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你老闆我啊，還是有好東西的
刺客昏迷，從懷裡掉出來三根捲軸。
無名見到立刻抑制不住好奇，就要打開捲軸，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死著呢。
好在沒人在意在刺客身旁那個蛄蛹的身體，房間裡依然十分昏暗，這是因為房門被米利耶龐大的龜殼堵住了。
「推我一下，我自己翻不過去了。」米利耶神父在門外叫著，「翻身時間一長，心臟壓得難受。」
教授米利安也不是力氣見長的人，有些束手無策，好在瑟濂用大劍當撬棒，把巨大的龜殼反轉過去。
「謝謝你，你真是個美麗善良的學徒。」米利耶看著瑟濂沒帶頭罩的樣子，讚美著瑟濂。
「呵。」瑟濂配合得笑笑，撿起魔女頭罩戴了起來，手上的結晶倒映從天花板打下的光芒，倒映在米利耶眼中。
米利耶不說話了。
「蕾娜菈大人怎麼樣了？」教授米利安檢查滿月女王的傷勢。
「餵了藥，沒什麼事。」無名躺屍旁邊的搖籃中，一個小傀儡爬起來回答。
小傀儡發出無名的聲音。
瑟濂看看傀儡，又看看躺在一旁的無名：
「至於嗎……」
無名用刺客的身體擋在自己和滿月的視線之間，正在翻著那幾張捲軸，恰似校舍中那些熄燈了還躲在被窩裡用頭罩輝石照亮看捲軸卷同僚的魔法學徒。
無名小聲說：「你想讓我不至於，就別讓滿月看到我。」
瑟濂踢了一腳滿月坐著的小車，調轉了個一百八十度。
「看不到伱了。」瑟濂說。
無名撥開刺客的身體，坐起來：
「這捲軸，是刺殺令。」
「提到刺客的主子了嗎？」教授米利安聞言立刻閃現到無名身後，想看捲軸。
「沒有。」無名也沒藏著掖著，「沒有發布刺殺任務的人，只有刺客和目標的姓名。」
「有趣的是，這裡有三個捲軸，分別是滿月的，瑟濂的，還有我的。」無名把捲軸都攤開，示意給米利安和瑟濂。
「你的？」瑟濂和米利安都有些驚訝。
無名也很驚訝：「怎麼會有瑟濂？」
米利安有些無語地看著無名：
「你出現在這裡才是最奇怪的吧？搞清楚狀況。」
無名說：「刺殺滿月女王我可以理解，畢竟她是卡利亞的女王，還手持大盧恩。但為什麼還要刺殺瑟濂？瑟濂跟滿月一樣重要嗎？」
米利安說：「雖然不想承認，不過是的，瑟濂也是相當危險的人物，雖然不及蕾娜菈大人，但蕾娜菈大人不在，她確實擁有統領學院的能力和威望——或者說威懾力。」
「你居然這麼牛。」無名立刻高看了瑟濂一眼。
瑟濂對此倒是沒什麼所謂，她的志向暫且還不在學院，此時正心心念念艾蕾教堂那邊的觀星台。
無名說：「那作為她的老闆，我自然更牛了——刺殺我也很正常吧。」
瑟濂自顧自蹲下，看著無名手邊三個捲軸：
「學生時代，我們學習計算和觀星術時，總要做找規律的題。這三個捲軸，有什麼規律呢？」
她以此點著捲軸：
「蕾娜菈，我，無名……剛好對應卡利亞王室，學院，商隊。」
「懂了，你是說幕後黑手是杜鵑。」無名恍然，「我說怎麼進來的時候看到那杜鵑統領急匆匆走出去。」
「杜鵑卑鄙，但會有那麼蠢嗎……」米利安說，「把除了自己的人都暗殺了？他在想什麼？」
「但杜鵑也很貪婪，很難說貪婪和理智，哪個會占上風。」瑟濂說，「畢竟愚蠢的人總是喜歡感情用事。」
「問問就知道了。」無名說。
「問杜鵑首領嗎？」
「問刺客。」無名提起刺客，從地上抓起一個法杖，噴了刺客一臉冰渣。
刺客一個激靈又清醒過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從輕發落——快點說是誰派你來的？」無名小詞兒一套一套的。
刺客瞪著無名，一言不發。
「不配合？」無名說，「我可是會魅惑的，你不配合也沒用。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叫什麼名字？」
「萊利。」刺客開口了，「『黃昏將盡』萊利。」
「你確實是黃昏將近了。」無名說，「但你很幸運，碰到了我這個太陽，你是個罪人，我可以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
「你什麼檔次，也配定罪？」萊利說。
「我是贖罪的神父，你說呢？」無名說，「你要是不服我，那邊還有個結緣教堂的正牌神父。不行我把你押去火山？讓拉卡德給你定罪？我聽說他管罪人呢。」
