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真名
巨石爆炸,碎石飛濺,衝擊之下,阿美和黃金之民都拋飛出去。
「怎麼回事?」阿美腦袋還有點懵,「那不是隕石嗎?」
「那恐怕不止是隕石這種死物那麼簡單。」黃金之民死死盯著爆炸中心的煙塵,「是活隕石。」
「星星……」阿美悚然。
縈繞在爆炸中心的灰塵似乎被一個無形的大手壓下,以完全不符合灰塵在空氣中的運動軌跡和速度落下,露出爆炸中心的景象,以及那濃郁的紫色魔力。
一隻碩大雄健的牛形生物站在那裡,身體仿佛由礦物組成,巨大的顎角中央,一顆幽邃巨瞳與阿美對視。
遍體的寒意從那巨瞳的眼神中傳來,讓阿美渾身發冷。
那是不屬於交界地的冰冷、不屬於正常生靈情感的眼神,是無數次出現在她噩夢中的光芒。
她幾乎已經看到了岩石被擊碎後,血液流出又被瞬間蒸發的場面,嗅到焦臭與死亡的味道。
那不是錯覺,墜星獸的眼眸中,紫色光芒已經開始凝聚,那是可以讓人如同面對滔天巨浪,失去逃跑勇氣,直面自己死亡的恐怖。
阿美突然生出一股力氣,跑到黃金之民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就要將他甩出去。
「往商隊那邊跑,我或許能幫你攔幾秒。」阿美說著,纖細的身軀爆發出明顯不屬於人類的力氣,腳下的泥土翻飛,石塊崩碎。
但阿美卻沒有將黃金之民丟出去,一種滑膩卻又堅不可摧的觸感在手中出現,讓她的手從黃金之民肩膀滑下來。
一陣金光伴隨些細小的符文組成枝葉繁茂的遠古黃金樹圖案,烙印在黃金之民腳下,環繞在他身周,金色的光芒由內而外從黃金之民體內湧現,將他包裹在金光中。
面對這奇異的一幕,阿美卻直接暴怒了:「不管你用什麼招式,你都擋不住的,趕緊滾!」
面對阿美急切憤怒的咆哮,黃金之民的聲音卻充滿了驕傲,仿佛朝聖黃金樹的信徒:
「黃金是永恆的。」
紫色的光柱從墜星獸的眼眸前方匯聚、噴射。
那不是從它眼眸中發出的光束,而是將周圍的岩石與鐵塊匯聚出來,以重力魔力進行超高速噴射而產生的力量。
類似之前無名瞬殺神皮貴族的招式,不過更加狂暴野蠻,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與曾經覆滅過交界地半數土地與數個文明的星星一族的驕傲與恐怖。
但這來自星空的恐怖卻被攔下了,不可一世的重力魔力在金色的光芒下像撞上礁石的怒濤,被硬生生分開,在黃金之民的兩側分開,留出後方一塊安全的孤島。
無敵的賜福光芒愈發盛烈,黃金之民的身影在金光的支撐下變得愈發高大、膨脹。
一瞬間甚至會產生錯覺,認為金光似乎在壓制紫色光芒,將那毀滅的重力推回去。
但錯覺終究是錯覺,當黃金之民的身形膨脹到兩人高時,便不再成長,而金光也開始退卻,露出包裹其中看不清的肉體。
而重力雷射卻還未停歇,狂暴的巨浪勢要拍碎固執的礁石與崖壁。
金光消退,逐漸裸露出肉體,可那肉體沒有人能看到,因為剛剛接觸到重力的雷射,就已經蒸發消散。
永恆的黃金終究無法抵擋星空的力量。
眼看金光徹底消散,黃金之民就要完全暴露在雷射中,屍骨無存。黃金之民開口說道:
「這才是我的本來面目,我的名字叫蒙葛——」
一隻手按住了黃金之民的腦袋。
阿美輕輕跳起,一隻手抓住黃金之民的腦袋,向後狠狠摜下,僅僅是靠近雷射邊緣,她的手背就已經被燒傷。
「少來這交代遺言。」阿美說著,將黃金之民拉進坑裡。
黃金之民發現自己躺在了地面之下一個深坑裡,雷射貼著上方噴過去,帶著灼熱與碎石。
「什麼時候挖的?」黃金之民詫異。
「剛挖的啊,你護在前面那會兒。」阿美回答,「你以為我只會被保護在後面嗎?我們一族祖傳的行當就是保鏢!」
在這危機時刻,阿美也不忘吹噓一番。
「好一個保鏢。」黃金之民說。
他正擋在阿美身上,成了阿美的盾牌,背後的熱量已經燒穿他的衣裳和皮膚。
