，驅使著自己越跑越快。

  英雄，這簡單的稱呼，便是自己一生的追求，是自己的賜福指引，是體內那些戰士們永無止境的夢。

  那山嶽般偉岸的巨人，便是自己巡禮的終點。

  亞歷山大激動的心情也隨著雪山的震顫傳達給了遠處的巨人。

  神明般的巨人手持一個巨大的壺蓋，比亞歷山大的蓋還要巨大。看著一個巨大的戰士壺朝自己衝過來，巨人瞅瞅手裡的壺蓋，又看了看亞歷山大。

  隨後猛然掀開壺蓋，巨大的雪塊被掀起，沿途的樹木連根拔起，轟向亞歷山大。

  雪塊在亞歷山大光滑的壺身上破碎，沒有阻止他半步。

  亞歷山大同樣掀起厚雪，撞向巨人的腰間，硬是將巨人撞倒在地。山石崩碎，兩個龐然巨物扭打在一起，在巨獸環伺的蠻荒雪山，展開最為宏大的一場戰鬥。

  厚雪激發，仿佛煙花，慶祝這場盛大的戰鬥慶典，掩蓋兩個巨物的身影。

  雪塵沉降，馬蹄聲踢躂作響。

  「老師，上馬吧。」米莉森臉有些微紅，對無名伸出手。

  無名徒步前行著，眼睛直勾勾看著前方發呆，聽到米莉森的話，哦了一聲，將手伸過去。

  但米莉森的手又遠離了，她胯下的駿馬邁著高抬腿，橫移了出去，遠離無名。

  米莉森看到馬壞了自己好事，恨得牙痒痒，拍了馬脖子一下。

  但馬就是不願意過去。

  無名又是一愣，默然縮回手，看著自己的手掌。

  從他初來交界地，就明白了，生靈並不喜歡他。

  「要不您坐勒緹娜的羅伯吧？」米莉森痛心地像把大梨讓出去的孩子，眼睛都紅了一點。

  「不用，我走路。」無名說。

  「趕不上吧……」米莉森說。

  「我快點走。」無名說。

  這跟快點走有什麼關係啊……

  米莉森忍住吐槽的心，終於察覺到無名有些心不在焉。

  「老師，您在想什麼？」她問。

  「生命的本質，或許就是要互相廝殺。」無名漫步在雪中，呢喃著，「生命就是這樣的存在。」

  「老師？」米莉森沒聽懂。

  無名問米莉森：「米莉森，你拿到去聖樹的符節了嗎？」

  「拿到了。」米莉森點頭，想到自己距離使命又近了一步，臉上有些興奮的紅暈，「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見到女武神了。我得好好批評她一下，把她的尊嚴還給她。」

  無名問：「女武神瑪蓮妮亞……她做了什麼來著？」

  「老師您忘了嗎？」米莉森說，「蓋立德腐敗橫行，就是因為她。她為了匹敵拉塔恩，釋放了壓制多年的腐敗，放棄了自己的堅持與驕傲，也犯下了大錯。」

  「你說你是女武神的親人。」無名說。

  「是的，我能感覺到。」米莉森說，「但具體是什麼，親子、姐妹、還是分身，我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一種血脈帶來的直覺。」

  「我是你的什麼？」無名又突然開口。

  「誒……」米莉森臉紅了，完全沒想到無名會突然這麼直接。

  「您是我……敬重的老師。」米莉森整理一下思緒，鄭重道，「是我的救命恩人，是給予我希望，給我火焰和溫暖的人。」

  無名說：「女武神是你的親人……如果犯錯了，做了他曾經不願意做的事情，違背了你的準則，你會怎麼做？」

  米莉森不假思索道：

  「當然是糾正她。」

  「糾正不了呢？」無名問。

  米莉森有些猶豫了：

  「那我只能離開她了，帶著我對她的尊敬和愛意，保持住我的友誼，完成我所有的身為親人的職責。」

  一陣風雪飄過，無名的呢喃愈發縹緲：「離開啊……」

  「老師為什麼要問這個？」米莉森反問。

  「沒什麼……」無名說，「走吧。」

  索爾城位於極北，想回到原點，還要不知道走多久。

  三人在雪中漫步了許久，期間偶爾有一些繞路，終於抵達了哨站，回到雪山的起點。

  雪山軌道的一端，一個巨大的觀星台已經被建立起來。

  「你終於回來了。」瑟濂迎了過來，盯著無名，「你去哪裡了？」

  「出去走走。」無名說。

  米莉森說：「老師遛彎遛到了索爾城，我們正好遇到，就順路回來了。」

  米莉森有些警惕地看著瑟濂。老師的那些員工里，瑟濂跟無名的關係是最好的。而瑟濂，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瑟濂看向無名，眉頭皺起來：

  「你老師……怎麼了？」

  「怎麼了？」米莉森有些迷茫，「老師怎麼了嗎？」

  「他狀態不對你看不出來嗎。」瑟濂說，「好像很……失落啊。」

  「失落？」米莉森驚奇了，「老師怎麼可能失落？老師可是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很溫暖的人……」

  米莉森說著說著，沉默了。

  無名在她眼中確實如太陽一樣，溫暖、熱烈、充滿激情，也充滿力量。

  無名會失落這種事，確實完全不在自己的思維里出現過。

  但聽到瑟濂這麼一說，回想起一路上無名的沉默，米莉森愈發感覺，有些不對勁。

  「我還以為老師是在沉思呢……」米莉森說，「老師以前也總是這樣沉思，思考商業策略呢……」

  米莉森帶著一種有些驚恐地試探，問無名：

  「老師，你在……失落嗎？」

  無名沒有立刻回答她，但這種沉默，已經算是一種回答。

  「老師，發生什麼事了嗎？」米莉森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看向瑟睿，帶著求助的眼神，「商隊裡出事了？」

  「商隊裡，倒是沒聽說有什麼事情。」瑟濂說，「不過我可不會去管商隊的事，我一直在忙我的觀星台的建造。」

  「唉，算了算了，你先歇息去。」瑟濂上前，拍拍米莉森的肩膀，拉上無名，「走，跟我去慶祝一下，我的觀星台造好了。」

  瑟濂拉著無名，走到觀星台前，叉著腰：

  「可惜你晚來了幾天，沒有趕上剪彩，不過這幾天也不錯，可以剛好跟我來第一次試運行。」

  「不必了吧……」無名說，「我可能要回去處理一下我的業務了。」

  「你現在缺的是業務嗎？」瑟濂開口，「我看你的信念，有些動搖了。」

  「你看出來了？」無名苦笑。

  瑟濂說：「因為我也經歷過啊。你是個天才，而我……說來可笑，在滿月面前，我實在沒法自詡天才。在失敗和失落的經驗上，我比你稍微豐富一點點。」

  瑟濂補充：「不過也只是豐富一點，我也是很厲害的哦。」

  「你能了解我的困境？」

  瑟濂說：「大概能猜到，無非是，面臨了一些所謂的兩難選擇。你是個善良的傢伙，也就更容易瞻前顧後。」

  瑟濂坐在觀星台上，拍拍身旁的位置，對他微笑：

  「上來，一邊觀星一邊聊吧。」

  「這次又看什麼星星？」無名問。

  瑟濂想想，說：

  「看看太陽吧。」

  一邊看魂直播一邊碼字，無限逼近延期，可惜請假條已經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