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展身手
「哎呦,梵雷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凱丹傭兵給梵雷賠著罪,「我們老闆上次回來,說要集中處理垃圾和排泄物,所以集中做了一個糞池。我們也忘了這旁邊還有個傳送陣了。」
凱丹傭兵忙不迭地道歉,態度誠懇。
梵雷的黑面具下,臉色陰沉:
「那你離我那麼遠幹嘛?」
艾蕾教堂經過上次的擴建,已經從一個破敗簡單的教堂變成建築群,範圍擴大了不少,有各種專門的區域。
梵雷站在這一片建築群外,凱丹傭兵卻站得遠遠的,躲在一片防護魔法陣內,跟梵雷隔空喊話道歉。
「這個……沒辦法梵雷先生。」凱丹傭兵為難,「您實在是太味兒了。」
這句話終於讓梵雷炸毛了。他一言不發直接返回了血王朝。
梵雷一直在血池裡泡了三天才出來,出來後直接找上了十幾位血指,準備過去強硬討債了。
忘了旁邊有個傳送陣?鬼才信啊。
梵雷分明記得之前的傳送陣沒有距離教堂那麼遠,現在這是又被挪窩了。
這一定是艾蕾教堂的針對和報復。
梵雷怒火中燒,準備去帶給帕奇老店一點血的教訓。
梵雷其實沒猜錯,這還真是故意的。
忌憚英雄的力量,不去強硬地對抗,而是選擇試探。
不僅是梵雷,帕奇也是一樣。
帕奇基本可以確定艾蕾教堂當年的滅頂之災背後有鮮血的陰謀。
但礙於血王朝的勢力,以及雙方的利益關係,只能點到為止。
正如梵雷對艾蕾教堂的試探一樣。
不過帕奇的試探可就沒有血王朝那麼又有格調又高雅了——他直接把傳送陣搬到了無名為腐敗眷屬準備的糞池旁。
至於誤傷普通客戶的可能,帕奇則沒那麼在意。
一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用戶流失,已經很少再有人使用返回骨片。咖列有帳本,賣了多少又用了多少,都記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很多冒險者離開了。
二來那些見到雙指對帕奇老店充滿信心的人則改為使用禱告直接回到賜福。
三來帕奇本來就不像無名那麼在乎客戶。
坑客戶可是他最喜歡做的事。
把人丟到糞坑旁邊的事他又不是沒幹過。
於是梵雷跌進了糞池,隨後帶著十幾個血指風風火火,殺氣騰騰地回來。
看到來者不善,魔法陣自然也就沒有關閉,兩邊人互相對峙著。
梵雷很有些尷尬。
因為他發現他們破不開這個防護罩。
一名血指帶著寫意的姿態,準備用血刃切開魔法陣,割掉一個凱丹傭兵的頭顱,作為小小的震攝。
可血刃被魔法陣無情彈開,血指只能保持著高雅的姿態,慢慢把動作幅度收小,裝作一切近在掌握中的從容。
氣勢洶洶地來找茬,結果被堵在門外,梵雷只能保持著虎視眈眈地氣勢以及微妙的尷尬繼續跟艾蕾教堂的人對峙。
好像隔著柵欄互相對吠的細犬——知道沖不過去,又不能丟了面子。柵欄被打開了,也不能真衝過去咬死對方。
但梵雷畢竟是主動找茬的一方,也確實沒法攻進防護陣,在這對峙時間長了,愈發明顯的尷尬開始滋長。
正在梵雷糾結要怎麼收場時,無名回來了。
「怎麼了怎麼了?」無名遠遠地問。
梵雷簡直想喜極而泣——台階終於來了。
梵雷繃住臉,扭頭看向無名,冷聲道:
「你的手下很不禮貌。」
「哦?」無名聽梵雷這麼說,也沒問緣由,跳下靈車三步並兩步走到梵雷面前,握著梵雷的手搖了搖,「實在對不起——他們怎麼無禮了?」
「他們——」梵雷正準備痛陳艾蕾教堂的行徑,但想到自己這在令人髮指的行徑中扮演的落湯雞形象,又頓住了。
他憤憤道:
「你們想賴帳?我來討債,居然將我拒之門外?太沒有禮貌了!」
「哦,原來如此。」無名瞭然,看向教堂防護罩內的人,「伱們怎麼能這樣呢?還不快點把防禦陣縮一點。」
於是魔法陣的範圍縮小了一點,給梵雷留了個門口。
無名跑進魔法陣里,搬出兩個小板凳,出來時對梵雷陪笑:
「來來來,來坐,有話好說,有事好商量嘛。」
「不必了。」梵雷說,「我是來收帳的,你們的血薔薇什麼時候交?」
「這個嘛……」無名扭捏,「我們也有難處,我們被葛瑞克襲擊了。」
「我看你們這教堂挺好的啊。」梵雷有意引導這個話題,希望能套出點情報。
無名說:「怎麼會挺好,你看血池不就沒了?」
「葛瑞克來了就燒了個血池?」梵雷氣笑了,「我怎麼聽說是你燒的?」
