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妹子,你好好的,哥走了!

  沈浪沒有第一時間進入船艙,而是走上了羽蛇神金字塔。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在密道處找尋了一陣,領著兩個東西走出。

  謝長安皺眉看著,暗道這人還想努力。

  怕不是要用甘露嘗試救活他們,如此聖物這般使用,真是暴殄天物。

  不過他也沒有出聲勸阻,知道這人天性如此。

  若是讓謝老道知道,沈浪用甘露修復彼得的聲帶,用甘露當大力水喝,怕不是要心疼的道心受損。

  沈浪拎著那兩個只認識了兩天的好友,慢慢走入船艙。

  他心裡其實是非常難受。

  戰天火和戰虎原本不必死在這場滅國之戰中,若非返回救自己,怎麼能得到如此下場。

  他不敵12號水晶人,被打得滿地吐血,眼睜睜看父子倆被梟首,讓他對阿蘭特人,以及赤蝰恨意叢生。

  若非他們兩個,怎麼會又死了這麼多人,讓瑪雅人遭遇如此劫難。

  船艙里,水晶人濤正無力地躺在地上,顯然深受重傷。

  一旁,豹頭人身的赤蝰也口吐鮮血,滿頭血污,正愣愣地看著自己,顯然也命不久矣。

  見到沈浪進來,兩人下意識抖了一下,沒有說話。

  沈浪將兩個首級放在一旁桌上,在兩人面前站定。

  船艙里有綠色毒液的痕跡,想必是赤蝰沾染了劇毒。

  而水晶人濤,似乎被旱雷擊中了腦袋,水晶頭骨甚至發生龜裂。

  看著兩個將死之人,沈浪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濤回家再無希望,轉動著頭骨,下巴一張一合的竟發出慘笑。

  「咯咯咯……我沒想到,沒想到一個時空旅客,竟然破壞了阿蘭特人的移民大計。更沒想到藍星竟然有著如此厲害的存在。時空旅客,你贏了!早知如此,我們應該在宇宙蟲洞暫避片刻,再等數百年,甚至數千年再來侵襲,也好過被瞬間摧毀!」

  沈浪寒聲道:「你沒想到的太多了,讓阿蘭特人選擇藍星殖民,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或者說,任何敢來藍星的外星文明,都不會想到侵略藍星的下場。」

  濤張嘴聽了沈浪的話,失聲又笑:「你也太自大了。阿蘭特星只不過是宇宙一級文明,你可知二級文明的發達,又可知三級、四級,甚至阿蘭特人都沒見過五級文明,又發展到了什麼程度!」

  「倘若不是我們母星因為生化獸侵襲,早已發展成了二級文明,自此便會一飛沖天,怎麼會看得上你們藍星區區不到一級的文明!」

  沈浪卻一陣搖頭。

  「別痴心妄想了,任你們母星毀滅,再過萬年也不可能發展到二級文明。」

  「什麼?」

  濤頓時愣住。

  「我觀你們所為,就算移民侵襲,也要帶著一艘生化異獸,就知道你們為了科技文明已經不擇手段。」沈浪沉聲說著。

  「若我沒猜錯的話,整個宇宙文明,最難的不是如何從六級文明進化到七級文明,而是如何從一級文明進化到二級文明吧。」

  轟!

  「你……你怎麼知道!」

  他下意識脫口而出。

  濤渾身一震,感覺自己就像未著寸縷出現在沈浪面前一樣,被對方一言中的。

  沈浪苦笑道:「我怎麼知道?」

  「當文明進化到了一個峰值,各種天災、人禍將如期而至。」

  「人的貪慾、權欲、物慾將占據整個大腦,各種非人實驗將層出不窮,為了獲得力量和金錢,無惡不作。相比阿蘭特星生化危機,就是如此而來!」

  「我敢說,宇宙至今沒有任何一個一級文明進化到二級文明,而是所有未達到一級文明的星球直接跳躍到宇宙二級文明。因為,只要進化到一級文明,就意味著母星將受到毀滅性打擊,是嗎!」

  濤聽了沈浪的話,目瞪口呆,醍醐灌頂。

  「原來……原來是這樣……」

  他終於明白了,明白阿蘭特星,甚至阿蘭特人為什麼會毀滅。

  一切都毀滅在人類的貪慾和不滿。

  而沈浪的確說的一點沒錯,據濤了解,整個宇宙可探索的範圍內,沒有任何一顆一級星球進化成為二級。

  所有二級星球似乎一夜之間發生了蛻變,從此一路攀升三級、四級,甚至攀升到了最高等級七級的存在。

  「我們認輸。」

  濤苦澀說道,垂下了頭。

  沈浪吸了口氣,不願再與他多言。

  此人不過是一縷意識鑲嵌入水晶頭骨之中,作為入侵藍星的先遣兵。

  他的腦袋還有價值。

  星條國或許就是發現了他,才在百年內突飛猛進,一路高歌。

  連帶濤在內的13個水晶頭骨,代表著阿蘭特人全部的先進科技。

  如何處理?