她看向黃金之民,即使背後就是紫色重力雷射的耀目光芒,也能看出黃金之民的相貌大大不同了,僅僅是剪影就能看出猙獰的尖角。
「惡兆之子?」阿美辨認著那形貌特徵,「這就是你本來的面貌?」
「要和惡兆之子躲在一個坑裡,現在是不是寧可出去了?」惡兆臉上滿是瘤斑和硬角,咧出一個可怕的笑。
阿美伸手點著惡兆頭上的角:
「原來惡兆角是這樣的,那些惡兆之子的角基本都被切了,還沒見過原生的呢,原來長這樣。」
「你不害怕嗎?惡兆角可是很忌諱的。」
「為什麼要害怕?這不比無名那破山羊角好看多了。」阿美捏著惡兆角,「你龍,比他更龍。」
惡兆一時無言。
「你剛說你叫什麼來著?」
惡兆頓了一下,說道:
「惡兆妖鬼,瑪爾基特。」
「可你剛剛說的不是蒙格什麼的?」阿美說,「那才是你的真名吧?蒙格?」
「蒙格是蒙格,我是蒙葛特。」惡兆糾正她。
「蒙葛特?賜福王?」阿美睜大眼睛,「羅德爾王城的王?是了,你是黃金一族……黃金一族居然出了惡兆之子呀……」
面對阿美的自言自語,說出自己真名令蒙葛特十分窘迫,背後的雷射剛剛結束,他就彈射出去,似乎想遠離阿美。
阿美也跟著從坑裡爬出來:
「現在怎麼辦?這裡還有個大麻煩,我們先往商隊跑吧,他們的防護罩應該可以多撐一會兒。」
「你去吧,我攔住它。」蒙葛特背對著阿美。
「別傻了,剛剛那威力你沒體會到?」阿美說,「被打到就沒了。」
「不被打到就行了。」蒙葛特說,「你在這,會礙事。」
「哎呦,我成麻煩了。」阿美笑了,拔腿就跑,「行,不礙您事了,賜福王。」
阿美乾脆地朝商隊的方向跑,頭也不回。
「還以為又是那血指在找麻煩,沒想到是星星。」阿美邊跑邊念叨,「來得還不如是血指呢——」
還沒說完,一道血刃便攔腰斬來,直奔阿美腰肢。
阿美立刻閃躲,匍匐在地上,馬尾都被斬掉一截,燒出焦臭。
「還真是你這個臭血指?!」阿美驚怒地看向攻擊的方向,正是以龍飾身的龍騎士艾琉諾拉。
「你怎麼和星星勾搭到一起的?」阿美語氣可怕,「別告訴我只是巧合。」
「她不說話,可沒法告訴你。」
一個聲音伴隨短促的快步聲,飛速地由遠及近。
尤拉戴著鐵笠帽,手握長牙,飛撲向艾琉諾拉,兩刀相抵,將她逼退。
「你還沒走啊?」阿美看著突然出現的尤拉。
「正要走呢,都準備坐升降機下去了,看到一顆星星從天邊過來,就趕緊回來了。」尤拉說。
鐵笠帽下,尤拉的笑咧到耳根:
「沒想到就遇到了,沒想到,她還在這裡。」
尤拉振刀,以刀尖對準艾琉諾拉:
「艾琉諾拉,我從地獄回來了,你美麗的龍焰,讓我再度領教吧——」
尤拉踏地,腳下僅僅作為裝飾隱藏作用的布鞋立刻崩碎,被龍人化強化過的體魄讓他的突刺更加危險強大,眨眼間已經跨過數米,衝到艾琉諾拉前方。
一顆頭顱繞過艾琉諾拉的頭頂,擋在前方,擋在尤拉的刀尖前。
鉤子從身前撩起,正好勾住尤拉的長刀,將他的刀帶偏。
一個蒼白瘦長的身影從艾琉諾拉身後升起,那原本比艾琉諾拉高大的身體完全蜷縮在她身後,被完全擋住。
像是一個麵條一樣的蒼白瘦長人影,遮住臉的披風上還有另一張臉,和艾琉諾拉一樣手裡抓著一把雙頭刀,刀身奇特,像是裁縫道具組成,一邊是鐮刀一邊是大號縫衣針。
「小心,那是神皮使徒。」阿美提醒尤拉。
阿美看向艾琉諾拉:「怪不得敢過來了,原來勾搭到了神皮,那莫非隕石真是巧合?」
回應阿美的是一聲龍吼咆哮,龍頭的幻影從艾琉諾拉身後顯現,與她一同咆哮。艾琉諾拉無視阿美的問題,專心對付尤拉,似乎準備先解決眼前的麻煩。
另一聲咆哮從尤拉身後出現,不亞於艾琉諾拉的咆哮從尤拉喉中高亢湧出。
艾琉諾拉沉靜的眼神終於出現一絲波瀾,多看了尤拉一眼。
「吵死了。」艾琉諾拉背後的神皮使徒卻開口了,「你們這些玩龍禱告的嗓門都太大了。」
雙頭刀在神皮使徒的手中靈活翻轉,在高速轉動中將尤拉的聲波抵消,鑽頭一樣壓向尤拉。
