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找到了情感宣洩的入口，又好像抓住了雲素的小辮子，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撒潑，於是整間病房裡都充斥起她的聲音：
「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我們兩個支楞到別處，然後才派你這條走狗過來羞辱我們！」
雲素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顧清悠連珠炮似的不斷說：
「虧得月月還救了你一命，你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她對你這麼好，用盡全力來補償你，你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麼著還使勁折騰她？」
「夠了！」顧老爺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制止了顧清悠的話，他沖雲素招呼一聲：「素素，你來說。」
聲音十分威嚴，但是也充滿疲憊，他最近精神頭兒不太好，連雲氏集團的周年慶典都只是在最後露了個面，沒想到就碰到這種事情。
雲素先為老爺子倒了杯溫水，看著他喝了一口，臉色緩了緩，才慢慢道：「爺爺，我讓唐寧跟過去，只是想有個人照顧她們而已。
並沒有向唐寧下達碰到不利於姑姑還有大嫂的指令，並且我也相信唐寧不會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
「你胡說八道！」顧清悠怒氣沖沖的指著雲素的鼻子，一字一句如同凌厲的冷箭：「不是你指使的還能有誰，那個姓唐的難道不是你的手下？」
雲素耐著性子道：「姑姑，請您慎言，我是怎樣的人，我會做怎樣的事，大家心裡自會有一桿秤，這不是你空口說兩句白話就能顛覆的。」
顧老爺子的目光微微一閃，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顧清悠仍在胡攪蠻纏：「我之前也是這樣以為的，可是雲素啊，你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的認知。
我們兩個來到這兒，那可是誠心誠意的想來慶祝，可是你……」
「證據呢？」雲素淡淡開口：「姑姑口口聲聲說唐寧打人了，她是怎麼打的，以什麼姿勢打的，旁邊除了你還有誰看到？」
顧清悠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雲素在她不斷挑釁之下還能如此淡然。
「雲素啊，你還真是冥頑不靈。」顧清悠將目光投向顧老爺子，神色立刻變得哀戚：「爸，我們只是想要一個公道。
雲素欺人太甚了……雖然只是阿謙有錯在前，我們也盡心盡力的彌補了，她就不能放過我們嗎？」
「過去的事情，你還有臉說？」顧老爺子陰沉著臉，橫了顧清悠一眼。
顧清悠渾身一僵，看著顧老爺子的眼睛，卻從那雙渾濁但是深邃幽暗的眸子裡看到的猛獸一樣的危險光芒。
「你到底想做什麼？」顧老爺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還沒有鬧夠嗎？」
這次真輪到顧清悠震驚了，她盯著顧老爺子，幾乎說不出來話。
「爺爺，您別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雲素趕緊過來幫老爺子順氣，「我們這點破事，您犯不著。」
顧老爺子拍了拍雲素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顧清悠的牙齒都快咬碎了，她直勾勾盯著雲素搭在顧老爺子肩膀上的手，喉嚨里發出不甘的低吼：
「爸，您這是什麼意思，您相信雲素而不相信我們嗎，事實就在眼前擺著，月月昏迷到現在還沒醒，醫生也說她的後腦受到輕微腦震盪，這些您都視而不見嗎？」
她已經無法再忍，若說從前雲素得寵也就罷了，畢竟那個時候雲素還沒有觸碰到她的利息，可是現在不行，顧謙不在，就只有她跟趙藍月堅守陣地，絕不能輸給雲素。
顧老爺子臉色越來越不好，「拿證據說話，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他神情疲憊，無力的靠在沙發上，「你們兩個倒騰的事情還少嗎，家裡都被你們搞得烏煙瘴氣的。」
顧清悠的臉頓時青一陣白一陣，她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所幸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趙藍月開口了。
「爺爺，媽。」她的聲音十分艱澀，仿佛有一輪鋸齒在她喉嚨里刺著，說話的聲音都含著血腥。
「你們，別說了，這一切都，很素素，沒有關係，這都是，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現在那裡，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地步……」
幾句話被她說得斷斷續續的，但是這女人的表演能力實在令人震驚，她的臉已經蒼白得跟紙一樣，可她仍舊「苟延殘喘」。
她時不時看一眼顧老爺子，時不時用抱歉的目光看一眼雲素，整個人身上瀰漫著陰鬱的氣息，不知道的沒準兒真會以為她是可憐巴巴的受害者。
「你醒了。」顧老爺子勉強站了起來，坐到趙藍月床邊，目光里呈現少有的憐憫：「這幾天好好修養著，再別……」
「爺爺，對不起。」趙藍月低下頭，一顆眼淚砸在顧老爺子手背上，他微微縮了一下，無奈嘆了口氣。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自己。」顧老爺子說：「不管怎樣，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
趙藍月趕緊點頭：「我知道了爺爺，我會注意的。」
「月月。既然你醒了，那就由你來說說，當時都發生了什麼，一五一十的說，必須給我說實話。」
顧清悠無比強硬的命令道。
趙藍月飛快的看了一眼雲素，發覺對方仍舊面無表情，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她不由得心裡一沉，難道這女人已經看破了我？
儘管心裡有點發虛，趙藍月還是決定把這齣戲演下去。
「媽，你快別說了，當時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你不應該那麼說唐寧的。」趙藍月難為情的說。
顧清悠頓時炸了，「噔噔噔」幾步走到床邊，「你這是什麼意思，被人欺負了還要給人家做袒護，你這麼窩囊，怪不得被人欺負。」
趙藍月腦袋垂得更低，因為瘦了好多，她的脖子顯得很細，讓人感覺她的脖子已經支撐不起她的腦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照實說。」顧老爺子有點不耐煩。
趙藍月這才支支吾吾道：「沒，沒有什麼，是媽先罵唐寧的，要不是這樣，唐寧也不會……」
「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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