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重金求男子

  這場半個交界地都目擊到的不明飛行物事件，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後結束了。金屬船拋下了幾十具屍體，揚長而去。

  寧姆格福，平民被盧恩熊撕碎，蓋立德，紅獅子尊腐騎士和腐敗眷屬戰成一團。王城似乎皆是一對一的戰鬥，本就有許多角鬥士在場，加上許多褪色者被選中，傷亡有限。

  這突然的星外來客，給交界地眾人留下的印象，除了恐懼，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往好處想，只死了幾十個人。」帕奇說，「這比任何一場戰役的傷亡都要小，這如果真是個星星，就算砸到慟哭沙丘，造成的影響也不止幾十條人命。」

  無名蹲下，平視帕奇：

  「你知道，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聽你說這個的。你似乎知道的很多，但你什麼都沒說，我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過了，這不是什麼大事。」帕奇說，「你不用過於憂慮，這東西不常見。」

  「你得解釋清楚了，我才能不憂慮。」無名說，「這是誰都沒遇到過的狀況，我必須確定其中的危害性，以後會不會再遇到。」

  帕奇想了想，跳到一個桌子上，無名也跟著坐到椅子上，想聽聽帕奇的說法。

  「瑟洛修跟你說過，野獸在獲得智慧前，在競技場上搏殺流血吧？」

  無名點頭：「他還說這是無上意志呢。」

  他眼神警覺：「那東西就是無上意志？」

  「是，也不是。」帕奇說。

  「帕奇老爺這話，還挺有玄機。」無名說，「解釋清楚一點，為什麼不用擔心。」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帕奇說，「便於你理解。」

  帕奇清清嗓子：

  「有這麼一片荒涼的土地上，有幾個大家族大勢力，把這片土地作為圈養野獸的場地，他們很喜歡鬥獸，喜歡競技，想著法子培育強大的野獸，培育強悍的戰士，看野獸們廝殺取樂。他們定向培育著猛獸，修改他們的……靈魂，讓他們擁有形態和能力。」

  「他們把這事業做得很好，做得風生水起，甚至名聲遠揚。外面很多人都願意花點時間和金錢，來觀察奇珍異獸的表演。就像馬戲團一樣。

  「但是有一天呢，或許是倦了，或許是厭了，或許是某家培育出的野獸太強沒懸念了，又或者是沒錢沒時間了，馬戲團沒落了，人們紛紛離開，也放了野獸們自由。

  「野獸們有了自由發展的機會，有些擁有了智慧，有些甚至發展出燦爛的文明。只是當初培育他們時的各種改造，依舊根植於他們的靈魂中，所以野獸們雖然逐漸褪去野性，但骨子裡依舊喜歡著爭鬥，喜歡競技。有些更原始的野獸，甚至還會下意識地跳火圈呢。有些野獸則被直接植入了聽命於主人的指令，只能無條件服從的特性。

  「但是呢，有些鄉巴佬，消息不靈通，不知道馬戲團已經關門了，還想著去看熱鬧。他們通訊緩慢，交通也很不便利，長途跋涉，等來的時候，只能看到遺蹟和一地雞毛，早已不復曾經的輝煌。只能隨手抓幾隻珍奇野獸——就像挑選菜品一樣，然後自己看一場鬥獸，再灰溜溜回去。」

  帕奇說到這裡停下，看向無名：

  「現在你理解了嗎？」

  無名瞥了一眼天上：

  「你管那個速度叫交通不便利？」

  「通訊和交通有一個通了，也不至於晚了幾千上萬年才來啊。」帕奇笑笑，「去查查傳說和歷史，估計近千年來都沒有這麼一例。所以說你不用擔心，只是偶發事件。」

  無名說：「交通和通訊便利的人，早就收到消息了，所以不會來？」

  「也不一定。」帕奇說，「最快的那群人，也收不到消息。」

  「為什麼？」

  「很簡單的道理——追不上啊。」帕奇說，「就好像你開拓商路的速度，比那些褪色者冒險者還要快。他們想趕在你之前幹掉碎片君王都做不到。你如果全力趕路，一般的快馬或者信鴿，能跟上你嗎？」

  「懂了。」無名說，「那什麼叫是也不是無上意志？」

  「對野獸來說，曾經支配他們的力量，自然崇高偉大，無可抵抗。但野獸是無法理解主人的，根植於他們靈魂的信息，是不可違抗一個類群，或者一條通用的命令。」帕奇說，「野獸是分不清具體的細節的。」