尤拉只好停止龍吼,藉助艾琉諾拉的龍吼風壓,向後退了幾步,閃開神皮使徒的攻擊。
阿美判斷著雙方的戰力對比。
尤拉現在雖然變強了,但恐怕也只能打一個艾琉諾拉,再加一個可以狩獵神祇的神皮使徒……
黑焰可不同於血焰,萬一燒到命脈,尤拉這龍化的身體就可以解除了。
想到這裡,阿美踏前一步,發出高亢吶喊:
「無名呢?」
「走了。」尤拉說,「我跟他一起,我往南坐升降機,他往北覲見艾爾登之王,跑得可歡了。就算他注意到隕石往回跑,估計也要慢很多,他帶著一車貨物呢。」
「要他的時候不在,不靠譜的男人。」阿美抱怨著,腳下發力,就要再往前踏。
紅色的身影劃著名流光,爆射而出,越過阿美,一刀砍向神皮使徒,將他旋轉的雙頭刀卡住,隨後一腳踹到神皮身上,借力退到尤拉身旁。
米莉森一邊給手中長刀塗抹火焰一邊說:
「老師才不是不靠譜的男人,這裡還有我呢。尤拉先生對付血指,我來對付神皮,足夠了。」
「好!」阿美給米莉森鼓掌,「我來當拉拉隊,給你們加油鼓勁。」
戰鬥開始了,雖然艾琉諾拉和神皮使徒是一同前來,但基本上各自為戰,沒有配合。剛好也給了尤拉與米莉森機會,可以充分發揮自己的實力。
阿美判斷得沒錯,兩邊打得果然難捨難分,米莉森和神皮使徒、尤拉與艾琉諾拉都在刀光劍影中,不斷為對方增添傷口。
難捨難分的另一個意思就是,誰贏了都不奇怪。
尤拉還是敗了。
龍人化的人,終究沒有擊潰狩獵龍的騎士,艾琉諾拉的龍禱告層出不窮,這次又多了幾個新招式。
她噴吐著熔岩,將周圍化為火海,自己則悍不畏死地在岩漿中淌步,兇悍地與尤拉對斬。
尤拉被艾琉諾拉用熔岩逼迫拉近,長牙的長度在短兵相接時成為了劣勢,不斷被血紅的雙頭刀敲擊刀的根部,顫抖不止。
在雙方越來越兇狠地斬擊中,尤拉的長牙突然一聲箏響,被雙頭刀一個撩斬砍斷了。
「你行不行啊?」阿美大驚,「怎麼還是敗了?」
但尤拉卻沒有任何猶豫,似乎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
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刀,也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艾琉諾拉的刀有多厲害。
他已經從刀身的悲鳴中預見到了這個結果。
艾琉諾拉的刀斬斷長牙,立刻擺動另一邊的刀刃,壓下刀身,斬向尤拉身體。
尤拉沒有閃躲,徒手錘向艾琉諾拉。
血刃敲掉鐵笠帽,砍到他的肩頭,灼燒尤拉的布衣——隨後滑向空處。
鐵笠帽也被打翻,露出尤拉那張龍頭和豎瞳。
尤拉的一隻手已經插進艾琉諾拉腹中。
撲哧一聲,鮮血從艾琉諾拉小腹噴出。
另一隻手則抓住了艾琉諾拉握住雙頭刀的手,手指上是鋒銳的利爪。
「艾琉諾拉,不要再心向咒血了。」尤拉說著,手指撥動,切斷了艾琉諾拉一根似乎已經壞死,呈青紫色的沾染鮮血的手指。
艾琉諾拉終於發出了一聲輕哼,似乎終於感受到痛疼。
可她卻沒有如尤拉所願倒下,艾琉諾拉反手也抓住了尤拉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艾琉諾拉那清澈的眼眸盯著尤拉,紅唇貼向他的手掌。
然後狠狠咬下去。
尤拉感到一陣劇痛,那雙頭刀都沒有攻破的龍鱗,居然被艾琉諾拉的牙齒攻破了。
尤拉感覺自己的血肉在被艾琉諾拉吮吸。
尤拉有點懵:「難不成……因為我現在是龍了,她要吃了我?」
很快尤拉就明白了艾琉諾拉如此做的用意。
艾琉諾拉小腹上的傷勢,還有斷指的傷痕,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龍饗有這種能力嗎?」尤拉說,「不,如此詭異,這是血指的能力,鮮血徵收……」
可在尤拉的認知里,鮮血徵收不該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這只是血君王分享的血盟力量,又不是血君王本人的力量。怎會如此強大。