「嗯……」無名顧左右而言他,「不如還是來談談還款的問題吧。我雖然交不上血薔薇,但我有其他替代品啊,可以作為代替嗎?」
「又是盧恩?」梵雷說,「我說過了吧,血王朝不缺盧恩。」
「我知道,你們想要鮮血、傷口和血薔薇。」無名說,「我可以賠給你啊。」
「哦?」梵雷問,「怎麼個賠法?」
「你看現在的寧姆格福,遍地戰爭,遍地死人,那血薔薇不是大把大把。」無名說,「這些就當是我賠給你的。」
無名慷慨地揮手:
「儘管去採摘吧,我都可以給你。」
梵雷被無名的無恥擊敗了:
「各地領主都是為了你打仗的不成?你怎麼說得這遍地血薔薇好像是你的一樣,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無名神秘莫測地笑笑,「他們為什麼打起來?」
梵雷沒接話,他有些遲疑,想看看無名要說什麼。
無名繼續說:「是因為葛瑞克倒台了對吧?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對吧?」
梵雷聽著無名那自信的語氣,心中暗自凜然。
這是在暗示自己,他承認就是他扳倒了葛瑞克,寧姆格福的騷亂因他而起,他也有力量成為這寧姆格福的王嗎?
梵雷緩緩試探:
「所以你是想說,寧姆格福之王,依然希望和血王朝保持友好嗎?」
他自然而然地就從原本的試探和找場子的狀態中脫離,開始代表血王朝的立場和無名談判。
「這我可不能保證。」無名搖頭。
梵雷懂了,這是還想要更多好處。
梵雷說:「你還想要什麼?」
「我沒什麼想要的啊?」無名說,「我就想要盧恩。」
「真是赤裸裸。」梵雷說,「不過也好,我們最不缺的就是盧恩。血王朝願意與寧姆格福的王保持友好的關係。」
「你很有眼光啊。」無名高看了梵雷一眼,「居然能得出和我一樣的結論,你也很看好涅斐麗嗎?」
「涅斐麗?」梵雷眨眨眼。
「涅斐麗王啊,將會君臨史東薇爾的寧姆格福新王。」無名給梵雷介紹,「你很幸運,我和涅斐麗關係不錯,可以幫她做主,她一定願意參考我的意見。」
梵雷還是有點懵:
「等等,你在說什麼?那你憑什麼把寧姆格福的血薔薇都許諾給我?」
「我不是說了,我跟涅斐麗關係很好啊。」無名說,「葛瑞克倒台,涅斐麗如果成為新王,那寧姆格福就都是她的。這片土地上的屍體,和屍體上的血薔薇,自然也是她的。我們是好兄弟,她的就是我的。」
無名驕傲地昂首:
「現在知道有什麼關係了吧?我們新圓桌的未來是不是一片光明?你有福啦,給你個機會,你可以選擇用捨棄這一個月的帳,換取我們的友誼,是不是賺爆了?」
梵雷終於聽明白了,他現在想爆了無名那個揚揚得意的鐵疙瘩頭。
他覺得自己被耍了。
但想到無名的實力,他還是忍住了。
梵雷甩手離開,知道已經談不下去。
他怕再待在這裡會忍不住出手。
經過連番羞辱,梵雷覺得自己已經冷靜不下來了。
不冷靜的時候,不能冒然做決定。
「再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拿不出來,就等著承受不尊重血王朝的後果吧。」梵雷放下狠話,拂袖離開。
血指跟上,詢問梵雷:
「就這麼放過他們了?一點傷口都不製造?」
「還沒查清底細,先穩住他們,不過教訓當然還是要給的。」梵雷說,「去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提醒。」
梵雷要給無名一點教訓,但也不能完全撕破臉。
畢竟還沒有完全查清楚無名的底細。
不過梵雷看得出來,艾蕾教堂也在試探他,那說明雙方都有些忌憚對方。
這種情況下,要點到為止。
「怎麼做?」血指問。
梵雷思索片刻,面具下的嘴角勾起笑意:
「我想起一個故事。曾經有一個愛馬之人,拒絕了某位王者的要求,醒來之後,他發現擁著愛馬的頭顱入睡。」
梵雷很喜歡這個故事,他覺得這個王者的做事風格很對他的胃口,頗有血王朝的風雅。
「懂了。」血指們開始找馬。
「要無名的愛馬,不要隨便殺個戰馬。」梵雷囑咐。
血指們找員工問了問,很快就得知了無名愛馬的所在之處。
居然還相當偏僻,剛剛魔法陣收縮,正好把這大屋露出來。
「這不是找死?」血指笑道,「正好便宜我們。」
他們提著沾染淋淋咒血的武器走進馬廄。
進去抬頭一眼,四米高的墜星獸正盯著他們。
血指們互相對視一眼,邁著幽靈般的詭異步伐,絲滑得轉了個彎走出馬廄。