  要麼全部銷毀,要麼全部帶回大夏,交給官方。

  沈浪還在猶豫。

  他不知道,如果阿蘭特星的先進科技傳到大夏,對大夏是福是禍,都尚未可知。

  「沈浪,你要回家了嗎?」

  一聲若有若無的喘息聲傳來。

  他正思忖間,被一旁瀕死的赤蝰打斷思緒。

  沈浪轉頭看向他,心中不知何等滋味。

  蝰蛇傭兵團的七條毒蛇之首,白蝰的親弟弟,大夏人赤蝰。

  如今成了這般下場,讓他也是唏噓不已。

  豹頭人身,若換成沈浪遭遇此種事情,或許早已接受不了自己。

  而赤蝰還能搞出這麼多事情來,可見其心理素質的強大。

  「是,我大抵該回去了。」

  沈浪沒有否認,坦然相告。

  赤蝰眼中明顯亮了一下,想要脫口而出帶我回去。

  可話到嘴邊又停住。

  人之將死,很多事情已經想得明白。

  先不說他與沈浪無法化解的仇恨,只是他本身而言。

  他已經死了。

  在濤讓人砍下他的腦袋那一刻,他已經身亡。

  如今只不過是黑豹傳承了他的記憶,讓他還能苟活。

  回家已成絕路,只是自己本心不願承認罷了。

  想明白這一點的赤蝰,眼角一滴清淚流出。

  「呵呵,不急著殺我的話,聽我講個故事行嗎。」

  赤蝰掙扎著起身,靠在操作台上,神色萎靡。

  沈浪看了他半晌,終究點了點頭,右手一搓摸出了一盒香菸。

  赤蝰眼睛亮了,驚喜地看了沈浪一眼。

  剛想說話,嘴角又溢出了混合著慘綠色的鮮血。

  他慌忙費力咽下,接過沈浪遞來的香菸和火機,迫不及待地拆開點燃一根。

  「咳咳……」

  一大口煙霧吸入肺部,讓他終於感覺好受了一些。

  「這種地方,你還有能有這種東西,沈浪……」

  赤蝰貪婪地吐出煙氣:「如果沒有那些事情,咱們或許能成為朋友。」

  沈浪扯動嘴角,沒有說話。

  赤蝰嘆了口氣。

  「早知驚鴻一場,何必情深一往……」

  「沈浪,我只想回家啊!我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要求,也達不成了嗎……」

  他雙目再度流下眼淚,訴說起了一個幼稚可笑的故事。

  「我本命陳本初,不過這個名字被大夏通緝多年,早已不再使用。」

  ……

  「本初哥,今天又沒偷夠錢,又要被金胖子打了,怎麼辦啊!」

  黃昏下,一群半大孩子躊躇著站在街口,猶豫著不敢繼續再走。

  為首一個男孩摸了摸頭上的傷疤,咬了咬牙。

  「就說我把錢花了,我全充網吧里了!」

  眾人一愣,見老大擔了這個責任,下意識鬆了口氣。

  「不行,本初哥!上次沒偷夠錢,金胖子就打掉了你一顆門牙,還把你頭打破了,現在還沒長好。這次再這樣說,金胖子會把你腿打斷的!」

  人群中唯一一個女孩站了出來,堅決反對。

  陳本初聞言心中一暖,看著這個小自己兩歲的結拜妹妹。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一臉痞氣

  「我怕他!笑笑,你別管!金胖子用那個手打我,我就剁了他那一隻手。」

  名叫笑笑的女孩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別鬧了!哥,金胖子會打死你的,他說了,你再領著我們和他抬槓,他就要打斷你的腿,讓你徹底變成街頭的叫花子要飯要錢!」