尤拉分明覺得,就這麼一口,自己的生命力可觀地消失了,全部流進了艾琉諾拉口中。
尤拉將艾琉諾拉打退,看著手掌,原本健碩的龍臂已經枯萎,縮了幾圈,像是之前無名演示時的羊頭龍一樣。
「不止是血指的力量。」神皮一擊將米莉森打退,「還有叛律的力量,她已經獲得了我們的授權,一切掠奪行為都將被允許。」
艾琉諾拉的所有傷勢都已經恢復,她拾起雙頭刀,重新抓住。
雙頭刀的兩邊刀身上,分明地存在著血焰與同樣褻瀆的掠奪火焰。
「你還加入了叛律者?」尤拉驚怒。
「都當血指了,再當個叛律指頭又有什麼。」神皮使徒笑,「反正做的都是一樣的事,一份工,兩份錢,何樂而不為呢。」
旋動雙頭刀,艾琉諾拉如火焰龍捲壓境,攻向尤拉。
尤拉的龍鱗堅硬無比,龍爪鋒利無比,但面對可以吸食生命力的力量,龍的力量也終於力不從心,被艾琉諾拉硬生生從健碩的身子吸成了山羊龍。
艾琉諾拉一腳踹飛尤拉,隨後豎起雙頭刀,就要將尤拉釘在地上。
潔白手臂抓到尤拉頭上的龍角,將他拉到一邊,雙頭刀插到地上,周邊的草木皆盡枯萎。
阿美把尤拉拽到跟前:
「還能撐住嗎?」
「撐住可以,恐怕是打不贏了。」尤拉苦笑,「沒想到,她也變強了……」
阿美四下張望:「無名還沒回來嗎?」
「還在騎馬來得路上吧大概。」尤拉說。
「其他人呢?」阿美沒看到一個幫手。
「都躲回防護罩那邊了吧。」尤拉說,「雖然又敗了,倒也不是毫無意義,至少給別人爭取了逃命的時間。」
尤拉掙紮起來,伸手把阿美護在身後:
「而她最大的目標是你,你也躲到防護罩里去,這樣就算老夫死了,她也失敗了。」
「省省吧你,一頭羊裝什麼呢。」阿美把尤拉的手拍到一邊,「你已經沒戲唱了小傢伙。」
「小傢伙?」尤拉語調變了,「你和那商人學壞了?怎麼都不知道尊老?這要是在我們國家——」
艾琉諾拉的刀斬斷了尤拉的話,她學著尤拉的招式,一個突刺,直接貫向尤拉的胸膛。
阿美把尤拉撥拉到一旁,直接徒手抓住了血紅的刀刃。
「你——」尤拉瞪大眼睛。
「放心,我會空手接白刃。」阿美冷笑一聲,隨後大喝一聲,手中發力,居然將艾琉諾拉的刀刃掰碎了。
隨後鮮血從阿美掌心綻放,大片大片的血噴出來。
「阿美你沒事吧?那不是白刃啊!」尤拉驚呼。
阿美蹙眉,疼得咧咧嘴,但當時擠出一個笑容:「放心,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那是……」尤拉又看了一眼刀刃,確認一下,「那是咒血啊,對常人來說就是劇毒,快點回去找那個黃金之民治療一下。」
「黃金之民現在也在戰鬥呢。」阿美說,「就是他救了我讓我逃到這來的。」
「怎會如此……我們也無法通知那位魔法師給你治療……」」尤拉有些黯然,為可以預見的死亡感到惋惜。
「都說了小傢伙不用擔心。」阿美說。
「你這是要死了想過過嘴癮?」尤拉不明白了。
「我其實不叫阿美。」阿美嘆了口氣,「我的真名是——蘭斯桑克斯。」
「蘭斯……桑克斯?」尤拉愣住了。
桑克斯,對於接觸過龍饗的尤拉來說,並不算陌生,這是一個古老種族的命名規則。
它源自巨龍的祖先,交界地曾經的霸主,古龍一族。
「桑克斯?你是龍!」尤拉看向阿美的神情中已經布滿驚駭與複雜神情。
他突然明白,為何艾琉諾拉要如此孜孜不倦追尋著眼前這個女人。
阿美咧嘴一笑,一邊嘴角都要歪到耳根了。
真的歪到了耳根,她原本小巧的嘴唇裂開,露出裡面隱約參差的尖利牙齒。
「小傢伙,退遠點,姐姐我要發威了。」阿美說,「追我這麼長時間,古龍不發威,以為我是綿羊啊?」
阿美昂首睥睨艾琉諾拉,挺身站直,直面龍騎士。
然後慘嚎一聲,蜷縮起身體。
「哎呦喂,肚……肚子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