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手到擒來

  咖列騎著自己心愛的小毛驢，帶著車隊返回火山。

  沿著熟悉的道路前行，雖然商隊的靈柩車上依舊沉重滿載，但知道了火山現在已經被掏空，大家都不像之前第一次來時那麼緊張惶恐，如臨大敵。

  這次也不需要繞道什麼邊緣崎嶇的山路，一路走到火山罪人橋附近。

  咖列看著斷橋，想到第一次來時，他們顧忌火山的想法，連橋都不敢修，只能龜縮在距離火山官邸不知道多遠的廢墟前紮營。而如今火山已經落寞，他們則可以堂而皇之地前往火山採集礦石。

  「那傢伙真的很厲害。」咖列跟同行的商人聊起無名，「他想做什麼事，總是能做成，令人羨慕的天賦。」

  「我們也有運氣，可以與他一同工作。」商人同伴說，「現在先好好完成工作吧。」

  咖列帶的全是礦工，這些常年在礦洞中揮灑汗水的工人們都相當強壯，對簡單的修築也是一把好手，搬運更是老本行。

  礦工們打開靈柩車的頂蓋，將巨木插在靈柩下方，幾人一起發力將靈柩車翹起。

  靈柩車中躺著的是屍體——一座城市的屍體，王城羅德爾的大量廢墟。

  礦工們將王城的廢墟運到火山，這裡已經無人，是安置廢料的好去處。如果火山官邸還未沒落，大概樂見王城的廢墟被傾倒在火山。但如今火山已無人，王城的廢墟傾倒進火山，灼熱的火山石落在大黃金樹的四周，只有劍碑還在默默記錄著曾經發生在兩大勢力間的悲慘戰爭。

  礦工們搬起巨石和紅磚，調配水泥，砍伐著巨木，將廢墟堆砌填充，把斷掉的罪人橋重新修好，建立起一條運送物資的康莊大道。

  「我們可以把這裡的屍體清理一番嗎？」工人們問咖列，「看著真是滲人。」

  「當然，沒問題。」咖列答應了。

  火山造成的巨量屍體都被工人們搬走埋葬，新修好的大橋第一次運送的是屍體，多少讓人們有些壓抑。

  商隊埋葬屍體，帶著火山的大量火山灰和火山石返回王城。

  還是同一條路，修完橋鋪完路，採集完了礦，卻發現回去的路變得更泥濘了，而且路上滿是垃圾和廢墟、廢棄的帳篷和家具，大路上滿是垃圾，散發的臭氣更甚於罪人橋那堆積的屍骸。

  礦工們有些不知所措，面對滿滿當當的大路，靈柩車也不得不停下來。

  咖列駕馭著小毛驢踩在垃圾之間，看著遠處的人影，說道：

  「是黃金之民丟在這裡的。」

  「他們居然都住到這裡來了？」同伴有些難以置信。

  「他們必然沒有住在這裡。」咖列說，「黃金之民，不會允許自己住的地方這麼骯髒。哪怕他們排泄的污穢一點不比我們好看，但至少會排放到下水道。」

  「王城沒了，沒有下水道了。」同伴一拍手，好像破案了。

  「丟在山坡上、樹林裡，沒人會丟在大路上。」咖列說，「我去問問。」

  他騎著毛驢穿過垃圾堆，找個幾個黃金之民，上前詢問。

  「你們為什麼要把垃圾丟在路上？」咖列問黃金之民。

  「怎麼，你有問題嗎？」黃金之民對咖列的問題頗為不耐煩，「這條路是通往火山的，又沒人去那裡，我們把垃圾丟在這裡不行嗎？」

  「但我們商隊會走這條路。」咖列說。

  「一個正常的羅德爾人，一個黃金之民，都知道不會去那個褻瀆的地方，你們願意去，那麼再走一段污穢之路不也正好？」黃金之民說，「火山那群人怎麼說的來著？污穢、不潔之路。」