  一眾孩子聞言,下意識身子抖了一下。

  金胖子完全有可能幹得出來。

  陳本初滿不在乎,「他敢,逼急了我,我投奔我親哥去!」

  「你們知道嗎,他現在跟著一個大佬混,聽說都快要出國了呢!」

  「一旦出了國,就是吃香的喝辣的,美女跑車全不在話下!」

  眾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陳本初見他們相信,呵呵笑了。

  其實自己在吹牛批。

  哥哥陳本敬在去年就犯了事情,早就跑路去了國外。

  聽說現在外號白蝰,在給人當賭場的馬仔。

  他本想投奔,奈何哥哥言辭決絕,讓他絕不要來。

  陳本初不知為何,只能繼續混跡在要門之中。

  他們本是一群失孤兒童,遊蕩在大都市的大街小巷。

  一年前,被一個名叫金髮財的男人聚攏起來。

  告訴他們自己是江湖中八大門派中的要門。

  只要跟著他混,吃穿不愁。

  眾人信以為真,懵懵懂懂地一個頭磕在地上,進入要門。

  當得知要門的祖師爺是鼎鼎大名的朱重八後,更是欣喜不已。

  他們幻想著有一天,能和八爺一樣出人頭地。

  卻不知,進入要門才是他們悲慘的開始。

  金髮財攏聚他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行那偷竊的勾當。

  教會他們門派三隻手的招數,讓他們在火車站、汽運站、大型商場等人流密集的地方行竊。

  他們骨瘦如柴,髒亂不堪,又是孩童樣貌,一般沒人注意。

  訓練有成後,讓他們出去行竊,每天必須偷夠足量的錢才能回來吃飯。

  不然,輕則體罰重則毆打。

  一群少年過得苦不堪言。

  可不如此又不敢反抗,因為一旦有反抗的人,就會被金胖子打斷手腳,成為那車站口跪著乞討的人。

  那些人往往豬狗不如,不僅身體殘缺,吃得也比豬食還要差。

  每天討來的錢全部上繳,經常遭受金胖子的毒打。

  陳本初這幫孩子親眼見過,一個二十多歲的健康男人被砍去雙腳,在車站口爬行討錢。

  最終因為傷重不治,死在大庭廣眾之下。

  所以他們寧願行竊,也不願去當那乞討之人。

  至於逃是更不敢的。

  江湖八門串通一氣,同氣連枝。

  無論跑到哪裡,只要被八門中人發現,抓回來就是個死。

  進入要門美好的願望早已破滅,眾人只能苦苦挨著日子。

  有人只盼逃出生天,回歸正常生活。

  不過也知道這是不切實際。

  一旦進入要門,終身是要門中人,

  他們一夥共有8人,七男一女。

  八個苦命人偷偷結拜了兄弟,還效仿江湖,分別給自己起了諢號。

  陳本初受到哥哥白蝰的啟發,封了自己為赤蝰。

  蝰嘛,毒蛇。

  毒一點,在這個社會總歸是好的。

  其他孩子也紛紛按照赤橙紅綠青藍紫排列下去,一共七條毒蛇。

  至於最小的女孩,笑笑。

  因為她一笑就滿臉紅暈,大家就叫她紅蝰。

  還有人開玩笑,說赤蝰紅蝰,天生一對。

  以後長大了,笑笑要給本初哥當老婆的。

  每次說起,赤蝰就嘿嘿傻樂,笑笑則紅著臉不敢吭聲。

  「好了,回去吃飯!有什麼事情我扛著,誰讓我是你們老大呢!」

  陳本初摸了摸頭,將兜里偷來的錢塞給笑笑。

  「這些錢存進小金庫,以後不夠了就從這裡補。」

  笑笑擔憂接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她看著本初哥領著一群孩子走回了住所。

  果不其然。

  金胖子得知陳本初又充錢進網吧之後,大發雷霆。

  他夥同三個打手,將陳本初吊在院子的樹上,開始用皮鞭抽打。

  其餘孩子則跪在地上看著,任何人不得求情,求情就是一頓暴打。

  慘叫一直持續了半個晚上,直到幾人打累了才停手。

  陳本初早已生死不知,垂在樹上陷入昏迷。

  一眾孩子們擔憂看著,想去救他又不敢,只能捂著嘴哭。

  最終還是笑笑趁著金胖子等人喝酒,偷偷去拿了水餵給陳本初,才讓他清醒過來。

  「笑笑……」

  「哥,疼嗎?」

  笑笑哭著問道。

  陳本初吐了口血沫,笑著搖頭:「不疼,艹,痒痒……咳咳咳……」

  笑笑看他的模樣想笑,卻又哭了出來。

  「別管我了,趕緊回去跪著,省得讓金胖子……」

  陳本初正要說話,卻不想抬頭一看,金胖子已經走出房門。

  他大驚失色,嚇得張大了嘴。

  金胖子醉眼朦朧,看到有人敢給陳本初餵水,也頓時大怒。

  「誰特麼讓你給他喝水的!」

  他頓時沖了過來,一把抓住笑笑的羊尾辮子,向後拉扯。

  笑笑疼的痛呼起來,頓時摔在地上。

  陳本初看的目眥欲裂,「金胖子,你敢動她一下,我必殺你!」

  金胖子一愣,沒想到陳本初還敢回嘴。

  他一腳踹了上去,正中陳本初胸膛。

  嘭!