無名把寫著滿月名字的捲軸在萊利面前晃了晃：「你要刺殺的是誰？是蕾娜菈，一國之君，還是艾爾登之王拉達岡的妻子——前妻。你這事讓小孩來判，都會說你有罪，你居然質疑我的資格？」
萊利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盯著無名。
「看來你是不想配合了。」無名嘆了口氣，不再跟他廢話，手上冒起粉色光芒，籠罩萊利。
萊利卻張開嘴，朝無名啐了一口。
黑色的箭頭從他口中含血噴出，刺破粉色光芒，直奔無名面門。
箭頭打在無名護面上，卡到縫隙里，無法再前進。
「我帶著頭盔呢你打我，這孩子腦子不好使。」無名嘲笑著萊利。
「我這箭頭可是塗滿猩紅腐敗的。」萊利說。
「哈？」無名還沒反應過來。
箭頭的尖端突然打開，噴出一簇猩紅毒汁。
無名正嘲笑著萊利，這一口猩紅湯汁全被他咽下去了。
「見識何謂毛骨悚然吧，腐敗吧！」萊利說。
聽到萊利這恐怖的宣言，無名卻沒有什麼反應，吧唧吧唧嘴：
「你到底什麼人？這玩意兒別人都忌諱得很，你拿來當武器？很正義啊，我喜歡。」
粉色氣團中，萊利很沉默。
「還不回答？」無名說，「這魅惑該起效了啊。」
無名說著把卡在頭盔縫隙中的箭頭拔出來。
除了箭尖暗含的毒囊，箭頭也滿是猩紅的痕跡。
確實名副其實，是塗滿了猩紅腐敗的箭頭。
塗滿了猩紅腐敗……
「哎呦。」無名叫了一聲，伸手把萊利從那團粉氣中撈出來，發現萊利已經沒氣了。
這刺客是把箭頭在嘴裡舔了一個遍才吐出來的，箭身還劃破了他的口腔，毒素早就在體內走了一陣。他甚至還裝作沒事人一樣，撐著劇毒跟無名交流了幾句。
「很果斷啊。」無名喃喃，「這死得也太痛快了……」
無名把萊利的屍體丟到一旁：
「看來只能去問劉易斯了。」
「小心再問死一個。」瑟濂說。
「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啊。」無名無奈。
瑟濂看著萊利：
「他的隱身招式，不是瑟利亞的師承。」
「跟我的體系也不全然相同。」無名說，「比起隱身，更依賴那黑霧阻擋視線。」
瑟濂說：「從刺客的武器、招式，或許可以找到端倪，找到萊利的來歷。」
「去大書庫能查到嗎？」無名問，「不過就算能查到，也太麻煩了。」
魔法教授米利安開口了：
「不必查閱，在場就有一個人知道。」
米利安看向門口的烏龜：
「問他吧，他掌握的知識遠比你們想像的多。」
米利耶神父卻有些躊躇：
「我不想說。」
「不想說，而不是不知道。」無名說，「這麼說你真知道？」
米利耶以沉默回答無名。
「這可是為了保護滿月，你提供情報，可以更好的保護你的蕾娜菈大人呢。」無名說。
米利耶猶豫一會兒，緩緩開口：「是圓桌廳堂的刺客。」
「圓桌？」無名一愣，身子挺直幾分，許久沉默不語，似乎也嚴肅起來。
半晌，無名才謹慎地開口：
「我可沒有派人暗殺滿月啊，你們要相信我。」
「誰說是你了？」烏龜詫異，「有你什麼事啊？」
「那你想說是帕奇？」無名說，「不能夠，他就指望滿月恢復正常替他說媒——說情呢，怎麼可能安排別人暗殺滿月。」
「我說得是圓桌，真正的圓桌！」米利耶說。
「百智那傢伙所在的註定要滅亡的舊勢力？」無名說，「百智那老小子又盯上滿月了？為了大盧恩？怪不得要順便殺我呢。」
「圓桌的刺客侍奉的是雙指。」米利耶說，「百智爵士未必能指揮動那些刺客。」
「雙指……」無名念叨著這名字，「原來如此。怪不得衝著滿月來，是在針對菈妮。」
無名不明白了：「那殺我做什麼？我良民啊。」
「你沒做什麼得罪圓桌的事？」米利耶問。
「絕對沒有。」無名言之鑿鑿，信誓旦旦。
「你剛剛還說圓桌是註定滅亡的舊勢力呢。」米利耶提醒無名。
「就因為這？」無名詫異，「圓桌肚量太小了吧，居然用這種方式來解決競爭對手？」
無名摸著下巴：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商戰嗎……」
無名琢磨了一會兒，看到瑟濂：
「那瑟濂又怎麼得罪圓桌了？」
「我是你的員工。」瑟濂說。
「對哦！」無名恍然，「原來如此，我完全理解了。這幫卑劣的小人，居然想靠暗殺我的優秀員工來打壓我們，太可惡了！」