  無名舉手：「說得再清楚一點謝謝。」

  帕奇說：「螞蟻會把搗毀他們巢穴的頑童視為神明，一輩子出不去村子的頑童會將領主奉若神明。領主知道在半神面前他們什麼都不是，而半神知道只有瑪莉卡才是真正的神明。而瑪莉卡……她的神位則是雙指指定、任命並承認的。」

  帕奇總結：「雖然都被稱為神明，但對應的其實並不是一個東西。神祇之間，亦有差距。」

  「所以無上意志並不是一個個體，而是一個族群？」

  「我是說對於交界地人來說，到了某個高度以上，都只會統一理解成無上意志。」帕奇說，「至於我，我傾向於把這名號按給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這次來的？」

  「當然不是。」帕奇嗤笑一聲，「三公里的船？也太寒酸了。」

  「那豈不是說無上意志距離交界地最強者還隔著……」無名掰著手指，有些數不清，「不知道多少檔？」

  「很高興你理解了兩者的差距，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從來不說什麼讓無上意志潰不成形這種屁話了吧？」帕奇說，「不過也有好處，這種存在也不太會搭理我們不是？既然大蛇不是他的手筆，那他應該確實是不會搭理我們了，好事呀。」

  「確定沒問題嗎？」無名還有些不放心。

  「哎呀，沒事的。」帕奇說，「你沒看我都不躲了嗎。你這麼想，真有事你也解決不了，不如安心過日子。」

  無名抬頭，看著被黃金樹遮蔽半邊的天空：「星空那頭，得是什麼光景啊……」

  無名像是想起什麼：

  「等等，菈妮是不是說，要去星空？她不會有危險吧？」

  「那誰說得准呢。」帕奇說，「這玩意兒就像航海，誰也說不準，看運氣的。」

  帕奇看無名還是有些心不在焉，捅了一下他：

  「來看我的成果。」

  「什麼成果？」

  「食糞者啊。」帕奇說。

  「這麼快？」無名驚訝，「這才多久，他有那麼合作？還是你教得很簡單？」

  「現在肯定是先弄點簡單、小清新的。」帕奇說，「至於想馴服他，也很簡單——只要反著說就行了。」

  「啊？」無名笑了，「你也發現了。」

  帕奇點頭：「這就是個神經病，超級叛逆的小屁孩，一定會跟你反著來。我只要跟他說這東西太難你學不會，他就會老老實實跟我學，一邊罵我一邊就學會了。」

  帕奇感慨：「雖然又臭又丑，但這傢伙的天賦，莫名地強悍。」

  「之前跟他戰鬥的時候就能感覺出來，執念極深的一個人。」無名說，「而且顯然，深受賜福的偏愛。」

  無名若有所思：「你說這樣一個叛逆的人，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個惡兆，並且對世界如此深惡痛絕呢。」

  「誰知道，不關心。」帕奇把無名帶到食糞者面前。

  帕奇說：「來，吼一嗓子給老闆聽聽。」

  食糞者於是吼了一下：「滾。」

  「理解一下。」帕奇對無名說，「這傢伙學藝不精，不好意思獻醜呢。」

  話音未落，食糞者就已經開始吼了。

  一時仿佛野獸咆哮，一時像殺豬，又一時仿佛蛙鳴，不似人類聲音的轟鳴在他嗓子間盤旋，悠長而暴躁。

  「這……」無名有些不確定，「和之前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了。」帕奇說，「別的不說，你沒發現，沒有怨魂從他身上爆出來了嗎，這就是控制力的表現。」