  黃金之民說完，其他黃金之民一同大笑，帶著卸貨的馬車離開了。

  咖列返回商隊，對同伴說：

  「結論出來了。」

  「怎麼？」

  「他們在針對我們。」咖列說，「故意在找茬，拖慢我們的路。」

  「為什麼這麼做？」同伴不解。

  「我們是商人，這還不夠嗎。」咖列說，「放在以前，我們會被抓起來，集體埋葬進深不見底的深淵，深到我們屍體的臭氣都無法越過那深淵。」

  「在神授塔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激烈呢。」同伴說，對咖列的解釋並不滿意。

  「那些是王城人。」咖列說，「現在他們的王城，他們自豪的家園沒了，而我們是罪魁禍首，生氣是正常的。」

  「我們現在的工作，可是給他們重建家園。」同伴搖著頭，對黃金之民的行為不可理喻。

  「不能指望他們都很理智。」咖列說，「帕奇已經跟我叮囑過了，不要和他們起衝突，我們把這些東西清理出去。」

  「我當然不會觸他們的霉頭。」同伴說，「只怕他們會給我們找事。他們如果要攻擊我們怎麼辦？」

  「你以為我們一點護衛不帶，只帶這麼多礦工就是為了採礦嗎？」咖列說，「這些都是精通挖石魔法的精銳，只要不是羅德爾的正規軍過來，這種找茬的小角色，來多少解決多少。」

  咖列拍拍手，指向道路的一側：

  「好了，把路清理出來，一半人清理垃圾，把東西丟到森林那邊。」

  「另一半人呢？」同伴問。

  咖列繼續指著那個方向：

  「我們還有一個任務，去森林裡勘察一下，找到合適的木材源地。」

  「原來還有事，怪不得路斷了也不急。」同伴說著，驅馬跟著咖列前往森林。

  「這森林裡，好大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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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千噸輝石。」滿月確認了一下無名的需求，「你要這麼多輝石做什麼？」

  「瑟濂的研究項目。」無名說。

  「她還是那麼喜歡瞎搞。」蕾娜菈失笑。

  「但至少不是研究起源不是。」無名陪笑，「反正我相信財大氣粗卡利亞一定不差這些。」

  「這還真不是一個小數目。」

  「但我想對於實力雄厚的卡利亞王室來說，還是拿得出的。」無名說，「價格好商量。」

  「到這個數量，就不是加錢的問題了。」蕾娜菈說，「你知道嗎，我不在的時間裡，杜鵑攻擊了卡利亞城寨，而卡利亞能以絕對的人數劣勢守住城寨，殺的杜鵑潰不成軍，就是依靠輝石的力量。」

  「但現在偉大的滿月女王歸來了。」無名恭維道，「即使不依靠輝石，杜鵑也無法造成威脅，學院甚至提不起念頭反抗您。」

  「很遺憾，我的朋友，這麼多輝石，不能給你。」蕾娜菈說。

  「我能問一下原因嗎？」無名不肯放棄，不甘地刨根問底。

  「菈妮還沒有成功，我得備好輝石，給她準備新身體呢。」蕾娜菈說。

  「就因為這個？」無名說，「菈妮如果失敗了，她有沒有機會領新身體可不一定呢。您把輝石給我們，說不定我們那邊有突破，也能更好的幫助菈妮公主不是……」

  蕾娜菈搖頭：「你不知道，她要結婚了，我可得給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原先那具身體可不適合結緣。」

  「因為要結緣？」無名呆。

  「是呀。」蕾娜菈微笑。

  「巧了不是，我就是結緣神父呀。」無名一拍手，「我可以給菈妮主持結緣儀式呢，您只要給我們足量的輝石，保管給辦得，華麗難忘，風光大葬。那麼誰那麼有幸，能獲得菈妮公主的青睞？」

  「我還不知道。」蕾娜菈說，「不過菈妮的戒指被取走了。」

  「菈妮的戒指？」無名問。

  「原本在大書庫那裡的寶箱裡存放著。」蕾娜菈說，「那可是菈妮給伴侶準備的契約戒指。」

  無名身體有點僵：

  「哦……是這樣。」

  「所以很遺憾，我們還不能把輝石都給你們。」蕾娜菈說。

  「理解理解，不打擾了，祝菈妮婚後幸福。」無名點頭哈腰，跟蕾娜菈告辭。

  突然他好像就不急著想要那些輝石了。乾脆地告辭離開，急匆匆離開了大書庫。

  拉塔恩還在外面，看著拉達岡的神像發愁，看到無名出來，給他攔住：

  「怎麼樣？找母親什麼事？辦成了嗎？」

  「沒有。」無名搖頭，「我需要採購大量輝石，但你母親說要給菈妮做新身體，沒同意。」

  「聽說她有意中人了，母親可不得多寵一下她。」拉塔恩說。

  他嘆口氣：「不過菈妮也應該得到這些，她是最關心母親的人了，是個好女兒。」

  「也是個好理由。」無名說。

  「你幾個意思？」

  「我的手下是參與了菈妮身體的建造的，深度參與。」無名說，「我知道菈妮那一身需要多少材料，就算新作一具，也用不了那麼多。你母親不給輝石，應該是需要保持一定量的戰略儲備。」