「不是，這不對吧……」米利耶覺得無名這解讀方向有些不妥，「圓桌可是英雄集結的城寨，又不是真的商店……」
「當然不是商店！」無名說，「商店會那麼不考慮顧客，把功能區劃分成那個德性？」
無名咬牙切齒，揮拳朝天：
「卑鄙的圓桌！遲早有一天收購了你們！」
發出豪邁的收購宣言，無名雄糾糾氣昂昂準備邁步離開。
但走了兩步，又僵住了，頓在原地。
「怎麼了嗎？」瑟濂問。
「幫我挪一下滿月。」無名指著前方的滿月，「別讓她看到我，要像目的里那個墓地里的影子躲避羅澤司的光芒一樣，一點一點挪她的視角，。」
瑟濂上前，手動推著小車，保持無名隨時在滿月視線的盲區，讓無名順利移動到門外。
「謝謝。」無名對瑟濂道謝，「滿月就先交給你了。」
「滿月？」瑟濂聽出不對勁，連忙拉住無名。
「我死了，可不就交給你了。」無名說。
瑟濂瞪大那雙星辰般的眼眸：
「你不知道她是我仇人嗎？」
「什麼仇人？」無名問。
「學術流派不同！」瑟濂說。
「求同存異嘛。」無名說，「雖然你們流派不同，但你們共同點更多啊！」
「什麼共同點？都是魔法師？」瑟濂冷笑，「你要知道，在我們的流派里一個共識就是——最想讓魔法師死的，就是同行。」
「魔法師算什麼共同點。」無名說。
「那你想說什麼？」
「你們都是寡婦了呀！」無名拍拍瑟濂的肩膀，「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給你爭取來的共同語言。趁這個機會好好拉近和滿月的機會，交流育兒心得，拉近家長關係，儘快走進她的內心。」
瑟濂愣了一會兒：
「……滿月只是被拋棄了，她的前夫沒死呢。」
「哎呀一樣，拋棄女人的男人，不都是死鬼。」無名擺手，「總之你跟她搞好關係。」
「我圖什麼？」瑟濂不幹了，「我本來只是答應你來學院轉一圈的，你現在告訴我，讓我用不知道多少時間去讓我的敵人恢復正常？」
「這畢竟關係到帕奇的婚姻大事呀。」無名說。
「他的婚姻大事關我什麼事？」
「滿月恢復，我們就可以和拉卡德搞好關係，就可以和火山交好了嘛。」
瑟濂想了想：「還是跟我沒關係呀。」
「我們新圓桌是一個大家庭呀。」無名開始講情懷了，「商店正是困難時期，多分擔些，委屈一下自己嘛。你看帕奇這麼老大不小一個人了，好不容易心動一次，你就委屈一下，先把資源給帕奇，你就先不要上學了……」
「不要。」瑟濂回答得很果決。
「你幫我照顧滿月，我才有空解決杜鵑。」無名說，「解決了杜鵑，商隊才好上亞壇。上了亞壇，就距離你的火焰大鍋巨型觀星台更近一步了哦。」
瑟濂有些動搖了：「你這餅也太遙遠了……」
無名又從懷裡掏出一個捲軸：
「我掌握的結晶魔法的奧義，都給你。」
「這裡面是什麼？」瑟濂問。
「白龍吐息。」無名說，「也就是我們曾經討論過的，關於結晶、古龍、石中智慧與不朽的研究成果，是一位大魔法師的終極研究成果。」
「這……」瑟濂抿著嘴唇，看看捲軸，又看看滿月女王。
無名又取出一個物件。
那是一枚粗糙的戒指，幾圈鐵絲纏繞一片結晶碎片的戒指，看上去十分粗糙不起眼。
無名將戒指給瑟濂戴上：
「再加上這個。」
從戒指被無名取出的瞬間，瑟濂的目光就被吸引過去了——被鐵箍中的那枚小小結晶吸引。
那是一片小小的結晶碎片，放在學院裡，如此小的碎片，大概只會被作為廢品輝石處理掉，連作為杜鵑輝石那種一次性道具的資格都沒有。
但瑟濂卻怎麼也挪不開眼睛。
「這是什麼？」瑟濂問。
「以前我打碎的一個東西的碎片，結晶魔法的恐怖成果，或許是終極的成果，我當初留著做紀念的。老實說，我甚至懷疑我死不了，這玩意兒也有點貢獻。」無名說，「可以送你做研究。」
「好，我答應你。」瑟濂說。
無名點點頭，把戒指從瑟濂手上抽出來。
「誒？」瑟濂眼睜睜看著無名把戒指又收回去。
「我現在給你，你還有心思照顧滿月？」無名理直氣壯，「事辦成了再給你。」
瑟濂眼巴巴看著無名的儲物袋，抿著嘴，表情十分惹人憐愛：
「讓我看到那種東西，我還怎麼忍得了……你還不如不讓我看到！」
無名聞言，得意地昂首挺胸，拍拍錢袋：「這是讓你這個小員工見識一下——你老闆我啊，還是有好東西的。」
「好好干，不會虧待你的。」無名揮手離開，「跟著我，有肉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