  無名撓頭：「那黃金之民能接受嗎？」

  「還好，現在的還算清新。」帕奇說，「總之我把離經叛道的流派和歌曲都灌給他了，總有一首適合黃金之民的精神狀態。」

  帕奇一指無名：

  「現在的問題在你那裡。舞台的搭建、初期的觀眾、如何讓他的影響力逐漸擴大，又不至於一下子引起太多反感而被封殺，這可都是麻煩。」

  「那你能幫幫我嘛？」無名說。

  帕奇揮舞著自己的節肢：

  「你想讓我用這副形象給你做宣傳？我沒意見啊。」

  「算了，黃金之民只喜歡漂亮的。」無名伸手拒絕，知道帕奇沒戲。

  無名摸著下巴：「誰形象好呢……」

  帕奇和無名一起看向一旁的塔妮絲。

  「我可是火山女主人。」塔妮絲說，「你確定黃金之民會喜歡？」

  「你現在已經不是火山女主人了。」無名說，「對外你可以宣稱是我們的俘虜，為了贖身下崗再就業，重操舊業當起舞娘。」

  「確實，一定會有很多人去看你。」帕奇說，「沖這個噱頭也會去看一眼，到時候再用你的舞技留住他們就行了。」

  「我不會被黃金之民視為褻瀆嗎。」塔妮絲說，「大概也會將我的舞蹈歸為褻瀆的舞蹈吧。」

  「一定會。」無名說，「但他們還是會去看。」

  「明知褻瀆，還會去看嗎？」

  「去批判性地看！」無名說，「走，我們去拉人，以防萬一，再找幾個。」

  為求保險，無名把米莉森、梅琳娜、海妲，甚至瑟濂都拉過去了。

  「我是魔法師啊，我不會唱歌。」瑟濂說，「舞蹈也不會。」

  「你女兒呢？」無名說，「你可以站在台上，讓她假唱。」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讓她上？」

  「瑟睿沒有那麼靈活的身體吧？」無名說，「不過或許也有人就好傀儡這口，把瑟睿也叫上，她不是說自己分心能力強嗎，讓她一邊給你假唱，一邊自己表演。」

  無名把手下面容姣好的人都找了出來，突出一個類型齊全，有短髮有長發，有倆眼睛有一個眼睛和純瞎子，從鄰家女孩到成熟師長，從柔弱女孩到霸氣的女王。

  無名看著手下那一群環肥燕瘦，給出重要批示：「還缺些男人。」

  於是又把大角也給拖了出來。

  帕奇審視了一番無名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搜羅出來的明星陣容，點點頭：

  「挺好，就是還差兩種。」

  「什麼？」無名問。

  「危險的，和柔弱的。」帕奇說。

  「海妲就是柔弱的啊。」無名說，「都瞎了，還不柔弱？」

  「你怎麼敢假定瞎子的實力。」帕奇嚷嚷，「瞎子出來混的，都是高手。」

  「海妲也不是高手啊。」

  「那不是重點。」帕奇不急不慢地說：「因為我說的是男人。」

  「男人……有這樣的男人嗎？」無名問。

  「梵雷，很危險。」帕奇說，「不過太危險了，而且也找不到他，先算了。柔弱的男人你那邊能找到嗎？要求是一定要夠帥。柔弱但不帥的就只是單純的細狗了。」

  無名翻著白眼想了一會兒：

  「瘦弱，好看……蓋立德有不少呢。」

  「哦？蓋立德那邊民風那麼剽悍，居然會有這麼多這種類型的人嗎？」帕奇驚奇。

  「沿著熏燒火牆走，好多呢，那些長生者燒得都跟成炭的麻稈一樣，特性感。」無名說，「是不是又瘦，又好看？」

  帕奇的蜘蛛身子硬生生挺立起來，分出兩個螯肢抱在胸前，冷著臉看無名。

  無名有些無辜：「幹嘛？你應該知道吧，我根本就不知道誰帥啊，我這個審美。」

  「你倒是天天說你太陽最帥呢。」帕奇冷笑。

  「沒毛病啊。」無名義正嚴詞，「樂於助人的人最帥，為人民服務的人最美！」

  帕奇兩根螯肢捂臉：「你這傢伙……」

  無名收斂些許，對帕奇說：

  「那我給你找點有太陽精神的人？」

  「算了，你那種帥有什麼用。」帕奇不屑一顧，「你很會幫別人嗎？你是好人有個屁用，幹這行講究臉的，好看的皮囊懂不懂？」

  無名有些委屈：「那我再去找找吧。」

  「你會找？」帕奇說，「就你那審美。」

  「那怎麼辦嘛，你說。」無名有點生氣了，開始破罐子破摔。

  帕奇思索片刻：「……狄亞羅斯，你知道在哪嗎？」

  「不知道啊。」無名說。

  「總之你就按他那個標準找。」帕奇說，「照貓畫虎總會吧？」

  「你給我個畫像。」無名說。

  帕奇只好畫了一副惟妙惟肖的肖像畫。

  無名轉頭就吩咐手下複製拓印了許多份，張貼到各個角落，上面還寫了要求：

  「重金求男子，本人無名，大型商隊富豪老闆，因業務需求，特尋面容帥氣男士，品正健康，吃苦耐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