  拉塔恩皺眉：「黃金王朝？」

  「只能是黃金王朝了，杜鵑可不需要這麼謹慎。」無名說，「雖然我很想擔保黃金王朝的友好，但我和你媽都知道，我擔保了也是謊言。兩邊的王都回歸了，我沒法左右王的意志。」

  拉塔恩想了想：

  「把湖區的礦洞開採權分你們如何？七三開。」

  「七成是我的？」無名問。

  「當然是我們的。」拉塔恩說，「給你們三成不錯了，這還得看我的面子。」

  「礦洞的輝石儲量夠嗎？」

  「這你放心，你只需要擔心自己的鎬子夠不夠多，輝石可是很硬的。」拉塔恩說。

  無名算了一番，點點頭，感慨道：

  「沒想到，我的礦工也有不夠的一天。」

  拉塔恩想起什麼：

  「你之前不是說，讓我拉隕石開採嗎，怎麼現在不見你提了。」

  「你不說隕石可遇不可求嗎。」無名說。

  「是得看時機。」拉塔恩說，「運氣好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你看著點，有就拉下來。」無名說，「現在嘛，我還是開採吧。不過我這邊也有條件。」

  「三成不少了啊。」拉塔恩說，「別得寸進尺，母親萬一給攔下就全沒了。」

  「我不要更多，我礦工開採的礦，都給你們，你們再分我。」無名說，「對外展示是走正常的交易流程，我這是從你們手裡買下的，該是什麼價，就是什麼價。」

  拉塔恩疑惑：「你要做什麼？」

  「記得開發票，標的售價提高一些。」無名說。

  拉塔恩更疑惑了：「你圖什麼？你不是老闆嗎，流浪商隊，你發票給誰看？」

  「給我員工看啊。」無名說，「瑟濂是透支工資拿這些輝石的，我報價高一些，她欠得多一些。」

  拉塔恩肅然起敬：「魔塊魔女算是栽你手裡了。」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是健康友好的老闆與員工關係。」無名說，「欠得多了，更能激發她的工作熱情。」

  無名說：「而且我覺得她那個實驗體確實很有潛力，我現在多投點錢，我的話語權就更大一些。她還不完，還有孩子嘛，孩子繼續疊代還有孩子，總能還完。我這叫投資。」

  無名搓手：「現在拉高價格，以後用隕石開採，就可以按照這個標準去報價了。」

  「畜生。」拉塔恩搖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無名問。

  拉塔恩指著這雕像：

  「這個能不能幫我處理一下？」

  「拉達岡的雕像？」無名說，「你想讓我怎麼處理？」

  「我不知道，王城或許需要？」拉塔恩說，「砸了可惜了，但肯定也不能出現在卡利亞的地界，你處理掉吧。」

  「沒問題，我們剛好缺雕像。」無名帶著雕塑，揮手作別。

  回到亞壇，無名把雕塑放置一邊，準備送到瑪雷瑪雷那邊，作為一個參考標準。王城毀滅，有大量雕塑需求，送到瑪雷瑪雷那邊的訂單就沒停過。

  無名解決了輝石的問題，回到商隊。沿途，儘是一些仇恨與憤怒的目光。

  「怎麼樣啊，有沒有感覺到這些人的情緒。」帕奇迎著無名爬來，「你把王城這一拆，可是捅了螞蟻窩了。這些人恨不得把我們活埋了。」

  「問題不大，混種惡兆他們不敢找事，商人有保鏢，真正弱勢的只有長生者，讓他們注意安全。」無名說。

  「還有個問題，得你去解決。」帕奇說，「我派了人去移送罪人之路，運送火山的火山石，勘察森林，他們遇襲了，死傷慘重。」

  「遇襲？黃金樹之民乾的？」無名問。

  「從報告來看，可能是森林之民乾的。」帕奇表情嚴肅。

  無名也跟著嚴肅起來，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森林之民……是什麼東西？」

  「好問題，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生活在森林裡的一些人吧。」帕奇說，「不過從傷勢來看，可能是和死亡有關的東西，你小心點。」

  「跟死亡有關？」無名苦著臉，「不會是咒蛙吧？」

  「他們說霧氣很大，沒看清，但是人形。」帕奇說。

  無名立刻重新抖擻精神：「那就行，我去了。區區什麼森林之民，看我手到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