梵雷看著血指們兩手空空得回來,很是疑惑:「馬頭呢?」
血指們苦著臉:
「咒血很厲害,有咒血的力量,我們有信心肢解掉任何強敵,給任何強大的怪物放血致死。不過那玩意兒……看著不像是有血的樣子。」
「什麼東西你們嚇成這樣?」梵雷瞪他們,「這樣也算是血王朝的騎士?真沒出息,我自己來。」
歷經連番羞辱,還見到王朝的騎士如此表現,梵雷只覺得體內咒血沸騰,恨不得大開殺戒。
他取出護符和武器,帶著激動的情緒走進馬廄。
半分鐘後,梵雷走出來,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了。
梵雷聲音鎮定:「我覺得這坐騎對他來說可能太珍貴了,真殺了會撕破臉,那就不美了。」
血指們紛紛點頭。
「還是需要殺了以後視覺效果足夠震撼,足夠珍貴,但也沒到不可或缺地步的東西。」血指總結。
梵雷眼睛一亮:
「有了。」
「什麼?」血指看過去。
「山妖啊。」梵雷說。
血指們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紛紛點頭認同。
山妖這東西,數量不多,力氣大能幹活,但地位低賤,死了也沒人伸冤。
最重要的是,山妖有血液。
血指們信心滿滿得尋覓山妖。
但讓他們有些喪氣的是,他們看到一個山妖已經走進了防護罩,開始打起鐵,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出來了。
「算了,反正還有一隻山妖在外面。」血指說,「殺一隻,他們的車隊也拉不動了。」
血指們雄糾糾氣昂昂走向那個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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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教堂內,無名召集了員工的骨幹,談及商店未來的計劃。
他要前往湖區,最終到亞壇高原,建立新的商路。
「大商隊?」咖列的反應最大,有些激動,也有些擔憂,「會不會有危險?」
「所以我親自隨隊。」無名說,「部分凱丹傭兵也跟我走。」
咖列糾結片刻:
「我也想跟你去,我想重走先祖的商路。」
托普斯也想去一趟湖區。
他的研究出了成果,雖然魔法師應該追求真理而非榮譽,但他還是想回一趟學院,得到認同,順便得到一個頭套。
海妲自然也希望與王同行,帕克也如此表示。
而海妲和帕克想走,長生者和亞人們自然也想跟著離開。
甚至因為防護罩成熟加上食物緊缺,凱丹傭兵和混種一起負責狩獵,跟傭兵混熟了的混種也想跟傭兵一起走。
無名對這些要求始終沒有表態,只說還需要考慮。
無名同樣不想放棄艾蕾教堂,這裡還需要大量人才,也需要維持和蓋立德的商路。
等員工散去,無名注意到瑟濂還在角落裡躺著。
瑟濂對去湖區興致乏乏,罕見地沒有去纏著墜星獸。
她躺在角落裡,兩隻光腳丫交在一起,注視著天空。
她看到無名走近,問他:
「拉塔恩還沒死嗎?」
無名說:「拉塔恩恐怕是死不了嘍。」
瑟濂嘆了口氣:「早知道我應該也去參加那個祭典的,或許就能成功殺死拉塔恩了。」
無名坐在瑟濂身旁:
「我聽說拉塔恩死了,你的命運就會從束縛中解除?」
「是的。」瑟濂說,「那時我也可以再次探尋起源。」
「可是我也聽說,那時候你就可以被殺死了。」無名說。
「這是必要的風險。」瑟濂說,「古代觀星者們行走在風雪中,可比現在被封鎖在溫室里幸福。」
無名聽著瑟濂的明志,沉吟片刻,說道:
「去湖區之前,我準備把你的真身搬過來保護起來。」
瑟濂有些詫異:
「以前可從不見你有這些想法,為什麼突然這麼做?放心,群星沒有流轉,我的肉身就不會死亡,我還是可以在這裡當教師。」
無名得意一笑:
「因為群星的封印就要解開了。」
瑟濂猛然起身,兩手撐起身子,頭套都歪了,她盯著無名:
「你說什麼?可你不是說拉塔恩……」
「拉塔恩就要大展身手了。」無名信心十足,「你就瞧好吧。」
艾蕾教堂外,岩石被重力壓成細密的岩板,鋪在地上。
拉塔恩手持兩把彎刃大劍,在岩板上大展身手——展現著驚人的廚藝,把幾塊肉團細細切做臊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