  陳本初感覺肋骨都斷了三根,再次大口吐血昏了過去。

  「格老子的,你小子明天就給我斷了雙腿,滾到火車站乞討去!」

  金胖子開始滿院子找傢伙,可惜醉眼朦朧怎麼也看不到。

  其他孩子聽見,慌忙求情,被他一腳一個踹飛。

  「明天我必讓你知道反抗的代價!」

  金胖子罵罵咧咧,索性放棄尋找,一把拉起地上痛哭的笑笑往屋裡走去。

  「娘的,你不會餵水呢!走,進屋餵老子喝酒!喝高興了,老子辦了你,喝不高興,明天也給我滾去要飯!」

  笑笑大哭著,被金胖子拉扯進屋內。

  屋內傳來了幾個男人放肆的大笑。

  陳本初六個兄弟驚慌失措看著,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老大,怎麼辦啊!」

  「哥,笑笑要被他們糟蹋了,快拿個主意啊!」

  「哥,快醒醒啊!」

  幾個孩子再也跪不下去,慌忙去推綁在樹上的陳本初。

  陳本初被推醒,明白了一切。

  他咬著牙,「放我下來……」

  「什麼?」孩子們一愣。

  「愣住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陳本初再次喝罵一聲,聽著屋裡的動靜,越發焦急。

  眾人只好手忙腳亂的放下了他。

  陳本初開始掙扎著找傢伙,終於在角落發現了那柄利斧。

  他捏在手裡,一言不發沖了進去。

  很快,裡面響起了一片慘叫之聲。

  其餘幾個兄弟相互看看,也咬著牙各自撿起板磚、石頭,一齊沖了進去。

  片刻,大火熊熊而起。

  一個小時後。

  距離最近的警署門前。

  笑笑哭著看著六個結拜哥哥,說不出一句話。

  陳本初笑著推她一把,「快去吧,再不去就不算報案了呢。」

  「哥……」笑笑不斷搖頭,「我不去……我才不去……」

  啪!

  陳本初一巴掌扇在笑笑的臉上。

  「你不去,我打死你!」

  他露出兇相。

  笑笑驚恐的捂住了臉,沒想到一向疼她的大哥突然打她。

  啪!

  又是一個巴掌。

  「去不去!不去我繼續扇你!」

  笑笑不可置信的看著其他幾人,幾人全都垂下了頭。

  她哭著大喊一句:「我討厭你們!」

  說完,埋頭奔向了警署,一直消失不見。

  眾人默默看著,有人捂著嘴嗚嗚哭了起來。

  笑笑這一闖進去,他們將再無抬頭見人的一天。

  奈何這是大哥的決定,沒人敢出言反駁。

  「走!」

  陳本初擦了把臉,也不知擦去了淚還是血。

  轉身大步離去。

  「去哪,本初哥!」

  有人下意識問道。

  陳本初站住,回頭看向他們。

  「記住,從今以後,陳本初已經死了,喊我赤蝰!」

  眾人看著他那猶如惡魔般的眼神,心中一凜。

  「是……」

  ……

  「那一場大火,我們燒了半個要門,死傷六十八人,震動整個大夏。」

  「而我和我六個兄弟,也徹底成了孤魂野鬼。」

  赤蝰扔了一地的菸頭,再次點燃了一根。

  不過顯然,他已經拿煙的力氣都沒有了。

  沈浪默默看著。

  「所以,你要我帶你回家?」

  赤蝰苦笑搖頭:「不……不,我赤蝰這點事還是看的開的。」

  「你殺我親哥,殺我五弟六弟。我……算了,不說這些了。」

  「沈浪,成王敗寇,我不抱怨什麼。」

  「笑笑如今住在大夏京都喬家胡同38號,你幫我辦一件事情,我也算能合眼了!」

  赤蝰有氣無力的說著,顯然已經陷入彌留。

  「什麼事?」

  「告訴她,哥……以後再不能給她寄錢了……她好好地……我找了個老婆……是妻管嚴……哥……走了……」

  赤蝰說完,嘴中的菸蒂落下,掉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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